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狼狽
感受到身后傳來一股暗藏陰冷的殺意,周秀身體發(fā)僵,額頭冷汗直冒。
他知道此舉定然會得罪趙倉,但他看錢玳早已不爽,更想到愛妻被噩夢纏身,所以極想出一口惡氣。
另外,眼下錢玳又令縣衛(wèi)軍有軍心渙散之危,他必須出手。
況且,當(dāng)下時機正好,趙倉欲鏟除二將軍,就唯有與他聯(lián)手,只消不重傷錢玳,趙倉就絕不會冒然對他動手。
錢玳見到周秀親自上場,眼中古井無波,此人心胸狹窄,行此無恥之舉也在意料之中。
“錢青衛(wèi),你放心,本守備絕不會作那恃強凌弱之舉,我已把境界壓至明勁巔峰,與你等同?!敝苄銤M面含笑道。
錢玳面色平靜,抱拳道:“周守備,請賜教?!?p> 言罷,錢玳運轉(zhuǎn)黃金神牛鎮(zhèn)獄神功,周身勁力鼓蕩,雙臂和雙腿的肌肉緩緩膨脹。
左腳在地面重重一踏,腳下白石崩裂,形成蛛網(wǎng)般的裂紋。
緊接著,錢玳仿佛化作一頭洪荒巨牛,攜帶著恐怖的威勢向周秀沖去。
只見他每落地一腳,腳下的白石便應(yīng)聲而裂,似乎每一步都有千鈞之力。
很快,錢玳便來到周秀身前,借著前沖之勢,他一拳轟出。
這一拳,很不尋常,拳上泛著淡金色澤,蘊含著二十一牛之力,直接將空氣打爆,發(fā)出刺耳的轟鳴聲。
周秀面色微變,他不想躲,也不能躲,立刻沉腰坐胯,調(diào)理呼吸,運轉(zhuǎn)起學(xué)自鎮(zhèn)北軍的兵煞訣。
他擺動雙手,從頭頂?shù)降ぬ锇凑請A形軌跡運動,待到錢玳一拳轟至,周秀左手后撤,右手成掌,猛然推出。
拳掌撞擊。
嘭!
一聲巨大的嗡鳴傳出,震得人耳膜生疼。
狂猛的力道掀動周遭空氣,形成肉眼可見的恐怖氣浪,以二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滾滾席卷。
突然,一道人影從氣浪中倒射而出,飛出足足五丈遠,方才狼狽落地。
人影剛要站直身軀,卻陡然發(fā)出一聲悶哼,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癱倒在地。
臺下眾人定睛看去,只見那人穿著一身金漆山文甲,赫然是周守備!
所有人瞬間目瞪口呆。
場下兩千兵卒都驚呆了,不敢發(fā)出一句話,校場陷入寂靜。
“不,不會吧?!眳羌依洗髤晴M,呆滯道。
“太,太強了。”吳家老二吳鎦,駭然道。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睆埼鞔迳眢w變得僵硬,嘴里不斷安慰自己。
老將軍吳忠,眼神發(fā)直,原本正在撫須的手,不受控制的揪下幾絲白須,疼得他齜牙咧嘴。
即便是趙倉,臉上雖然笑容依舊,但難掩震驚之色。
氣浪緩緩散去,露出了臺上依舊擺著沖拳姿勢的錢玳。
錢玳眉頭緊皺,周秀的勁力十分蠻橫狠辣。
進入他的肉身之后,頓時擴散開來,所過之處,血肉宛如遭到刀割一般,傳出一陣陣劇痛,就像凌遲一樣。
但這勁力卻并未直接傷害血肉,似乎其效果只是為了制造持續(xù)不斷的疼痛,讓人在經(jīng)久不息的痛苦中死去。
錢玳運起金牛霸體,一層層金色護罩在血肉之中浮現(xiàn),阻擋著勁力的滲透。
與此同時,錢玳調(diào)動自身勁力,不斷消磨著入侵的勁力。
一盞茶工夫后,滲透的勁力被盡數(shù)化解,錢玳直起腰桿,活動了下身子。
他看向另一邊委頓在地的周秀,心道僥幸,幸虧他一出手便使出七成的肉身力量,和八成的震岳勁,一擊將周秀震退,令其失去再戰(zhàn)能力。
如若不然,他遭到對方勁力滲透,全身劇痛下身體無法動彈,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成為周秀的待宰羔羊。
“周守備,此戰(zhàn)結(jié)果如何?”錢玳淡淡問道。
周秀緩緩抬起頭,抹去嘴角鮮血,剛剛磨去錢玳勁力的他,咧嘴一笑,道:“錢青衛(wèi),好手段?;瘎胖拢憧胺Q無敵,縱然是化勁初期,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p> 錢玳那詭異的勁力,簡直防不勝防,若是自身疏忽大意,沒來得及運勁抵擋,傷勢多半更嚴重。
周秀以手撐地,站起身,走到臺下,站到趙倉身前,抱拳道:“趙玄衣,此戰(zhàn)雖敗,但周某并未動用化勁之力,還請移步營房,我稍后就來?!?p> 趙倉面色平靜道:“還算條漢子?!?p> 隨即叫上錢玳,返回營房,不久周秀歸來,三人將釣魚誘敵的細節(jié)備細商討。
計議已定,趙倉與錢玳便離開了縣衛(wèi)軍兵營。
周秀獨坐主位,雙手緊握扶手,眼前議事廳空空蕩蕩,一如他空空蕩蕩的心。
敗了,竟敗給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原本還想著教訓(xùn)錢玳后,將快樂與春梅分享,可眼下......唯有盡力遮掩。
“這偏僻小城,要出龍了啊?!睗M腔不甘,化作悠悠一嘆。
趙倉和錢玳一路縱躍。
路上,趙倉神情輕松,笑道:“錢兄弟,你可知適才周秀為何后腳返回營房?”
