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打算沒來得及實施就在新晉貼身宮女繡月同志的監(jiān)督下胎死腹中,
這期間別說什么鬧肚子之類的低級伎倆了,就連說去前頭清心殿看看病了的父皇都被駁回,這個場景啊,一個慘字都難以訴說,起碼得有一百個慘。
被人按著消消停停抄了一下午的書,眼看著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繡月也臨時出去辦了點別的差事,阮寶忙趁機停下了筆,好好的揉了兩下酸疼的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手腕子,
“春花,你怎么回事,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不管怎么揉還是疼的要命,阮寶睨了一眼一邊的春花,怎么看怎么沒好氣,
“殿下您看您這話說的,當然您是主子?!?p> 春花還沒聽出來這話里的含義,涎著臉就過來了,這次不光是阮寶遭災,春花也不可能被落下,
先是攛弄主子犯錯誤,回了頭護主不力,人還跑了,要不是看在這么多年侍奉的份上,這會早就挨板子降職了,
現(xiàn)在雖說罰的輕,到底還是讓她漲了點記性,也乖覺了不少。
“我是主子?”
“當然您是主子了!”
春花嘿嘿一笑,臉也湊到了跟前,
“放屁!那你說說上午你怎么把我丟下一個人跑了!?”
這事不能想,阮寶一想起來氣都不打一處來,做夢是做夢,做夢也不帶這么丟人現(xiàn)眼的,春花要是不跑留下來做個證人,她何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遠了不說就說現(xiàn)在,怎么著這抄書的遍數(shù)也得少上幾十遍!雖然一遍不寫是不可能的。
“殿下,”
春花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都是委屈,
“我這不是全都是為了您考慮么?”
“為我考慮?”
阮寶氣笑了,
“怎么個為我考慮法?”
“我這不是想著,去給您把那秦國公府小姐抓回來讓她說清楚么,您要是這么想,婢子可真是冤枉死了?!?p> “哦?那她人呢?”
有其仆必有其主,阮寶一天到晚鬼話連篇,連帶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春花也好不到哪里去,
阮寶再不知道她可完了,這話能信一半都不錯了,春花去抓秦國公府小姐,騙誰呢?
誰不知道春花其人從來都是主子殺人她遞刀,主子闖禍她先跑的貨色,什么時候有這種覺悟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這不是正跟您說著呢么,”
春花一頓,臉色也正經了不少,
“那秦國公府小姐不愧人稱女中豪杰,要是早生個幾十年,花木蘭代父從軍也就這樣了。”
“怎么?”
春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凝重,
“她跑太快了,我沒追上?!?p> ......
這是人說的話?
“沒追上那你怎么不回來?”
臨陣脫逃就臨陣脫逃,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她春花也不是頭一回做這么坑人的事了。
“這就是我要向您稟報的最重要的事?!?p> 春花看過來,臉上那叫一個嚴肅的不得了,
看她這樣,阮寶也多少有了點好奇心,
“講?!?p> “我沒等回來就讓秋實給捉住了??!這您可不能怪我,我個人是還想回來的,可天公不作美,時間不等人啊!”
這次辦事一向不牢靠的春花其實也沒撒謊,她當時的第一個想法確實是先跑,跑著跑著又覺得不對,轉頭去追秦國公府的小姐,人也當然沒追上,
不過后頭說的想回來那就是純扯淡,主子都被抓了,她心里頭慌亂,拿不定主意,與其說是被秋實抓了不如說是主動去找的秋實拿主意,秋實聽了臉色當時就變了,一手拖了人打算一道去暖閣,
誰曾想,春花之前這來來回回的耽擱了那么長時間,等她們到了大戲都唱完了散場,整個一人走茶涼。
阮寶只覺得額頭青筋跳了兩下,抿了唇,只吐了一個字,
“滾!”
“好嘞!”
“殿下?”
才消停了一小會,春花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放?!?p> “就算我不回來,您怎么不把外頭的宮女太監(jiān)叫過去問話???他們在外頭當值,咋能不知道是秦國公府的小姐撿了謝家公子呢?”
“......”
他娘的,失策了。
阮寶只歇了一小會,就認命的撿起筆來繼續(xù),不寫不行啊,再過一會繡月就回來了,要是看見走時候寫到哪回來還是哪這不是就露餡了?
寫了沒一陣,虛掩著的門嘎吱一聲輕響,不一會一片陰影罩了下來,接著是沒有情感的聲線,
“沐浴的水已經備好了,殿下該休息了?!?p> 休息這倆字簡直就是天籟,阮寶把筆一扔,扔到哪了后頭什么情況也不管了,提起裙子就想往外跑,跑了兩步又停下了,回過頭來,語重心長,
“繡月啊?!?p> “婢子在?!?p> “小姨既然是把你賜給我了,我給你改個名吧?”
“但憑殿下意愿。”
改個名而已,還用不上這樣的商量,算不得什么大事,繡月應的干脆,阮寶聽了也沒什么顧慮,
“我身邊兩個貼身的你都知道,春花,秋實,我想著你既然來了芙蕖宮,又是這樣的季節(jié)也挺應景,外頭白雪皚皚,就給你改個名字叫冬雪吧?!?p> 冬雪,應景倒是應景,只是比她之前的名字可差了點意境,也沒那么好聽,不過名字到底也只是個稱呼,何況她本是個奴婢呢,未進宮之前爹娘給的名字不也早就改了么,
繡月啊不是,冬雪對此毫無異議,跪地領了恩典,阮寶看著心情大好,腳步也歡快了幾分,春花在后頭連忙跟上,
“殿下,您為啥給繡月改名叫冬雪?。俊?p> 春花想不明白,
“為什么啊,因為我覺得她很像是隆冬的臘月?!?p> “???”
這話說的云里霧里,春花想了半天才算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嘿嘿笑了出來,
還有什么不明白,
隆冬里的臘月,見天的白雪,怎么說?當然是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