第三十九章 問劍還是試心

　　次日清晨，和熙的陽光自軒宇映射入殿內(nèi)，輕盈的流光落于熟睡的玖黎身上。陽光落于玖黎的眉眼間，倒是漸漸喚醒熟睡中的人。

　　玖黎不自覺地伸出左手擋了擋眼前的陽光，緩緩睜開眼，幾瞬放空后才回過神來，瞥了眼自己身上披著的外袍，感受了一下其質(zhì)地，是極好的蠶絲錦，自己莫不是遇上了哪家出逃在外闖蕩江湖的“傲嬌貴公子”？玖黎不禁想到，勾唇微哂，倒是挺有趣的……

　　將外袍折好抱起便打算還給少年，穿過本就殘破的幕簾，只見——

　　一俊俏的兒郎半支著腿對(duì)著光專注地擦著劍，額前稀疏零落的幾綹發(fā)絲微微掩著少年好看的劍眉明眸，迎著光在臉上留下淡淡的倒影，而劍身反射著流光，為之添了場(chǎng)紛揚(yáng)。

　　不過玖黎見著這一幕時(shí)，第一想法不是劍絕人帥……而是有些嗜血的思緒如泉般涌上來……一想到這光滑清白的劍在戰(zhàn)斗中會(huì)染上肆意的鮮血，玖黎便不禁有些詭異的舒適感。

　　這般暴躁的因子一旦有了，便極易沉溺其間，眸底血色加深。

　　“嗯？”少年特帶的磁性嗓音響起。

　　“早啊。”玖黎恍惚間回過神來，微微向前走了幾步，復(fù)抬了下手示意一下手中的外袍，“謝謝，還你的外袍?！?p>　　少年將劍收入鞘，甚是隨意地瞥了一眼玖黎，接過外袍，道了句：“不用……”謝。

　　語氣淡淡的，不過倒是比昨夜初見時(shí)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要顯得好說話得多，玖黎藏著眼里閃過的暗光，一如聊天般隨口夸贊的樣子：“少俠，你這劍不錯(cuò)呀?！?p>　　“你懂劍？”只是單純的詢問，未帶一絲輕視蔑意。

　　“不太懂。”玖黎頂著似曾相識(shí)的審視目光，干脆道，然后一臉求教地看向少年，“劍柄上的雕飾如隱星宿藏著幽輝，劍身修長(zhǎng)融于陽光之中，劍刃鋒利如壁立千丈的斷崖高聳巍峨，劍穗也瞧著甚是珍貴，少俠又這般愛惜地擦拭，絕非凡品。只是素聞好劍一般都有出處，不知少俠這劍可有什么有趣的出處呢？”

　　玖黎有一點(diǎn)并未說，這劍有著尊貴無雙的凜勢(shì)。

　　“有趣么……”少年未將目光收回，“城破千人血，山海不相隔，鑄劍者嘔心瀝血殉劍為器靈……劍出不為誅邪便是為惡?！甭曇衾涞浦皇钦?wù)撆c自己不相干之事。

　　劍出不為誅邪便是為惡?jiǎn)帷晾栌钟行┦妊饋?，她不禁凝眸?xì)細(xì)看向少年握劍的手，瘦削的玉手青筋明顯，只是隨意握著，不過指間不自覺地于劍柄上的紋路輕移……

　　那么，你作為掌劍之人，是選擇誅邪還是為惡呢？

　　玖黎自然明白少年未將話說完全，但知道這些已經(jīng)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狀似沉重地接過話：“不想這出處，這般……殘酷血腥。”

　　少年似乎微怔了一下，才自嘲地勾勾嘴角，不再言語。

　　在短暫的安靜后，玖黎輕道：“不過即使沾滿了血腥，可仍是絕世的好劍，誰會(huì)不喜歡呢？”

　　少年微抿唇角接話：“你呢？”單單二字，卻硬生生地一字一字地蹦出，如珠落玉盤，參差地響起。

　　玖黎露出一抹明麗的笑，“小女子甚是心悅這劍，可惜有主了……”露出一閃而過的悵惋表情，“不過啊，我會(huì)努力爭(zhēng)取有朝一日也能擁有這般動(dòng)人甚至更勝之的劍?！?p>　　“你會(huì)的。”少年對(duì)上玖黎燦燦的眸眼道。

　　“謝謝?！本晾栉⑽⒁崎_目光道謝，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少俠，不知這劍喚何名？”

　　“再會(huì)時(shí)，你會(huì)知道?！鄙倌甓ǘ粗晾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