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師父
寧枝枝驚呼一聲,被風(fēng)吹得凌亂,幾次差點(diǎn)從大鳥上掉下去,又被白擒月一把揪著后衣領(lǐng)給帶回來。
這樣幾次后,她都麻木了。
“小師妹,你怎么都不怕?”白擒月有些納悶。
寧枝枝扯開被風(fēng)糊了一臉的頭發(fā),無意間拽斷幾根,疼得她齜牙咧嘴:“師姐,我要是死在這兒了,你肯定沒辦法向師父交代的?!?p> 最多,你也就是折磨我?guī)紫隆?p> 后面那句話,寧枝枝很識相的沒有說出來。
“嘖,聰明的小孩兒?!?p> 白擒月輕輕地拍了拍寧枝枝的頭,寧枝枝側(cè)過頭去,不想理她。
白擒月也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自顧自的說道:“唉,說來也是,咱們?nèi)环寰蜎]個(gè)女孩子,這也總算是來了一個(gè)了,咱們也不至于陽盛陰衰到極致。”
寧枝枝欲言又止地看她兩眼:“……”
你不就是個(gè)女孩子嗎?
“走咯,咱們到了?!?p> 火烈鳥雙翅高抬,火熱的風(fēng)頓時(shí)席卷了整個(gè)小院,驚起陣陣塵埃。
寧枝枝被揪著后衣領(lǐng),被白擒月帶著落到地上。
被嗆了一口灰塵的寧枝枝:“……”
“師妹,你什么時(shí)候才能安安分分的,像個(gè)真正的女孩子?!卑滓鹿由戎L(fēng),將院中驚起的灰塵盡數(shù)給扇了出去,
“喊師姐,你打不過我!”
白擒月落到地上,突然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柄半人高的大刀來,那大刀通體烏黑,有三掌寬,“錚”的一聲落在地上,的確唬人。
烈火鳥見那刀,突然雙翅一揮,猛地遮住自己的腦袋,蜷縮成一團(tuán),看來是事先經(jīng)歷過什么。
落天流臉上的笑意一僵,改口改的從善如流:“師姐,這小師妹才來,你就這樣嚇唬人家,這樣不大好吧?”
白擒月瞥了寧枝枝一眼,想著她才入三十一峰,便面無表情地收了刀,只一掌向落天流打去。
落天流往后一避,站定后,他輕揮折扇,又是個(gè)翩翩絕世公子。他低頭看向?qū)幹χ?,嘴角擒著笑意,眉眼間盡是溫柔:“這便是我們的小師妹了,倒是個(gè)可人的女郎?!?p> 寧枝枝拱手,行了一禮:“見過師兄?!?p> “不必如此客氣,師妹來的倉促,師兄來不及準(zhǔn)備,這是儲物袋,里面有些物件兒,想來師妹能用上?!甭涮炝魇滞笠环?,露出一個(gè)鵝黃色的儲物袋出來,他伸手?jǐn)[弄了幾下,將東西系在寧枝枝腰上。
寧枝枝低頭,也不知落天流是怎么弄的,反正無論她怎么掰扯,儲物袋都紋絲不動,好好的掛在腰間。
她見之心喜,連忙笑道:“多謝師兄?!?p> “莫要客氣,莫要客氣?!甭涮炝魃焓秩嗳嗨哪X袋,笑得溫文爾雅,“我性落,單名青,字天流,三十一峰排第二,你也可以喚我二師兄?!?p> “謝二師兄。”寧枝枝從善如流的改口。
“不謝不謝,東西師妹喜歡就好?!甭涮炝鬏p揮折扇,一派如玉公子模樣。
就在師兄妹二人聊天時(shí),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劇烈響,倏爾間,木制的門發(fā)出“哐嘡”一聲響,隨后一個(gè)巨大的黑色東西被一下子撞到門上,在快要撞到他們時(shí),白擒月伸腳一壓,正好壓在牛頭上,止住了動靜。
落天流輕聲笑道:“三師弟,你師姐還知道帶只火烈鳥回來作靈寵,怎么你就帶頭麗?;貋砹??”
外面走進(jìn)來一個(gè)男人,露出了胳膊上的肌肉,他撓了撓頭,憨憨笑道:“麗牛怎么就不好了,今天不是小師妹來了么?咱們吃頓好的?!?p> 說罷,又轉(zhuǎn)頭對寧枝枝拍著胸脯保證道:“小師妹,你想吃什么?盡管同師兄說,師兄別的不說,那手藝可是一流?!?p> 寧枝枝抿唇輕笑:“謝謝師兄。”
“天??!我就出去了一會兒,你們就把家給拆了?”
陸文州急急趕來,入眼就是一片狼藉,他頓時(shí)眼前一黑。
“他干的?!卑浊茉潞吐涮炝魍瑫r(shí)指著牧河,也就是剛剛那個(gè)大漢。
牧河撓著后腦勺:“啊?這,這不還能住么?”
陸文州皮笑肉不笑道:“還能???得,我算一下。”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gè)玉算盤,一手撥弄,一口念道:“壞了的院子,三十顆上品靈石,破了的門,十六顆上品靈石,再加上你們?nèi)洗吻返膬砂俣哳w上品靈石,共計(jì)二百七十三顆上品靈石,說吧,這次打算怎么還?”
