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會
鴛黛是在那個下午離開京城的。
帶著眾姐妹一起。
臨行前，她叫出藏在暗處的摘星和攬月：“我來不及和你們主子告別了，替我轉(zhuǎn)告我對她的謝意。就此別過?！?p> 摘星和攬月沉默地答應(yīng)下來。
她們不知道鴛黛經(jīng)歷了什么。
才讓她短時間內(nèi)有如此明顯的情緒變化。
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目睹她們離去的背影。
“長寧現(xiàn)在可俊俏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p> “是啊是啊，今天躲在茶樓偷看的時候，長寧差一點就抬頭看見我了，幸好我躲得快。”
“看到了又如何，都這么多年了，見到也不一定認(rèn)得出?！?p> “瞎說，長寧肯定能認(rèn)得出我的。不過……如果是你的話，他就不一定認(rèn)得出了?！?p> “不是，你找打啊……”
鴛黛聽著身旁的姐妹們嘰嘰喳喳地討論，回過頭最后留戀地看了一眼京都的城門。
或許她們此生都不會踏足這座城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和長寧告別。
鴛黛追上姐妹們的步伐，和這座城慢慢拉開了距離。
余眠得知鴛黛離開的消息，除了驚訝外也只是有些感慨。
派人去找鴛黛的時候，她開出了高昂的報酬。
鴛黛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卻沒有收下錢。
余眠問過她為什么。
只記得當(dāng)時鴛黛擦拭著自己的琴，認(rèn)真地望向她：“因為我們是自愿的?！?p> 余眠笑：“你收下我的銀票也算是自愿的，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p> 鴛黛卻是堅定地?fù)u頭：“意義不同，我們并非為錢而來?！?p> 我們是為他而來。
僅此而已。
余眠最終選擇了尊重她的意愿。
有些感情，是不能用其他目的玷污的。
但這件事很快就被余眠拋在了腦后。
因為她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為夜會蕭無宴做準(zhǔn)備。
余眠捂臉，興奮地在床上打起滾來。
扭動地仿佛一只蛆。
是夜，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陰影，樹枝深處傳來悠悠蟬鳴。
“娘娘，咱們一定要這樣嗎？”小圓捏著裙角，臉上露出為難。
“噓?！庇嗝咚奶帍埻艘幌?，停下腳步，鬼鬼祟祟地回頭：“這樣有什么不妥嗎？”
小圓糾結(jié)道：“娘娘您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小偷嗎？”
余眠：“……”
可能，似乎，大概是有那么一點吧。
余眠語重心長：“小圓你不懂，這大晚上的，本宮要是正大光明去找皇上總感覺有點……”
“有點……？”
余眠難以啟齒地說出了那個詞：“你不覺得有點像偷情嗎？”
小圓語塞：“……拜托，我的好娘娘，您和皇上之間的關(guān)系是名正言順的呀，何必這樣呢？”
小圓話音未落，便被余眠拉到暗處躲了起來。
“怎么了娘娘，出什么事了？”
被余眠擋著，小圓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只好悄聲詢問。
過了好一會兒，余眠才回答她。
“沒事沒事，剛才有巡邏的侍衛(wèi)經(jīng)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p> 小圓欲哭無淚：“您這又是何必呢?！?p> 余眠拍著胸脯保證道：“小圓你放心，跟著本宮走，絕對沒有侍衛(wèi)會發(fā)現(xiàn)咱們的，本宮已經(jīng)提前觀察過地形了?！?p> 勸不動余眠，小圓只能認(rèn)命：“好吧娘娘?！?p> 主仆二人很快又繼續(xù)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在余眠不知道的地方，一名老實巴交的侍衛(wèi)正在向侍衛(wèi)長匯報情況：“大人，剛才暗處有情況，要不要卑職去查探一番？”
那位侍衛(wèi)長高深莫測地擺了擺手：“不必了，那人是德妃娘娘?！?p> 侍衛(wèi)憨厚地?fù)狭藫项^：“德妃娘娘？那她為何如此行徑??？”
侍衛(wèi)長敲了一下這不開竅的手下的腦袋：“這是你該問的嗎？德妃行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p> 侍衛(wèi)吃痛地捂住腦袋：“知道了大人?！?p> 侍衛(wèi)長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手下這副蠢樣，又忍不住提點兩句：“你以后多把宮中貴人的畫像熟識熟識，以免開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要了你的腦袋?！?p> 侍衛(wèi)點頭如搗蒜。
“行了，你回后面去吧?！?p> “誒，你等等?！笔绦l(wèi)得了命令剛走出兩步，侍衛(wèi)長又想起什么似的，把他叫了回來：“你等會兒去通知一下其他巡邏的隊，告訴他們德妃娘娘晚上喜歡表現(xiàn)得有些異樣，讓他們注意些。”
“是，我一定好好通知。”侍衛(wèi)很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到大人的命令。
很快就樂呵呵地回到隊伍里去了。
侍衛(wèi)長看著他傻樂的模樣，又看了看自己剛才敲他腦袋的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人不大聰明，但勝在聽話。
等到余眠從小道消息聽到關(guān)于自己的八卦，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事了。
如果詢問那天的她，她一定會很后悔自己今天的決定。
但今天還不知真相的她仍然覺得自己很英明。
乾清宮門口，余眠整理著自己的著裝：“小圓，本宮現(xiàn)在怎么樣。”
“回娘娘的話，很美?！毙A有些無奈。
不怪小圓頭疼，實在是一路走來余眠已經(jīng)問過她不下十遍了。
現(xiàn)在燈光明亮的地方也就算了，之前黑燈瞎火也要問她。
天地良心，她小圓是真的看不清。
不過幸好她家娘娘不論什么時候都是好看的，所以哪怕看不見她也可以成功回答出正確答案。
“那助本宮好運咯！”余眠朝小圓舉起手臂。
小圓輕車熟路地和余眠擊掌，嘴里還念念有詞：“給米費！”
余眠璨然一笑：“那本宮去啦，等會兒讓德讓給你安排個住處?！?p> 看著連背影都透露著喜悅的余眠，小圓也露出一個笑來。
其實她還是不太贊同自家娘娘和皇上在一起的，這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
不過看著娘娘這么開心，小圓又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改變看法。
而且有一說一，那個大暴君對娘娘確實很好。
所以是贊同還是不贊同呢。
小圓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今天在乾清宮守著的不是德讓，而是德讓的徒弟德全。
是個機(jī)靈的小太監(jiān)。
他一見到余眠，眼睛都亮了起來，笑著露出了八顆牙齒：“娘娘，您可算來啦?！?p> 面對著德全如此好的態(tài)度，余眠也給了好臉色：“今晚怎么是你？你師父不在？”
德全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師父他近日有些勞累，皇上特許他早些休息。便讓奴才來替他當(dāng)值。”
余眠點頭表示知曉。
唉，這德讓估計是近日憂思過重了。
“可要奴才進(jìn)去為您通稟一聲？”德全對著余眠笑得討好。
“不必了，本宮自己進(jìn)去就好。”
余眠同時抬手示意即將要行禮的宮人們不要聲張。
然后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去。
宮里都知道德妃娘娘正得勢，哪怕沒有預(yù)先向皇上稟告，也沒人敢攔她。
于是，余眠就在眾宮人的目送下一路暢通無阻地進(jìn)了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