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盡管江離和合歡踏著清晨朦朧的月光迅速歸隊,沒想到合歡還是被悲含數(shù)落了一通。
“你跑那么快干嘛?”
“不知道我在擔心你么?”
“一個女孩子在外,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
“看到電話不知道回一個么?”
“……”
悲含一連串的問題就像山間滾落的巨石將合歡砸的暈頭轉(zhuǎn)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悲含的問題,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畢竟自己的囧樣,除了江離,她不想讓第二個男生知道。
江離黑著臉站在合歡身旁,冷冷的一副表情,別人永遠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實他不想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生關(guān)心合歡,尤其是悲含。他與悲含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一直到現(xiàn)在幾乎無話不談,可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合歡成了自己唯一不想分享的秘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自己在吃醋,不得不承認的是,只要看見悲含關(guān)心合歡,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想要向全世界宣布,合歡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
以前明明就覺得合歡很煩,煩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可突然有一天若是看不到她,他竟會感覺自己看不見全世界一樣了無生趣。
也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這種將對方看成全世界的感覺。
小曼看見合歡后就咋咋呼呼的將她拉到洗手間,確保周圍沒人時,她將雙手插腰,瞇著眼睛質(zhì)問合歡:“江合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合歡白了一眼小曼:“你不關(guān)心我的人生安全,反倒關(guān)心跟你八竿子打不著的八卦,你還是我閨蜜嗎你!”
小曼哈哈大笑:“你人不是毫發(fā)無損的在這站著嘛!快說說,昨晚和江離怎么住的?”
“我說你怎么這么八卦!”合歡轉(zhuǎn)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發(fā)覺自己面若桃花一樣粉嫩,若自己再不加遮掩,連腳下的螞蟻都快看出來自己在談戀愛了。
“快說快說…”
“我跟江離同在一個屋檐下都好多年了好嗎?”
“那不一樣那不一樣,快說快說!”
“……”
在小曼的循循善誘下,合歡不得不整理自己的情緒,而后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小曼:“小曼,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他了?!?p> 小曼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看著合歡:“我就說吧,像江離這樣的人,沒人能招架住??!”
“……”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是自由行,下午一點集合返程。
為了給小曼和悲含制造機會,合歡在小曼的明示加暗示下,只得拽著江離早早消失。
合歡把這個叫做二人世界的約會,可她忘了,身邊那么萬眾矚目的江離,就算林夕在住院,還會有下一個林夕,下下一個林夕在前面拐彎的路口等著他。
給江離表白的這個女孩叫什么名字呢?合歡不認識。只是現(xiàn)在被這個溫文爾雅的女孩擋住了她和江離的去路,合歡有點生氣。
女孩長的很秀氣,穿的也很文雅,馬尾辮,大眼睛,高鼻梁,剛好套進了一副好看的皮囊里。
“江離,我可以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女孩有點羞澀,也有點緊張,女生的第六感告訴合歡,跟前這個女孩要跟江離表白。
江離轉(zhuǎn)頭看了看合歡,見合歡咬牙切齒的看著對方,一個好看的弧度又悄悄的掛上了他的嘴角。
“沒事,你說吧,”江離看了一眼身旁的合歡,又轉(zhuǎn)頭看著對面那個女生,“她不是外人?!?p> 即使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合歡歷經(jīng)過無數(shù)個分離與重逢,朋友,親人,同學,也不知道江離這句“她不是外人”的含義,是江離把她當做妹妹,還是朋友,亦或是自己的親人。
女孩快速看了一眼合歡,沒想到視線剛好與合歡相撞,女孩有點不自在,可還是扭扭捏捏的靠近他們,將一份粉色信封塞給江離后,捂著嘴轉(zhuǎn)身就跑了。
沒人比江離更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
雖然收到過無數(shù)封情書,可江離從來沒看過,連情書信封顏色都粉的千篇一律,又哪來的欲望讓人將塞在里面的表白看下去呢。
江離搖搖頭,轉(zhuǎn)頭看向合歡,正欲搜尋垃圾桶,卻聽到了合歡的聲音:“你為什么還要收別的女孩的情書?”
江離不是想要收,明明是那個女孩說有話要講,到跟前一句話都沒說塞個信封轉(zhuǎn)身就跑,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拒絕,女孩就不見了蹤影,這些合歡又不是沒看到。
所以江離搖了搖頭,并未搭理合歡,只顧著向前走,像在趕時間一樣。
合歡很是郁悶,她窮追不舍的問江離:“江離,你到底為什么還要收別的女孩的情書嘛!”
江離倏地停步,合歡一個踉蹌又撞上了江離的后背,他的后背還是像一堵墻一樣堅硬,讓她不得不想起來上一次在超市以同樣的姿勢撞上他的后背、并事后遇見林夕的那日。
她捂著鼻子抬頭看向江離,他并未轉(zhuǎn)身,所以留給合歡的,除了江離那迷人的后腦勺之外,再無其它。
合歡在想,江離這樣的人注定適合自己仰望,就像現(xiàn)在看他的后腦勺一樣都要抬著頭。
哪知江離猛地轉(zhuǎn)身,讓合歡的視線瞬間失去了焦點,隨即二人的目光又凝聚在一起,合歡只覺腦袋嗡嗡作響,就像頭頂?shù)南s一樣讓人煩躁。
“我哪里收別的女孩情書了?”江離低下頭,將自己的視線與合歡的平齊,一個字一個釘?shù)貑柕馈?p> “都被我抓了個正著,你還不承認!”合歡急的差點要跳起來,可看到江離緊蹙的眉頭,她便刻意壓低自己聲音的分貝,好讓別人看起來自己不像那么無理取鬧的樣子。
江離并不喜歡解釋。
這一點合歡是知道的。
她還記得她和媽媽剛來江家的時候,江離并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排斥。只是有一次媽媽打掃客房,不小心把掛在墻上的江離媽媽照片碰了下來掉在地上摔了粉碎,他與媽媽之間有了點小小的不愉快,江爸爸回家后對著江離就是一通數(shù)落,可江離并沒有解釋來龍去脈。
從小到大一如既往,就好比他和林夕,他和自己。
江離有點動怒。但一想到對面是合歡,他便努力壓制自己內(nèi)心的怒火控制自己的情緒,繼而悶聲說道:“合歡,別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笑話。
一種沮喪夾雜著難過慢慢從合歡心底浮了起來。
她看著江離身旁的陽光依舊光彩奪目,正如她眼前這個大男孩一樣赤手可得,但她不知道,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對方會不會像變戲法一樣消失不見。
她努力壓著哭腔問江離:“我無理取鬧,江離,我們之間又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