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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如她亦如故

第29章 還人情當然要自己還

墨色如她亦如故 喬妮兒 3457 2021-01-26 11:43:59

  隨著一聲嘈雜,梁墨覺得她的身體被人抬了出來,晃晃悠悠地,放在了擔架上。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他們正在路口的轉(zhuǎn)角處。

  她用力地撐著眼皮,他們正在右邊的街道上。

  眼前眩暈,她模模糊糊好像看見了遠處往這里奔跑著的許硯。

  原來他沒有在車里……

  她實在沒了力氣,徹底昏了過去。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醫(yī)院病房里白色的天花板。

  “咳咳~”

  她的嗓子沙啞,像是上火般腫痛,悶聲咳嗽了一下。

  “梁小姐,你醒啦?”

  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拿著點滴看了過來,叫來了醫(yī)生。

  梁墨想起身,掙扎了兩下沒有起來,渾身像是沒了力氣。

  不一會兒,剛才的護士領(lǐng)著一個高個子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過來。

  “頭還暈不暈?這是幾?”

  這位醫(yī)生看出她好像說不出來話,“啊~”示意她張口看看舌頭,說著拿出了一個小手電筒照進嗓子里面。

  梁墨視線逐漸清晰,眼神落在這位醫(yī)生的胸牌上:心外科醫(yī)生,南初。

  心外科?她是撞到了心臟嗎?心臟確實有點痛了,剛才還沒覺得。

  她眼睛飄忽不定的,心里莫名慌張起來。

  片刻,他把東西收了起來,“沒事,就是腫了,引起的炎癥,等吃幾片消炎藥就能說話了?!?p>  梁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只聽進去吃藥兩個字。

  梁遂不知道從哪跑了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姐~”他定著她床前,雙手捧著保溫桶,眼睛里含著淚水,像是她得了不治之癥。

  梁墨到現(xiàn)在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耳朵旁邊嗡嗡的,她的耳朵可能也壞了。

  梁遂嘴巴閉上又合上,閉上又合上的,根據(jù)猜不出來他在講什么。

  她深呼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眼不鬧,心自然靜。

  等到她吃了兩次藥,嗓子的炎癥消了下去,耳朵也好了很多。

  她瞥了眼在床邊椅子上盤腿窩著睡覺的人,剛才她沒仔細看,梁遂的眼下青黑,昨天晚上他應(yīng)該是一夜沒睡。

  梁墨起身把她的被子蓋在了他身上,穿上拖鞋站起來的時候,一片眩暈,她急忙扶住了床,看來,這是腦震蕩了。

  摸著額頭,用力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頭上纏了好多層的繃帶,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隱隱約約的還有兩滴血。

  當時有這么厲害嗎?

  她再往下看,自己的臉一片蒼白,還真有些嚇人,但是全身沒覺得有多少酸痛。

  此時已經(jīng)傍晚了,她也已經(jīng)躺了一天一夜了。

  為了舒展筋骨,她在病房里來回踱步,實在無聊,走了出去。

  出去是一條走廊,這里應(yīng)該是住院部,來往的人不多,她病房的前面就是窗臺。

  因為是冬天,病房以及樓道的暖氣都開得特別足,反而有種悶悶的。

  梁墨把窗戶拉開了一條縫,清涼的空氣襲進來,進入呼吸道,有種大快淋漓的暢快感。

  “姐!”梁遂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追了過來。

  他無奈地看了眼窗戶,把她拉到身后,關(guān)了起來。

  “姐,醫(yī)生說不讓你吹風。”他輕輕攙起梁墨的胳膊,“走,我們回病房?!?p>  梁墨趁他沒注意翻了個白眼,在她剛想拐進自己病房的時候,她余光好像看見了個熟人。

  梁墨猛然回頭,嚇了梁遂一跳。

  “怎么了姐?”梁遂心驚膽戰(zhàn)地轉(zhuǎn)頭,打量著樓道的各個角落。

  聽說,醫(yī)院鬼故事最多了……

  梁墨掙脫開他的手,往對面走去。

  透過門上的玻璃看過去,她用手遮著張大了的嘴巴,看向梁遂,手指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著,“他,他,他——”

  “他怎么在這兒?”

  梁遂:“姐,我今天早上就告訴你喻大哥在這兒了?!?p>  他埋怨著梁墨今天沒聽他說話。

  “他怎么了?”

  梁遂一臉驚訝,“姐,你可不能是個白眼狼!”

  ‘啪~’一個巴掌落在了梁遂的后背上,梁墨瞪著他,“再胡說八道一句,我把你送回清城!”

  梁遂悻悻縮著脖子,“昨天晚上可是喻大哥救的你,那么大一輛車!”他生動的將那輛車縮小了N倍,“直直地沖你撞過來,還好喻大哥開車撞了那個大貨車的車頭,讓他撞偏了些?!?p>  撞偏了?那得開多快?

  光是想想,梁墨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心有余悸!當時她是怎么有勇氣撞別人車的?恐怕是因為許硯可能對她來說有用吧?

  誰會不圖回報的就一個人?反正她不會,明碼標價,人情換人情,這才是她追求的。

  那他呢?她細細思量,也是因為自己對他來說有用嗎?

  這可倒好,又欠了一個人情。

  她趴在玻璃上,手指緊抿放在頭的上方。

  喻疏白還沒有醒,額頭上也纏著繃帶,他的左腿被吊在空中。病床旁邊坐著一個人,是她見過的那位叔叔喻清風。

  “他沒事吧?”她有些擔心,當時那么大一輛車,那沖擊該有多大?

  不過,他不應(yīng)該在愈元嗎?怎么會在現(xiàn)場?

