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悔不當(dāng)初
老頭已經(jīng)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在場的眾人無不為此生出惻隱之心。
老頭所認(rèn)的尸體，也就是之前河里撈出來，銀針刺死的那個無名尸體。
從老頭的話里得知，他姓劉，靠祖上傳下來的手藝，經(jīng)營著一家燈籠的小店鋪。
劉老頭已有七十歲的年紀(jì)，身體還算健朗，光棍了一輩子，無兒無女，在二十年前撿到了一個棄嬰，取名叫劉奇，一直養(yǎng)到至今。
沒想到前幾天劉奇出門說有事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
直到今天傍晚，劉老頭依舊沒有等來劉奇回家，由于心情不好，便棄了手底下所有的活計，去酒館喝點(diǎn)悶酒，也好緩解一下心情。
無意中從別人嘴里得知，最近各個地方貼出不少的認(rèn)尸畫像。
這讓劉老頭心生惶恐，畢竟劉奇好幾天都沒有回家，有可能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
劉老頭的酒再也喝不下去了，一口氣跑到有畫像的地方，等劉老頭看到畫像的那一刻，如同晴天霹靂，險些暈了過去。
既然木已成舟，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了，劉老頭也無力再去阻止，想著能為孫子收尸，找個好一點(diǎn)的地方安葬，也算對得起劉奇跟了他這么多年。
周清喜一向不愿縣衙里放尸體，唯恐晚上做噩夢，每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時，都會放到義莊，再找兩個人看守即可。
深更半夜，如果讓劉老頭去義莊認(rèn)尸，又擔(dān)心劉老頭昏死在義莊，得不到及時救治，又要丟掉一條命。
如果在縣衙就不一樣了，他的父親周方、師妹柳凌不僅驗(yàn)死人厲害，對活人的救治更不在話下。
無奈之下，周清喜也只能讓捕快們?nèi)チx莊把尸體拉到縣衙。
大概有半個時辰，尸體就被捕快們拉回來了，并用竹架抬到大堂中央，劉老頭就像瘋了一樣，跑到尸體旁，掀開尸體上遮蓋的白布。
瞬間，劉老頭的面色蒼白，全身開始瑟瑟發(fā)抖，吼叫一聲：“我的孩子……”
話沒說完，兩眼翻白，身子慢慢軟了下來，向地上倒去。
周方眼疾手快，用銀針及時刺了過去，這才把劉老頭從鬼門關(guān)救了過來。
劉老頭胸口憋著的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躺在地上，淚水連連，呆滯的眼神仰望著房頂，默不作聲。
周方把劉老頭扶起來，放在椅子上坐好，并親手倒了杯溫水，放在劉老頭的手中，勸慰道：“老哥，喝點(diǎn)水，心里或許舒服點(diǎn)，事已至此，再傷心也無濟(jì)于事。
倒不如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或許我們能為你找出，殺害你孫子的兇手，也好為報仇雪恨。”
劉老頭聽了周方的話，呆滯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光亮，可能現(xiàn)在這種情況，沒有比能為孫子報仇雪恨，更能激勵他的。
劉老頭舉起手中的水杯，一仰脖子喝的干干凈凈，然后把喝完的空杯子重新給了周方：“好，你問吧，老朽只要是知道的，絕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方在劉老頭的旁邊坐了下來，周清喜回到大堂公案座上，徐韻就站在劉老頭的身邊，而柳凌則坐在周方的旁邊。
大堂的另一邊站著的是縣衙里的幾個值守的捕快。
周方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了一口，問道：“老哥，劉奇遭遇的飛災(zāi)橫禍，也絕不是偶然的，里面必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幕?！?p> 劉老頭自嘲道：“要說內(nèi)幕，老朽知道的也只是僅僅一點(diǎn)，不知是否對你們有無幫助？”
“那你先說一下他們是如何找上的劉奇？”
“十天前的一個晚上，來了一個陌生人，他頭上戴著蓑衣，看不清面貌，說是要定制一個大型的燈籠，他手里還拿了一張樣板圖紙，讓我們照著這上面的做就行，
老朽一看紙上的畫像，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太嚇人，便要拒絕，可那人拿出一袋銀子，說是那只是報酬的一半，偏偏老朽的孫子動心了，非要承接這個活計。
接連好幾天，老朽的孫子才把圖樣上的燈籠做好。
五天前，按照約定，孫子去到約定地點(diǎn)給那人送燈籠，順便把余下的一半報酬結(jié)了，結(jié)果就再也沒見他回來過。
我真是后悔啊，早就該想到世上哪有平白無故的好處，既便得到了，也會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這下可真的應(yīng)驗(yàn)了。”
劉老頭說著說著，再一次老淚縱橫，似有悔之晚矣的模樣。
周方為劉老頭的杯子里又加滿了水，遞到劉老頭的手里：“老哥，莫要傷心，如果你想盡快為孫子報仇，就要再仔細(xì)想想，那人是否留下什么你能記得住的特征？”
劉老頭一手擦干眼淚，一手端著水杯喝了一口，眼神漂移，似乎在苦思冥想。
片刻，劉老頭的神情忽然激昂起來，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身旁的小幾上，說道：“老朽想起來了，那人雖然穿戴一身黑色，蒙頭裹面，但他腰間似乎一個五色絲絳系著的玉佩。
你們有所不知，老朽家里雖然貧困潦倒，但從小就喜好深究一些各種質(zhì)地的玉佩，手底寬裕的時候，還會買來珍藏。
不過，這些老朽的孫子從不知道，老朽擔(dān)心他知道了會拿去變賣，所以一直隱瞞著他。
而那人的玉佩在老朽眼中乍然一亮，玉佩的材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好像有凌亂的紋道，對，還有一行字，至于是什么，晚上的光線太暗，老朽老眼昏花，實(shí)在看不清。”
此時，聽到這里，周方、柳凌師徒倆面面相覷，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是在王二連家找到的玉佩……現(xiàn)在早已到了柳凌的手里。
同樣都是羊脂玉，同樣都是五色絲絳系著，那上面的紋道與字跡，到底是什么？
柳凌很想拿出那塊玉佩，也好讓劉老頭比對一下，但事出關(guān)鍵，玉佩被她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就連周方都不知道，如果此時拿出來，豈不是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讓幕后之人早一點(diǎn)知道，說不定哪一會就會被他搶走。
那自己所迷惑不解地事情，將永遠(yuǎn)石沉大海，解救父親走出死牢地機(jī)會，也會是曇花一現(xiàn)。
為了謹(jǐn)慎起見，柳凌選擇隱瞞，但也不想放過眼前，便到了公案桌上，拿了紙筆，信手涂鴉，大概模仿了一下玉佩地重巒疊嶂，然后，拿到劉老頭面前，讓其辨認(rèn)：“你看我畫地這幅畫，像不像你在玉佩上看到的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