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雙宿雙棲
施梵好似清醒了一下，回頭看向快被自己掐死的沈夢漁，整個人都恍惚了。江晚歌見狀身形一動，似乎要撲向施梵。
可不知怎么，施梵突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一揮手將沈夢漁丟出去，急速轉(zhuǎn)身，抽出教鞭，狠狠打向江晚歌胸口。
教鞭看似軟綿，可生生打在江晚歌胸口，打的他整個人失去重心，施梵突然上前搶過圣墟碎片，眼睜睜的看著江晚歌追下血氣翻涌的血池。
“江晚歌——”
沈夢漁沖到懸崖邊，看著漸漸消失的人影，淚如雨下。
“江晚歌！”
施梵看著手里的碎片，心滿意足道:“費了這么多力氣，到最后不還是要給我。不自量力?！?p> 沈夢漁覺得眼前一黑，她轉(zhuǎn)身看施梵的眼神，眼神絕望又冰涼。
“小師叔。”
施梵故作同情道:“你不必恨我，因為你恨我也無用，江晚歌死了，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是真的愛他，就應(yīng)該馬上隨他而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p> “施梵。”
施梵輕蔑道:“怎么，不敢？”
沈夢漁晶瑩的淚滑過嘴角，溫?zé)釢L燙。
“爹，你知道我娘死的時候，也沒有很難過，對吧?！?p> 施梵停在碎片上的眼神一頓，他眼角一熱，好像有什么不可說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他張了張嘴，肺腑一陣抽痛。
沈夢漁身后是修仙界最大的熔爐，只要把圣墟碎片和一個靈器投入進去，加以煉化，就能得到世間最厲害的靈器。
原本江晚歌能在這里得到屬于他的凌滅，或許他可以拿著凌滅帶著沈夢漁，一起回到九天宮，再幸運一點和薛崇文，風(fēng)柒柒一起查清蘇凝的陰謀。
可是他不能了。
墜入血池一樣的熔爐，哪里會有活命的道理。
“沈清歡愛你一場，連滴眼淚都換不來。江晚歌叫你一聲小師叔，最后連全尸都沒有。九天宮眾人敬你為尊，師尊師伯與你共處，而你竟然背叛了他們！與賊人為伍！”
施梵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夢漁，看著自己手里的碎片:“夢漁……我……”
遠在九天宮的蘇凝閉著眼，她正驚訝與沈夢漁和施梵的關(guān)系，索性不再控制施梵，讓他們父女好好敘敘舊，自己也很久沒看過這么一出好戲了。
煙霧繚繞，江晚歌一死，蘇凝覺得自己輕松不少，她抬起眼皮，嘴角泛起得意的笑。
沈夢漁嘴角一抿，還是吐了一口鮮血:“我今日喚你一聲爹，算是還了你給我這條命的恩情?！?p> 北風(fēng)冽冽，吹著沈夢漁的頭發(fā)，淚水和發(fā)絲糾纏在一起，她眼神決絕，走近施梵，跪下。
“爹，我不求你多在乎我這個女兒，只求你能去松江鎮(zhèn)看看我娘，到她的墳前為她上柱香。”
施梵看著眼前的一切，自責(zé)又痛苦，江晚歌是自己親手推下血池，沈夢漁這一身的傷也是自己造成的。
怎么會這樣，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夢漁，一雙手不知該往哪放，聽著她說起沈清歡，施梵終于忍不住，他淚眼模糊的抬起手，剛要去扶起沈夢漁，還沒等他解釋。
沈夢漁就奪過施梵手里的碎片，她沖到山崖邊，看都不看一眼身后驚慌的施梵。
“江晚歌，等我。”
本該屬于你的東西，怎么能拱手讓給他人呢，沈夢漁捏緊碎片，閉上眼睛，耳旁是不盡的風(fēng)聲，她心里無比平靜。
“師姐去了百花莊，也不知平安與否。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自己死了，就能和江晚歌一起，兩只鬼魂，不還是想去哪就去哪。
到時候師姐，薛崇文還有那個仗義可愛的風(fēng)小姐，都會平安無恙。”
施梵最終還是沒能抓住縱身一躍的沈夢漁。
她走的那樣無所畏懼，仿佛身下不是萬丈血池。
“女兒——”
施梵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像是脫了線的風(fēng)箏，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不是的，我……”
施梵跪在山崖邊，仿佛被人抽了筋骨，他再也見不到那個乖巧溫順的孩子了。她長的和清歡那么像，自己還沒來得及抱一抱她。
她才剛剛叫了自己一聲爹。
他好悔好恨，他原本計劃將沈夢漁送到定魂窟，江晚歌保護她，一個月以后，他們再回來，自己和北苑青玄也將危險全都解決。
到時候，他就能告訴九天宮所有人，夢漁就是自己的女兒。
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自己親手害死了兩個孩子。
自己永遠不可能得到原諒了。
施梵跪在地上，暗暗發(fā)誓:“蘇凝……，不親手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p> 九天宮。
蘇凝猛的攥緊了拳頭，她沒想到沈夢漁這個小丫頭竟然敢搶了碎片，跳了血池。
“夫人？”
蘇凝抬眼不耐煩的看向門口的武決，他端著飯菜，小心又關(guān)切道:“吃點兒東西吧，你都在這屋子里待了……三天了?！?p> 蘇凝臉上冷冷的，她打量了一眼武決，壓下心里的厭惡，起身走向他，接過托盤放到桌子上。
原本暗淡的屋子里，被武決身后未關(guān)的門，帶進來一捧月光。
蘇凝燃了太多香，熏得武決看不清蘇凝的臉，他不敢抬手去扇，小心開口。
“夫人，這香太濃了……”
蘇凝站在武決面前，一揮手，香便全都滅了，只留香煙縈繞在二人身側(cè)。
蘇凝慵懶又冷漠的聲音傳來:“把門關(guān)上?！?p> 武決對于蘇凝的話一向言聽計從，他轉(zhuǎn)身關(guān)好門，整個房間又陷入了黑暗。
武決已經(jīng)三天沒見過蘇凝了，蘇凝說了不要他來打擾自己。蘇凝來九天宮，沒帶任何侍女隨從。
三天下來滴水未盡，他是在擔(dān)心的很，這才帶了飯菜來看看。
“夫人，我?guī)湍泓c上燈?！?p> 蘇凝卻緊緊的貼了上來，她雙手摟住武決的腰，靠在武決身上，看似溫柔卻命令道:“不許點燈。”
武決一下子僵在原地，他試圖推開蘇凝，可手一碰到腰上蘇凝的胳膊，整個人就渾身發(fā)燙。
她竟然未著絲縷！
“蘇……”
“不許叫我蘇凝！”
武決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薄煙一下沖進他的口鼻，呼吸跟著沉重起來。
“玉兒……”
蘇凝眼里閃過一絲病態(tài)的雀躍，她豐腴又冰冷的身體漸漸蘇醒，帶著從未被割舍的愛與癡，纏上了武決，墜入了無邊的黑暗，陷入了痛苦與歡愉之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