  梁墨突然想起她在車里昏迷前從電話里傳來的警車聲,心口堵堵的,澀澀的,是擔心她所以一直在后面跟著她嗎?

  “醫(yī)生說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被大貨車撞出來的車殼碎片差一點就插進了他的心臟。左腿骨折,有點腦震蕩,剩下的沒什么大礙了。”

  “對了!”梁遂忽然又想到,“剛才來看你的醫(yī)生就是喻大哥的主治醫(yī)生,因為你們是一場車禍,就都歸他管?!?p>  “原來不是我心臟有事……”是他。

  ‘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為什么知道自己心臟沒有事這里反而還是很沉重呢?’

  她這短暫的前半生能記起的事情并不多,尤其是曾經(jīng)的記憶。對于她來說,有時候?qū)Υ恍┦滤疾蝗缒鞘畮讱q的小姑娘更通透。

  在國外的時候她一心養(yǎng)病,調(diào)養(yǎng)身體,調(diào)查從前,根本無心了解這邊邊角角的情情愛愛。如果現(xiàn)在你問她,或者仍是一知半解。

  “你去跟叔叔說,讓他去休息吧,你照顧喻疏白就好?!?p>  “?。俊绷核煲荒樇m結(jié),“可是,我還要照顧你啊!”

  “我不用你照顧!”梁墨循序誘導,“你看,喻疏白為什么受傷?不就是因為我嗎?人家父親為什么在這里受了一天一夜,不也是因為我嗎?所以,你作為我親弟弟,不應(yīng)該替我還人情去嗎?”

  梁遂一臉聽進去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像有道理!”

  “那你還不快去?”梁墨漆黑的眼睛看著他,還帶著些威逼的意思。

  “好!”

  梁遂剛想打開門,被梁墨拉了住,“等會,等我進病房后你再進去!對了,他醒了你偷偷出來告訴我一聲?!?p>  梁遂點了點頭,目送梁墨回了病房,他手一擰,開門進了去。

  梁遂輕聲走到喻清風的跟前,喻清風輕掩著面,房間很靜,他都能聽到他舒緩的呼吸聲。

  他輕輕拍了拍喻清風的肩膀,喻夫睡得淺,拍了兩下就睜開了眼。

  “小遂?。 庇髑屣L站了起來,“來,乖孩子,你坐下?!?p>  梁遂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叔叔,你先回去吧,這里我來看著。”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你姐姐那邊還需要你照顧呢!這邊叔叔來就行,正好他媽媽去熬湯了,到時候給你姐姐也喝一碗補補身子?!?p>  “不用叔叔,我姐姐醒了,是她讓我來的?!绷核焱低导恿司?,“你不讓我在這,她得愧疚死!”

  梁遂磨人的功力可是他認識的人全都知道的,不一會兒,喻清風便回了去。

  梁墨聽到對面的門開了就知道喻清風已經(jīng)走了,她左手拇指一直摳著右手食指,在病房里踱步,一刻都先不下。

  “莫名的焦躁感。”她深呼吸了口氣,在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她聽見了對面梁遂的喊叫聲。

  “哥,你醒啦?”

  梁墨跑到他的門前,往里看了兩眼,整理下衣服,慢條斯理地開門走了進去。

  她一臉平靜地站在他的對面,“你還好嗎?”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你是在擔心我所以跟在我車后嗎?’

  喻疏白可能剛醒反應(yīng)還沒那么靈敏,他聽見聲音非常艱難地轉(zhuǎn)過來了頭。

  看見她的那刻,他露出的表情并沒有梁墨想象中的那么激動,反而是面無表情,甚至說還帶著一絲怒氣。

  梁墨不禁在心里納悶:好歹也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友情吧?看到自己不應(yīng)該很激動嗎?

  看見喻疏白眼睛瞥了眼他的腿,梁墨示意梁遂說點什么。

  梁遂接收到信號,點了點頭,想了想措辭,說道:“哥,沒事!還沒斷!”

  “……”

  “……”

  “額,不是,我是說一切都會好的。雖然你現(xiàn)在很不方便,但你可以盡情的奴役我!我姐說了,這是她還你的人情,不用謝?!?p>  “……”梁墨看著梁遂,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孩子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

  喻疏白的表情終于變了,看向梁墨的眼神都變得冰冷了很多,他只覺得自己怒火在心中燃放。

  梁墨不解地看向梁遂,梁遂雙手朝上升起,別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久到梁墨都想要回去了,在腳移動的前一刻,喻疏白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人情?”他悶哼一聲,“還人情當然要本人親自還了,讓別人還算什么意思?”

  “額……”她語塞。

  喻疏白看出她的小動作,偏過頭去閉著眼睛說道:“我累了,你們出去吧!”

  “……”

  梁墨沖梁遂使了個眼色,梁遂茍茍嗖嗖地跑了出去,而后面的梁墨三步一回頭地看了他半天,最后走到了門口,抓著門把手,慢悠悠地退了出來。

  他剛才是怎么了?從來沒見過這么咄咄逼人的小喻醫(yī)生??!她在心里想到。

  聽見門把手輕輕落下的聲音,偏著頭的喻疏白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來了頭看向門外。

  她永遠不知道那大貨車沖向她的那時候他有多害怕,況且,她把自己置于險地還是為另一個人。

  她說過自己不是圣母,那這次用自己的生命來換許硯的生命,究竟是許硯對她有利,還是她真的見不得許硯有危險呢?

  雖說她失去了那幾年的記憶,但是她最基本的本能從未丟失。

  那她在乎的,究竟是許硯,還是許硯的聲音?

喬妮兒

今天更新早一些,一會還有一章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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