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著雨,如絲的小雨從天空落下來,擊打在路面上蹦出縷縷白霧,像給整個世界披上一層婚紗。春雨如油凈化著城市的骯臟,同時(shí)洗滌著雜陳的心靈。
清涼,歡快,平淡。
陸廣透過車窗望向雨中的世界腦海里不由自主蹦出三個詞語。
稀娑的雨點(diǎn)模糊了車窗濺起一朵朵水花。忙碌了一天的陸廣選擇奢侈一把打的回家,生活朝七晚五未免有些乏味,他試圖在帖子中尋找一些生活下去的調(diào)味劑。
“假如有一顆按鈕擺在你的面前,按一次的代價(jià)是減少一年壽命,不按就會有一只小熊追著你暴打,你會怎么選?”
“什么沙雕問題?!?p> “有老實(shí)人,大家快來圍觀他?!?p> “試問,誰不想擁有一只能追著自己暴打的炫酷小熊呢?!贝蛲赀@幾句話,陸廣嘴角翹了翹,臉上少了幾分陰沉。
他隨手翻開下一個帖子。
“參加葬禮,感到無聊,問殯儀館工作人員:‘你知道這里WiFi密碼是多少?’
“工作人員:‘請尊重死者?!?p>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回答。’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沒有WiFi鑰匙吧?!?p> ‘大寫還是小寫。’
‘好吧,那我找個活人問問(狗頭)?!?p> ‘樓主老陰陽帶師了?!?p> 星眸劍眉的男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身子骨一挺坐直了朝向前排的師傅“師傅您會在殯儀館問工作人員WiFi密碼嗎?”
“正經(jīng)人誰會問WiFi密碼???問WiFi密碼的是正經(jīng)人嗎?”前排師傅操著低沉厚重的煙嗓調(diào)笑著。
“別,我可沒問您日記的事,這是你自己說的。”陸廣頭也不抬,纖長的手指快速滑動著屏幕笑道。
糙雜瑣碎的日子折磨壞了兩個男人,他們只能用積年老梗來刺激這顆逐漸冰冷的心靈,這是獨(dú)屬于男人間的溫柔。
他們像是分散多年的朋友,侃天侃地,說著道聽途說的奇聞怪事,身邊人的糗事,車廂內(nèi)的空氣也躁動了起來,很是歡快。
隨著嗡的一聲,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在屏幕里跳動著,陸廣遲疑了一下,隨后修長的手指將綠色的接聽圖案劃起。
‘喂陸廣嗎?我是你大表哥,你舅舅老王頭死了,已經(jīng)送到殯儀館了,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就過來一趟吧?!暼粲谓z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出。
陸廣平穩(wěn)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遲疑了半響壓低聲線“老王頭又死了?”
根本不是陸廣不敬死者,他所回問沒有一點(diǎn)問題。
沒記錯的話,這句話陸廣七天前已經(jīng)聽過一遍了,當(dāng)時(shí)打給陸廣電話的是老王頭的二兒子,也就是陸廣的二表哥。
“袞,勾吧蛋。”電流聲有些震耳。
陸廣細(xì)如柳葉的眉毛一皺,壓下心頭的躁動冷聲道‘你沒跟我開玩笑吧,表哥’
‘我怎么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雖然我們好幾年不聯(lián)系了,我這么久也沒回過家,但是老王頭也是我爸爸,我也是他兒子!好了不多說了,一會見?!?、嘟、嘟。伴隨著漸漸提高的聲音掛斷了電話。
陸廣直勾勾的望著黑下來的屏幕深呼一口氣,冷氣猛地填充陸廣的肺葉,心中卻像壓著一塊大石如何也挪不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如一顆炸彈,打斷兩人歡快的談話,車內(nèi)的空氣重新轉(zhuǎn)冷。
‘師傅,去殯儀館?!憦V慢慢拍著胸口。
‘小哥,節(jié)哀順變,畢竟人死不能復(fù)生,活人的生活依舊得過下去嘛?!莸乃緳C(jī)帶著口罩瞥了瞥后視鏡中的陸廣。
陸廣道了聲謝,伸出手掌揉了揉眉心。
老王頭死了!陸廣砸了咂嘴,細(xì)細(xì)品味著這句話。
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老王頭又死了!
陸廣的舅舅七天之前出殯,當(dāng)時(shí)是老王頭的二兒子接待陸廣,出殯的時(shí)候陸廣也是在場,下葬的種種更是歷歷在目。
青黑的臉頰遍布白粉,眼睛像是沒有了整個眼眶凹陷進(jìn)去,松散稀疏的頭發(fā)像是一堆干草,干癟的老頭就這樣睡在七尺三的松木棺材中。那種場面他這輩子也很難忘卻。
陸廣平日里從不與人爭吵,與這大表哥更是好久沒有來往,按理說大表哥沒必要撒個彌天大謊搞出這種對逝者不敬的事。
除非。。
‘殯儀館到了,帥哥。誠惠26.’司機(jī)師傅的話打斷了陸廣的沉思。
細(xì)長眉毛下的雙眼呆滯地盯著司機(jī),半天蹦出來一句話。
‘師傅,你說人死能復(fù)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