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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三代的青云路

第六十四章 領(lǐng)頭人

農(nóng)三代的青云路 開心萱萱 3771 2021-03-22 17:51:26

  “哼!”承恩伯憤怒的雙手一拍雙膝,猶嫌不解氣,憤怒的小手指向春華,又憤怒的跳起來拍雙膝,全面的發(fā)泄了自己的情緒,體現(xiàn)了中原地區(qū)的憤怒的老婦女無可奈何的撒潑精神。

  “阿碹,說說,你怎么得罪國舅爺?”

  承恩伯聽了認真的點頭,就像被老師撐腰的小學(xué)生,顯然酒醉和憤怒腐蝕了他的理智。

  春華不由自主的偏頭看向慕容鏵,捕捉到他嘴角的那一絲笑意。

  將馮茜茜拉到身后,頂著脖頸說,“哪里是我得罪他老人家,‘又是黃巢的不第詩’,又是搶我礦二哥曾今的未婚妻子,又是說祖父有言,‘欺辱他就是抗旨’,我就不知道了,我同小安正喝酒,承恩伯在我面前作踐馮茜茜,我一沒罵他、二沒打他,他亮了兵器了我領(lǐng)人走這便是抗旨不尊?”

  承恩伯酒頓時嚇醒了,看了看插在桌子上的寶劍。

  “殿下,說話要講證據(jù),咱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兜子親戚,嗯?”

  春華還想要定死承恩伯,卻不想慕容鏵正對她,攔住了承恩伯的視線,“啪!”

  一巴掌讓承恩伯頓時翹起了尾巴。

  “李礦是逆臣,是你哪門子的二哥,承恩伯這是教你認清法度,錯了沒?”

  眼淚瞬間就匯聚在眼眶里,慕容鏵,我草你八倍祖宗,還認為他對你有意是弱智加傻缺加——接下來該怎么辦?

  不認,想想李碹以后的志向,自己這短時間的辛苦白費了,還可能將所有的視線匯聚到自己身上,認,李碹日后還能在權(quán)貴中登頂?

  春華拔出承恩伯的寶劍,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奉起寶劍捧過頭頂,單膝半跪在慕容鏵面前,目光直視慕容鏵,“李碹認罰!”

  慕容鏵驚訝的看向春華,心底是妥妥的贊賞,也是一絲孩子終將長大的失落,“李碹虧禮廢節(jié),謂之不敬,其罪幽微,少年義氣,功過兩抵,于府中圈禁一月,可服?”

  “李碹領(lǐng)罰!”

  承恩伯聽了還想說點什么,慕容鏵肅著一張臉看向他,“我作為長輩罰了自己晚輩,承恩伯若還有話,不如我們大理寺見?”

  想到與他為敵的都死于非命,想到自己方才的諸多不敬之處,承恩伯秒慫,“我是覺得罰郡王的太重,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樣丁是丁,卯是卯的就見外了不是,不如免了!”

  去大理寺,自己才是真正的大不敬的那個人,自己又不是腦袋壞掉。

  慕容鏵客氣的笑笑,做了個請的姿勢,承恩伯識相的領(lǐng)著隨從離開,安逸從他冷下臉就跑了,眾人麻雀一樣,頓時清場,只有程安之守在春華身邊。

  “我的意思你懂?”慕容鏵看向春華,眼神同曾今一樣溫和多情。

  “您幫我掃除隱患,懂!”慕容鏵處理了她的不敬并沒有處理承恩伯的,這時不處理不代表以后不處理,承恩伯自己沒看出這意思來注定要被坑。

  “但懂并不代表理解,在我看來人心比什么都可貴!”

  春華說完,拿起劍,起身離開,不管有什么樣的理由,哪怕是肩負天下,也不能對愛自己的人肆意利用,毫無尊重,你若視我如草芥,你在我心中便如草芥。

  是螻蟻就注定要被欺負,但她也可以不做這里的螻蟻,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富貴于我如浮云,從來是時勢造英雄,不是英雄造時勢,沒有她也有冬華、夏華去替代她原本的位置。

  騎馬出門,憤怒的想要盡快找個地方待著,然而戲還要演完,正憤怒,只見一匹棗花馬跟了上來,卻是程安之。

  他一聲不吭,只是跟著,小跑了一段路,春華將酒葫蘆遞給他,“你跟著我做什么?”

