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場間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云長風(fēng)連忙露出和氣的笑容,向著兩位上人做了一禮,感謝道。
“此番多謝兩位上人援手,若不是兩位,恐怕也撐不到祁師叔趕來。”
“道友嚴(yán)重了,白蓮圣火教乃我岐山公敵,貴門又是同道的名門正派,我等出手也屬份內(nèi)之事。”
鐘尋上人和洪旭上人不敢受云長風(fēng)的禮數(shù),俱是向后退了一步,說道。
“不管如何,在下總是要代宗門謝謝兩位的?!?p> 一邊說著,云長風(fēng)忽然想起來,在另外一邊還有一個按理來說是最應(yīng)該感謝的人。
不過那人正忙著平復(fù)體內(nèi)的諸多傷勢,并沒有過來湊熱鬧,甚至都沒有開口招惹幾人注意。
“說來慚愧,云某入貴門山門大陣搶了一道先天罡氣,最后卻反倒被閣下幫了一把,真是世事難料?!?p> 再與兩位上人說了幾句后,云長風(fēng)從祁秀玲手中接過少女,一并帶到了盤膝打坐的秦珞的面前,表情頗為怪誕的笑道。
“聽你這話的意思,先天罡氣是不打算還了?”
秦珞放緩了體內(nèi)真氣靈力的回轉(zhuǎn),一邊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人,沒好氣的說道。
事到如今,他也說不上有多在乎那一道先天罡氣,畢竟云長風(fēng)的身份背景,可比這些世俗之物有價值多了。
“先天罡氣免談,不過其他事情我們可以聊聊,只要在我個人能力范疇之內(nèi)。”
云長風(fēng)絲毫不以為恥的說道,表情坦蕩的就連他身旁的少女都不禁有些想與他拉開距離。
“這卻難倒我了,我辦不到的事情,憑你也不可能辦到,那我有何可求?”
如果是鐘尋上人和洪旭上人兩人聽了云長風(fēng)這話,一定會欣喜無比,但很可惜,秦珞不是一般人。
“......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被秦珞的話一激,云長風(fēng)當(dāng)即便有些上頭,但還沒等他惱羞成怒的還口,就想起了秦珞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氣勢立即又萎縮下去,只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干笑了一聲。
雖然單論境界,他比秦珞還要更高一些,但比同階戰(zhàn)力,那就實在相差太多了。
至少他是絕對沒有辦法像秦珞那樣與化神境修士過招的。
“這樣吧,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得保證隨叫隨到?!?p> 想了想,秦珞最終還是開口提出了要求。
其實按照他最先的想法,要是能將此事變作太極門和上清道門之間的事,讓上清道門而非云長風(fēng)個人來欠這個人情,那就是最好的。
這樣一來,太極門也算有了足夠強(qiáng)大的靠山。
但,以云長風(fēng)的精明程度,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要妄想的。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云長風(fēng)用人情捆住,這樣一來,他日太極門要是有什么惹不起的對頭,也可以把他給叫過來,從中協(xié)商一番。
“這......那得是我能力范疇之內(nèi)的事情才成,你可不能叫我過來送死啊,那我可不來?!?p> 聽著秦珞的要求,云長風(fēng)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時強(qiáng)調(diào)道。
“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上清道門那么遠(yuǎn),要真是滅門的事我也指望不上你?!?p> 秦珞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隨后不免有些遺憾的看了云長風(fēng)身旁的少女一眼。
之前要是沒有白蓮圣母出來阻攔,他肯定就帶著少女返回太極門了,雖然小門小戶的不可能扛得住上清道門的壓力,但人在手里,總是個能談價錢的籌碼。
“好,一言為定?!?p> 與秦珞說罷,給他遞了一塊能夠隨時隨地交流的玉符,身體狀況同樣極差的云長風(fēng)便不再到處寒暄了,直接牽著少女回到祁秀玲身旁。
下個瞬間,一行三人便化作一道神虹遁光,朝著祁秀玲原先所來的方向極速飛馳而去,速度之快,秦珞只怕以人劍合一的狀態(tài)也瞧不見尾燈。
“秦小友,有關(guān)岐山修行界,過幾日我與洪旭老兒準(zhǔn)備召開一場會議,不如,到時候你也前來,一同商討一番?”