錢玳道:“無非是在兵卒面前說幾句話,挽回將領(lǐng)顏面罷了?!?p> 趙倉失笑道:“看來錢兄弟也不能免俗,對周秀還是心存不滿的。”
“不過你說的對了一半,周秀此舉,一是為了泄私憤,二是為了提高威信,如若將玄衣衛(wèi)才俊擊敗,會讓兵卒心生軍隊比玄衣衛(wèi)更強的認知,提升凝聚力?!?p> “然而此戰(zhàn),非但沒能讓他如愿,反而令其顏面大損,諸將領(lǐng)威信大降,錢兄弟,你可是動搖了縣衛(wèi)軍的軍心嘍?!?p> 錢玳聞言,苦笑道:“沒趙老大說的這般夸張吧?!?p> “哈哈,縣衛(wèi)軍能夠保持戰(zhàn)斗力,全靠這幾位將領(lǐng)帶頭,沒有他們,兩千軍兵就是一盤散沙。”
“趙老大,不知周秀修行的是什么功法,為何他的勁力那般特殊?”錢玳問出心中所想。
“他修行的是鎮(zhèn)北軍流傳最廣,極其適合戰(zhàn)場廝殺的《兵煞訣》,此功法能夠練出兵煞勁,入體之后不會造成任何損傷,但會讓人遭受宛如無數(shù)兵刃臨身割肉般的劇痛?!壁w倉緩緩道。
趙倉話題一轉(zhuǎn):“錢兄弟這幾日無需參與巡邏,只在家中靜候便好,到收網(wǎng)那一天,你的作用十分要緊。”
“得令?!?p> 錢玳回到家中,將兩條小白蛇從懷里取出。
“老大,你剛才太威風(fēng)了。那些家伙不要臉的以多欺少,最后還是被老大打敗了?!卑姿爻綕M是崇拜。
交手之時,白蛇姐弟就藏在錢玳懷中,全程目睹了錢玳大敗諸將的場景。
“真不知何時能有公子這般實力。”白素心喃喃道。
聞言,錢玳心念一動,問道:“你們平時是如何修煉的?”
白素心道:“公子,我和弟弟,眼下只是性靈境,白日依靠本能吐納靈氣,夜晚吸收月華之力,憑借這些外力沖刷肉身,以求誕生妖力,獲得化形之機?!?p> “這樣,速度很慢吧?”錢玳問。
白素心低下漂亮的腦袋,羞愧道:“是的呢?!?p> “不慢了,不慢了,姐姐修行才二十年,便達到性靈四層,爹娘都說姐姐天資不凡,只是可惜缺少功法呢?!卑姿爻綋u頭晃腦道。
錢玳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頂,笑道:“功法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們就安心住下吧。”
“公子無需費心,素心感覺只是吃鹿肉,便能加快修行呢?!?p> 錢玳莞爾失笑:“鹿肉不會斷,功法也會有?!?p> “多謝老大!”白素辰率先喊道,自從父母雙亡,他便極度渴望變強,只不過這想法始終深埋,眼下有了機會,他怎能不抓住。
白素心頓時氣道:“白素辰!我們不能……”
“素心,不要責(zé)怪素辰,我說過,咱們是一家人,這只是小事一樁?!卞X玳屈指輕彈白素心的腦袋,佯作不滿道。
白素心低下頭,小聲道:“素心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