  “實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跟著,大概是看你難過也未可知?”程安之微笑著,皎潔的像頭頂?shù)男恰?p>  春華跳下馬,爬上一旁的坊墻,依靠在光禿禿的坊墻上看星星。

  旁邊的侍衛(wèi)驅(qū)散了圍過來的坊丁,程安之囑咐了他們幾句,跟著跳上了坊墻,學(xué)著她的樣子躺在一尺寬的墻上,看星星。

  靛青的夜幕上,星星多的像灰塵,但卻又美,就是有密集恐懼癥也不覺厭煩。

  “你可憐我?”終究是春華打破了沉默。

  “你可憐嗎?”程安之反問,“健康的身體,聰明的頭腦,美麗的容顏,你比天下百分之七十的人聰明?!?p>  “還有那百分之三十呢,你嗎?”春華氣笑了,這人安慰人都帶著地雷。

  “我知道你總是喜歡聽真話的,我確實比你聰明,當(dāng)然,這個聰明的人也包括李碹、長興侯,我們就是天生過目不忘!”

  好氣喲!

  春華悶悶的喝了一口,心底鄙視程安之的低情商,他這樣的理工男八輩子也娶不到老婆,好老婆!

  “但你也有你的好處,你的情緒過于激烈和外露,你還善良,雖然不夠聰明,但也能舉一反三,還是勝過不少人?!?p>  “呵呵”情緒外露是夸獎?直接說她爛泥扶不上墻不就好了!

  “反應(yīng)太快,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明知道犯錯還做那是一種不能允許的愚蠢,往往我們也就難免顧及不到一些不理性的方面,尤其是情感?!?p>  春華不由的將話聽進去了,這是安慰。

  “我們這樣的人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不夠純粹的情感就像酒里兌了水,我們知道,你是有溫度的,所以你很好!”

  程安之大大的飲了一口酒,不留神,嗆的直咳嗽,臉漲的通紅,他兩下跳下墻頭。

  “欸,你跑什么?”

  春華笑得直不起腰,看向疑似告白落荒而逃的程安之,果然開心了起來。

  沒有什么傷心是一段新的喜歡替代不了的,不是說取得什么利益,只因單純的,有人覺得你不錯,是值得喜歡的,是一種肯定。

  就這樣,接下來的十天,春華老實安分的圈禁在唐王府中,看看書,寫寫字,練練題,知足安分。

  但長安城中卻有一股暗涌噴薄而出。

  不僅是皇位,更有的,是思維之爭。

  當(dāng)今皇帝發(fā)起的軍機處凌駕三省六部之上,盡管開始時有人

  反對,但有能力反對的人都是后來的軍機大臣。

  三十年后的今天,盡管也有不少得志的貴族們偶有怨言,但大宣是世界的中心,任何人不否定當(dāng)今的文治武功。

  幾經(jīng)替換,隨著近幾年出現(xiàn)的幾件貪腐大案,越來越空虛的國庫,龐大的軍費開支。

  更有甚者,是小冰河時期層出不絕的酷寒引發(fā)的連年災(zāi)害:水災(zāi)、20次,局部旱災(zāi)16次,雹災(zāi)39次,蝗災(zāi)11次,地震12次,霜雪12次,瘟疫10次。

  這些都動搖著當(dāng)今宣稱的君權(quán)神授。

  若非有新大陸的物產(chǎn),早動搖了皇帝的權(quán)威。

  開放了近兩百年的風(fēng)氣,部分掌握著底層政權(quán)的女性也越來越反對相夫教子的社會環(huán)境。

  更有蒸汽機的流行帶來的空氣污染,因為權(quán)利的腐敗而更收斂不住,惡化的環(huán)境污染。

  貪腐、自然和人為的災(zāi)害,女權(quán)運動,這些隱隱發(fā)酵的內(nèi)部矛盾影響著大宣的對外關(guān)系。

  在新大陸,大宣扶植的代言人不得不開始被動的發(fā)動戰(zhàn)爭來維護新大陸的秩序。

  這所有背后的力量都匯聚成一股洶涌澎湃的潮水,急需一場革命來找尋更妥帖的領(lǐng)頭人。

  終于,在這年元宵節(jié)的這一天,一場由當(dāng)今太子發(fā)動的政變被英郡王李碹執(zhí)行下來,在長安最有名氣的一個地方,玄武門,發(fā)動了大宣歷史上的第三次政變。

