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陰謀
在道政坊的消息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底下人有準備,早已收到疫情擴散消息的崔家并不像外邊表現(xiàn)的那樣平靜。
在收到消息的瞬間,崔太妃弟弟崔伯爺便響應太妃的號召將一家子拿主意的人都找到了。
“娘娘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讓我們將消息散發(fā)出去——”
崔伯爺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璞頭,總覺得頭上怕是有虱子,人前不好抓,只能忍耐著,時不時趁人不注意時撓一撓。
縱然他再是不學無術(shù),但長興王在前線抗疫,自己這邊散播防疫失敗的言論,朝堂上一吵開,自己的姐姐真能順利的力挽狂瀾嗎?
他們家有的是最準確的情報,甚至長興王沒有的情報他可能都有,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時疫的厲害,九死一生一點不為過。
“聽娘娘的,自從當今上臺,我去紅顏坊都不能掛賬了,奶-奶的,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咱們家不是從來就是在刀口上過來的?!?p> 崔四爺一拍光溜兒的腦袋,顯然是一個不流世俗的人,他不帶璞頭,頭發(fā)時時修理,蚊子在他腦袋上走還要打滑兒,平日里崔太妃手里的臟活兒正是他負責處理、
在他看來,他們崔家的人的命是命,至于外面那些蟻民,都是些沒開化的蠢猴子,必要時候,不收拾,作甚?
這一輪疫情下來,說不得他還要發(fā)一筆死人財。
他手底下光當鋪就有數(shù)百個。
“這么說,干?”崔伯爺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傳聲桶。
“干就完了!”
“各位叔伯大爺,我有個小小的疑問,我們不是同長興王是盟友嗎?”
崔小伯爺正在為崔家的掌權(quán)者們添茶水,聞言停下了注子,開口詢問。
“哈哈哈!小六兒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贝匏臓敭斚纫恍Γ娙硕即笮ζ饋?。
崔四爺捋捋袖子起身,拍拍侄兒的肩膀,笑道,“我的兒,我同長三胡同的小四喜昨晚在一個枕頭上,今兒她所有的錢都留在我的場子里,誰能說我們不是相好?錢自然裝在自己口袋里最安全?!?p> “咱們家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傳了四代的暗衛(wèi)世家,就慕容鏵那樣的兔兒爺也騎在我們頭上拉屎,還想用點口頭上的好處讓我們?nèi)覟樗u命,錢不夠,除非他人來湊——”
說著崔四爺又大笑起來,右手拇指捻了捻,一臉的怪笑,眾人都明白的大笑起來。
“老四慎言!”崔伯爺喝住了自己的庶弟,崔四爺常在下九流里混,同慕容鏵很少接觸,自然不知道慕容鏵的厲害,他們家收攏手下人憑酒、色、財、氣。
慕容鏵不一樣,他在暗衛(wèi)時能清楚的記得所有的暗衛(wèi)的姓名、愛好、家境,總是能在人最需要的時候出手,還對這些人洗腦,這些下等人都覺得自己是在拯救世界,一個個的死都不怕。
他同崔太妃都不知道明面上是他們的人,實際上聽命于慕容鏵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有多少——
但有一點是肯定得,好幾次用暗網(wǎng)想做對付慕容鏵的事兒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巧合不了了之。
墻對慕容鏵一直是透風的。
他腦袋飛速轉(zhuǎn)動,這次只能用外面的人,用誰?
“用誰?”
他不覺將問題拋了出來。
在坐的都是實權(quán)人物,自然聽得懂話。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下來。
“我說,要不試試筆桿子,正巧我身邊有個朋友叫蔣帆,他一個生了孩子的外室是《花火》的主編之一,他也熟。”
“妙啊,這《花火》新近在蒙學流傳的很開,學生,腦袋簡單好操控,一篇長興王抗疫不力,獨斷專行的文足夠他們豎起拳頭了,這蔣帆人可干凈?”
“從四品下中大夫,他先是安逸的契弟,世代務(wù)農(nóng)?!?p> “難怪!”崔伯爺捋了捋胡子,壓錯寶,也是個喜歡賭一把的人,頭腦靈活,夠狠,可用。
“你說好,這事兒成了我包他主理御史臺?!?p> “那可是個肥差?!贝匏臓斢行┎粷M,他想轉(zhuǎn)到正常的生活很久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除非長興王打趴下。
“你家小三快從天一畢業(yè)了,出來正好頂替這人的職,嗯?”
崔四爺笑了,給崔伯爺捧起茶盞,“那有勞大哥了,若是能到鴻臚寺——”
他自認自家小三長的也算一表人才,鴻臚寺自從景安長公主做主官,女秀才們都愛往鴻臚寺跑,他家小三能從中撈到個兒媳婦,他家兩代無憂了,他吃夠了沒文化的苦。
“快別提這個,誰不知道鴻臚寺現(xiàn)在火的燙手,有相中媳婦的,有相中女上司的,有相中編書青史留名的,送禮的扎堆,圣人說了,鴻臚寺的選才跳過吏部,由景安公主自己任命。禮部長孫大人年過古稀了,想來告老也就在這兩年,看圣人的意思,書編好,禮部侍郎的位置給景安公主留著,從上到下都是公主一人說了算,這香可好燒?”
“這女人家家的不在家里看孩子亂跑,別不是瞎指揮?”
“這你還別亂說,這景安長公主同前面死的那位大大的不一樣,除了衙門里,成天的見不到她人,她弄出來一套又一套的什么表,所有的事兒都是填一堆一堆的表,幾個月下來倒也不錯,臨事推諉的、越過職權(quán)的、偷換國禮的,抓出來不少?!?p> “我聽說禮部那群老爺子還發(fā)起過罷工,結(jié)果這景安公主生生的領(lǐng)著三個娘子軍將年關(guān)的所有事物辦的井井有條,最后長孫侍郎自己先請的客,她也就就坡下驢了,才算是將禮部拿在手里。”
對于有過一面之緣的景安長公主,崔小伯爺總會不自覺的關(guān)注她的訊息。
“可不是,除了是她,要錢有錢,要靠山有靠山,老人們除了耍耍無賴,她自己也清白,有能力,撐下來也就了了,換個人你試試,禮部怪有幾個筆桿子,早被御史臺發(fā)配出去了,你可學不得。”崔伯爺見兒子很感興趣,不由的提醒。
“我醒的?!?p> 崔小伯爺不耐煩自家爹年復一年越來越麻煩的嘮叨,蹭到窗邊看著議事廳的自鳴鐘,對著自家父親指了指鐘,時間到了。
“成,老四留一下,大家都散了,這段時間所有人收拾好自己的家,這時疫不是鬧著玩的,若從誰家出一個,大家?guī)纵呑拥睦夏樁疾灰?,年底的年例罰沒,或者你一家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