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虛空中愕然擺滿了宴席,滿目玲瓏的吃食鋪在餐桌上,一人一怪對坐著。
那餐桌是用人形虛影扭曲而成,漂浮在虛空中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要消失,像極了接觸不嚴的燈炮。
餐桌上通體透明章魚的胃袋里,長有三頭的金魚在不停地掙扎,果凍般的肚皮鼓起一條弧線,疼的章魚傳出刺耳的叫聲。
張生宵拿著筷子干凈利落的一夾,撕下了一條果凍狀的章魚觸手送入口中,那觸手入口即化散發(fā)出渾厚的肉香與清涼的口感,刺激的張生宵瞇起了眼睛。
對面的巨眼卻不是這種吃法,只見它盯著章魚看了一會,魚身憑空出現(xiàn)了數(shù)道不規(guī)則的齒痕,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巨眼渾身顫抖了一下憋住一股氣,等待魚肉下肚后很是享受長呼了一聲。
“生宵啊,水晶皮可不能像你這么吃,這種水晶皮你要一口氣吃上三口,不去咀嚼它,等它在嘴里化成了汁液,自己順下喉嚨拉成一條冰涼涼的水線下肚,舒爽?!?p> 巨眼見一條水晶皮馬上就要下肚,指揮起手下的羅剎在虛空中捕捉各種怪物,一時間眼花繚亂的各種法術(shù)乍現(xiàn)開來,鬧得虛空中雞飛狗跳。
羅剎果然還是那么歡樂,可是眼前的吠陀尊者,你有嘴和肚子嗎,張生宵見狀面皮抽了抽,拱手道“尊者,剛剛多有得罪,實在是情不得已,莫怪?!?p> 巨眼也不搭話,只盯著形色各異的美食被端上桌,勤勞的羅剎每端上一道菜嘴里高聲報著菜名,像極了大酒館里的店小二。
“水晶皮,四眼鳥,五色彩蜜,火云,,張先生,尊者您慢用?!绷_剎上好了菜站在吠陀身后,心中有些忐忑。
“混小子,你當老子不識數(shù),不知道彩蜜有七種顏色?這盤怎么只有五種,莫不是叫你偷吃了?!本扪鄱⒅潜P被偷吃的彩蜜,質(zhì)問道。
那羅剎撓著稀疏的紅發(fā),訕笑著,話剛說到一般就被打斷了,只聽到什么,須彌,鳥不拉屎,窮等微小的聲音。
“除了水晶皮老子都不愛吃,你把它們拿遠點?!本薮蟮耐渍A苏?,高調(diào)著嗓子道。
羅剎心中暗喜急忙道了聲謝謝老祖,就轉(zhuǎn)頭將菜品全都端走與兄弟們分了,空蕩蕩的桌上只余下兩只水晶皮。
吠陀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的道人“生宵,你出錢我演戲很正常,但是把蓬萊近一年的出產(chǎn)都送給須彌山,就為了給你弟弟尋這么一個小洞天來當他的地魂?還讓他以為是你們偶然間尋到的坐標,你真當張生枝是傻子嗎?”
“虛空中只有尊者號稱真視之眼,能窺視萬千世界坐標。再說生枝晉升太清在即,小洞天花城與生枝的三魂十分契合,一年的產(chǎn)出換這座小洞天一點都不多。”張生宵靜坐在虛空中,口中如吐春雷,把一旁撒歡進食的羅剎都嚇了一跳。
“你睜眼撒謊的樣子和你父親真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是因為那只黑鴉千面魂女吧。”巨眼見張生宵也不動筷,干脆一口氣把兩條水晶皮連帶著虛影桌子吸收進肚子。
“小洞天契合只是其一,其二是你們想把那千面魂女斬殺在這小洞天里,最好是死在張生枝手里,好叫他斷了與黑鴉的念想?!?p> 聽完張生宵眼皮突突,心中念頭轉(zhuǎn)的極快,厲聲道“黑鴉難道不該死嗎?侵犯我們的世界,掠奪我們的傳承,你與我父親是同一輩的人應(yīng)該知道黑鴉的侵染能力?!?p> “在我們那個時代,黑鴉叫異次元,黑鴉確實可恨,不過你最該恨的是太虛天。”吠陀尊者嘆息一聲緩緩道。
隨著話音落地,憤恨的張生宵一怔“此話怎講?”