  李碹帶領(lǐng)著玄甲軍攻破大明宮,細數(shù)承恩伯康家和康淑妃的十宗罪,清君側(cè),首次登上歷史舞臺。

  十五的燈樓還像往日一樣熱鬧,徐文將狼皮袖筒遞給自己的干兒子,額頭太陽穴上的兩根神經(jīng)像蛛網(wǎng)一樣明顯的鼓脹著,青而紫。

  他低著頭急忙趕路,他身后的玄武門上血淋淋的掛著一排人頭,首當(dāng)其沖的是近年極為煊赫的承恩伯,還有以承恩伯為主心骨的幾名酷吏。

  十三皇子同康淑妃已經(jīng)被賜死,也有傳說被送到了新大陸,誰知道?

  徐文不在意這些,他快步趕路,頭發(fā)微微濡濕,但他管不了這些,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承恩伯掌權(quán)大半的底氣來自他同他背后的崔如意。

  而今皇帝吊著氣已無知覺,他的出路在哪里?

  從玄武門往西進內(nèi)院,卻是一片愁云慘霧。

  大大小小的宮苑里面皇帝的妃嬪們,哭的不能自己,皇帝下詔退位,所有宮中無子的嬪妃都有明旨發(fā)往皇陵旁的明光寺清修。

  在宮中雖有各種不好,但畢竟是宮妃,各種俸祿用度皇帝從未克扣。

  是以承受力低些的小庶妃們哭哭啼啼的,有膽子大些的甚至闖宮。

  但這些都被金甲軍們勸退了。

  崔如意原本不在這批名單之上,她是自請修行。

  此時的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條案上饒有興致的練字,徐文驚慌失措的進來時,正在臨兩百年前唐朝大詩人王維寫的詩: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慌什么?”

  她不屑的瞟了徐文一眼。

  “殺了,都殺了,承恩伯的那人頭就那樣血淋淋的掛在玄武門上,還滴著血,我們——”

  十三皇子都殺了,他們這些經(jīng)手的怎么可能逃脫?

  崔如意并沒有回復(fù)自己這個手下,她只是將自己的字拿起,吹了吹,又提筆寫下另一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寫完,她慢條斯理的吹干墨跡。

  “我滴姑奶奶欸,都什么時候了!”徐文忍不了。

  “現(xiàn)在不殺就不會殺,我畢竟是太上皇的妃嬪,不過是清修,你急什么?”

  所有的事兒她只是煽動,自始至終她不曾在明面上爭權(quán),她手里掌握那么多的機密。除非有確鑿的能吃定她的證據(jù),否則便要小心她的反咬,起碼這幾年是。

  何況,她從不曾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承恩伯果然是個廢物,皇帝疼愛幼子,兵權(quán)交給他,都已經(jīng)御筆寫下傳位詔書了,還能叫人拿到把柄,浪費她的精神。

  徐文不是傻瓜,她這一點,忽然明白過來。

  看著崔如意從筆洗里沾了幾滴水滴在寫的字上,頓時想起崔如意同曾今的宋王,如今的太子,不,嗣皇似有若無的露水姻緣,頓時喜笑顏開。

  連忙上下幫著打點行禮,“崔姐姐,不,崔娘娘,您這真要出宮?”

  “圣旨下了自然要出宮?!?p>  崔如意不在意的笑笑,將書架上一套錦盒裝的一部竹筐大小的《地藏經(jīng)》放在皮箱里,然后是一個小小的錦盒,裝滿柜子的珠寶首飾一件沒帶,另一個皮箱箱里只裝了半箱里衣,和兩件大毛衣服。

  “您這些——”這一屋子是眾人十幾年的孝敬,不客氣的說比太子妃的私庫都厚實。

  “命里有時終須有?!贝奕缫庑Χ徽Z,在決定爭位時她就陸續(xù)將好變賣的東西換成金圓券、錢、金子存放在京郊一個小院子的地窖里。

  她手握數(shù)萬兩金,最珍貴的就是這用秘法寫就了所有珍貴情報的《地藏經(jīng)》,至于這些首飾,從來不在她的眼里。

  “你與其在這里嘰歪,不如去收拾東西,今夜所有該走的人都必須離開皇宮。”

  若不是他還算好用,崔如意都不愿搭理他,不過,聰明人有她一個就夠了。

  “謝娘娘不棄之恩!”徐文好歹沒有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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