“我沒錢?!卑浊茉鹿麛噢D(zhuǎn)身,將沒錢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這,我還是去給小師妹做晚食吧!”牧河背起幾人高的麗牛,快速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啊?這?我,我記得大師兄說他讓我送塊靈鐵過去來著。我要是誤了時(shí)辰,豈不是耽誤了大師兄的事我得走了,我得走了?!甭涮炝魃壬蕊L(fēng),腳步快速移動,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
陸文州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寧枝枝身上,寧枝枝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師兄,這,東西也不是我損壞的,我,我更加沒有靈石了?!?p> 陸文州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掌心落到她頭頂:“沒事,小師妹,他們這群人啊,我早就看透了,剛剛那話,不過是嚇?biāo)麄円环T了,哪里需要小師妹你來賠?”
笑罷,他又從懷里摸出一個(gè)掌心大小的東西來,似荷包,卻又不是。
他將那東西置于寧枝枝手心,又是一聲笑:“師妹尚未引氣入體,沒有靈力,這靈囊中有芥子空間,無需靈力也可打開。待你引氣入體后,你也可以變幻大小,裝的東西也更多了,還不占位子。”
寧枝枝笑得更歡了,急忙謝道:“多謝師兄?!?p> 陸文州呵呵笑了兩聲,收了那玉算盤:“師父等你好久了,咱們快去吧!”
寧枝枝應(yīng)了一聲,跟在他身后,又聽他道:“咱們?nèi)环宀煌渌?,咱們沒有特定的修行法則,師父他老人家說過了,他只會教導(dǎo)我們?nèi)腴T法則,但后續(xù)如何修煉,想入哪一門,宗門內(nèi)皆有功法,他最多也就是指點(diǎn)兩句,不會做多干擾。”
寧枝枝有些驚訝,這宗門內(nèi)還能如此修行,昔年她跟著老寧一起時(shí),老寧也不會做多指導(dǎo),但基本的修煉法則,適合哪一道,又該如何修煉如此云云,他都會悉心指出,甚至連進(jìn)階之時(shí),也會為她盡數(shù)備些東西,來抵抗天雷。
只是她體質(zhì)有些特殊,平時(shí)他人進(jìn)階,無外乎風(fēng)閃雷鳴,又或些烏云蔽日,總有些異象,可唯獨(dú)她不同,每次她進(jìn)階時(shí),都毫無動靜,都是老寧看出她修為的變化,并告知她,她才知曉自己進(jìn)階了的。
總歸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但她也還是覺得稀罕,不都說師門情誼在修真界最為重要,父母可不慈,弟友可不恭,情人可反目,可唯獨(dú)師徒,在拜師那一日,是得過天道承認(rèn)的,有著因果承輪的。
這樣下來,無論是愛徒之情,還是為師之任,按理來講,師父他都不該對徒弟如此懈怠才是。
陸文州像是知曉她的疑惑一般,解釋道:“這也是咱們?nèi)环宓茏酉∩俚木壒剩瑤煾杆v究順應(yīng)天理,道時(shí)間萬物,一言一行,一呼一吸間,皆是修行,向來不約束弟子的?!?p> 這倒有點(diǎn)兒像老寧了。寧枝枝在心里想到。
又聽陸文州言:“師父他,主張弟子去尋自己的道?!?p> “自己的道?”寧枝枝有些茫然,抬頭看前面風(fēng)姿俊朗的師兄。
師兄回過頭來,笑道:“你還小,不急,待過幾年,你若是還未知曉自己的道,便去宗門找些任務(wù),下山歷練一番,總歸會知曉的。”
寧枝枝沉默了一陣,若有所思:“…那師兄你如今一直在做任務(wù),那是因?yàn)?,你尚未找到你自己的道??p> 陸文州腳下一個(gè)趔趄,無奈轉(zhuǎn)頭喚了她一聲:“小師妹。”
“哦?!睂幹χ郧牲c(diǎn)頭,沒去戳破這個(gè)事實(shí),繼續(xù)傷害她師兄幼小的心靈。
一路繞過山巒,復(fù)入數(shù)十里,才見一棟竹樓。
“便是這里了。”陸文州輕聲道,“你且去吧,莫讓師父久等?!?p> 寧枝枝看他一眼,向竹樓走出一步,卻突然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就見一個(gè)眉眼清俊的男子坐在臺前,他腰間掛著一個(gè)玉葫蘆,手中執(zhí)著一杯茶,正在慢慢的品。
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裴遇之了。
寧枝枝向他行禮道:“弟子寧枝枝,拜見師父?!?p> “起吧起吧!”裴遇之轉(zhuǎn)頭看她,眉眼含笑,指尖一點(diǎn),她就感覺到一股力道,將自己扶了起來。
“你走過來幾步?!迸嵊鲋畼泛呛堑某惺?。
寧枝枝上前兩步:“師父?”
裴遇之食指中指并合,在寧枝枝眉心一點(diǎn),一剎那,寧枝枝感覺有什么東西灌入自己腦海中,可去看,又什么都沒有。
這個(gè)玄而玄之的感覺,寧枝枝說不出來,也道不明白。
但她也不急,日后,她自然能清楚師父究竟做了什么。
“好了好了,如此便成了。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問問你那幾個(gè)師兄師姐,或者來此地尋我也可。又或者,閑來無事時(shí),來找我老頭子聊聊天,我老頭子也是很樂意的?!迸嵊鲋佳酆Γ粨]長袖,寧枝枝感覺有風(fēng)撫面,下一秒,她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
再睜眼時(shí),她便看見了立于不遠(yuǎn)處的陸文州。
“走吧,師妹,估摸著三師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晚飯了?!标懳闹莼仨鴾\笑。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