“你剛上任不過百年,有些隱秘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當年太虛天幾乎統(tǒng)領(lǐng)著整個虛空,一宏約為三十萬立方千米,九萬宏的大天界就不下十萬之數(shù),九千宏的小天界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大小洞天就像沙子一般毫不起眼,天門地戶每秒的擴張速度你沒見過根本想象不到。”
漆黑的巨眼看不出神色,只是聲音有些低沉,它接著道“據(jù)我所知黑鴉是太虛天主動連接異次元引進至虛空內(nèi)的?!?p> “如此強盛的太虛天怎么會敗了,黑鴉再強大也應(yīng)該勢均力敵才對?!睆埳砩戏浩鸬赖览坠?,劈啪作響。
“是啊,如此強盛的太虛天怎么會敗了,那時輸?shù)氖瞩柢E,龐大的太虛天一周之內(nèi)就分崩離析了,我和你父親當年都是太虛天手下的小卒知道的也不多,只記得它分離前用本源改寫了幾道虛空規(guī)則?!?p> 張生宵打岔道“晉升太清之前需要用世界融合地魂就是其中之一?!?p> “沒錯,九到七品地宮,洞天,太陰。其中地宮只要獲取一件傳承就稱的上是地宮,往后每增加五百年道行提升一品,用微弱的法力使用殘缺的傳承,這不過都是強大一點的凡人,直到六品太清才算是真正的仙凡兩隔,呼風喚雨,摘星拿月?!?p> “不過沒遇到黑鴉之前,連品級概念都沒有,我們只用道行來衡量差距,仙就是仙,凡就是凡?!狈屯舆駠u的說著往事。
“都怪黑鴉也怪太虛天,弄得現(xiàn)在人連區(qū)區(qū)兩千年道行的太清都難以晉升,自從異次元入侵以來就沒一件事讓我順心過,當然除了這水晶皮?!?p> “生宵啊,當年我和你父親做先鋒時,還偷看過黑鴉內(nèi)部的繁衍情況呢?!?p> 吠陀尊者似乎有點老年癡呆,天南地北的開始胡說起來,張生宵挑了挑眉瞄了一眼旁邊的羅剎,偷偷指了指胡言亂語中的吠陀,意思他一直都這樣嗎?那羅剎只得尷尬的訕笑著。
一人一眼對坐著,像陪著年老的父親,場面一度溫馨。
與此同時,花城的宴席卻不怎么溫馨。
“蓬萊張七公子會連一個小小的本源都找不到?屁大點的花城,連小洞天都不是,你是不是私吞了?!弊钚〉牧_剎得知了張生枝弄丟了本源,當下沒給他好臉色。
“諸位,抱歉事發(fā)突然,似乎有第三方勢力插手,那本源估摸叫他躲了去?!鳖^頂星冠的張生枝拱手,正色道。
小羅剎剛發(fā)飆心里就后悔了,辛虧碧眼羅剎打起了圓場“這么大的花城大不了大家一起去找,還能飛了不成,咱們邊吃邊聊,邊吃邊聊?!?p> 碧眼羅剎又開了幾個葷段子,大家在歡聲笑語中落座。
忽地,欲滿樓粉色大門燃起了赤紅火焰,大股濃煙竄出,等木門燒的酥脆,咣當一聲門板被踹飛出老遠。
在一陣濃煙中男人梳著道髻,一雙劍眉泛著寒光,雙眸中火焰流轉(zhuǎn),呲牙拱手道。
“太虛天,大先鋒?!?p> “陸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