云長風(fēng)三人離去之后,鐘尋上人立馬走上前來,表情頗為驚異的看著秦珞,說道,語氣儼然是將其看做同等地位的道友。
畢竟今日之事,他與洪旭以及張之洞,出的都是苦力氣,云長風(fēng)口頭上感謝一番就算了,真要因此要求對方做些什么,就未免有些不夠分量,最多過段時日,上清道門派人上門送些禮物,但秦珞卻是不同。
從前跑到尾,還因此受了重傷,那自然會得幾分高看,而有了上清道門的關(guān)系,那太極門就絕非尋常小門小派了。
再說,秦珞的個人實力也算十分出眾,幾乎可以算是岐山化神境以下的最強(qiáng)之人。
這樣一個又有關(guān)系,實力也只比他們二人低一頭的人物,還有什么理由不鄭重對待呢?
“既然上人有請,也好?!?p> 一邊說著,秦珞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面色略顯蒼白的向鐘尋上人笑了笑。
“看小友的傷勢,不如我送你回山吧。”
注意到秦珞的氣息不穩(wěn),有心拉攏秦珞對抗北山派的鐘尋上人當(dāng)即語氣親善的說道。
“這如何好意思?!?p> 演技爐火純青的秦珞假意推脫了一句,畢竟先前的咳嗽本就是他故意而為,有鐘尋上人這樣的順風(fēng)車搭,總好過讓剛結(jié)成金丹的李若真過來接他。
“眼下白蓮圣火教還未完全撤出岐山修行界,到處都不安穩(wěn),小友就莫要拒絕了,這也是為我岐山著想?!?p> 鐘尋上人搖了搖頭,一臉的正氣凜然。
“那,好吧,在下就多謝上人的好意了?!?p> 等到在場四人結(jié)束寒暄,兩兩離開之后,五府山城的夜空終于重歸寧靜。
但此時的五府山城,卻早也沒有先前岐山第一仙城的模樣了。
更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幾位化神境修士的交手余威波及之下。(所以說啊,穿越需謹(jǐn)慎,修仙很危險,不是主角不要干。)
···
位于岐山邊界的某座荒山。
紫蓮上人與不怒法王站在竹林旁,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遠(yuǎn)處坐在池塘邊大石上的白蓮圣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心境已經(jīng)破裂,就算以白蓮秘法奪舍重生,也會生出心魔,難以自制。你們走吧,放下白蓮圣火教的擔(dān)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說不定會更好過些?!?p> 背對著兩人,白蓮圣母語氣幽幽的說道。
而也就是她說這話的瞬間,一團(tuán)不起眼的黑氣從她衣裙里落了下來,跌進(jìn)池塘中,一下就將原本清澈的池水染成了墨色。
甚至就連不怒法王和紫蓮上人兩人都能感覺出來,此時的白蓮圣母已經(jīng)發(fā)生了某種令人恐懼的異變。
“還是說,你們要親眼看著我變成一團(tuán)爛肉?”
不怒法王兩人始終沒有離去的意思,白蓮圣母不禁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遍生紅瘡的駭人臉龐,不喜也不悲的說道。
見到這一幕,不怒法王兩人終于鎮(zhèn)定不住了,紫蓮上人當(dāng)即俯身一拜,隨后果決無比的轉(zhuǎn)身就走。
這并非是她對白蓮圣母的感情不夠深厚,只是,她很清楚對方并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最后的慘狀。
“圣母,不怒一定會與紫蓮一起將白蓮圣火教延續(xù)下去?!?p> 看著白蓮圣母不斷惡化的模樣,不怒法王也未多停留,像紫蓮上人那樣一拜,便追上了后者離去的步伐。
至此,這座少有人來的荒山上,便重歸平靜,只剩下一心等著身軀腐化,修為境界徹底崩碎的白蓮圣母。
“誰?”
正當(dāng)白蓮圣母看著墨黑一片的池水,回想著自己這八百多年的人生的時候,一道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
白蓮圣母回頭望去,看見的只有一個穿著破爛布衣,不過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與一般的幼童不同,哪怕是看到如今已經(jīng)變作怪物的白蓮圣母,小女孩也沒有任何驚訝,或者其他的什么表情流露。
就好像是,這并非是一個活人,只是一副空的軀殼一樣。
“竟然是......”
白蓮圣母訝異的看著小女孩,冥冥之中,一道來自上天的意志讓她放棄了坐以待斃的想法。
“我還有機(jī)會。”
白蓮圣母從大石上跳下,慢慢走向女孩,慢慢伸出手,試圖觸碰對方,直到,她的身軀完全腐爛,只剩一道神魂離體而出,來到女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