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蘊靈六宿五宮。”費勁提醒道。江啟只是蘊靈士,或許運用魔道的狂暴之力還能有些掙扎之力,但他們和白坂之間的實力,始終相差太遠了!
江啟轉頭看去,月光下,站在瓦堆廢墟中的費勁身子佝僂,因為一動不動,看起來像個頹敗的泥雕。同樣的,還有其它三位長老。
“相信我?!苯瓎⒔o予信心。
四位長老面面相覷。
信是不可能信的,如果不是伍水嬌被對方控制,他們早就逃了。
“呵呵,這么自信呢?”白坂道:“你就是崇龍之子崇源?看來龍帝國在你手上滅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p> 等待李文麗疏散百姓們之后,江啟這才看向下方那個身著白衣,頭發(fā)寸斷,右耳打有環(huán)釘?shù)某蹦小?p> 輕聲問道:“你是誰,為何要攻城?”
白坂忽然拱手,一身白衣看起來儒雅隨和。
他溫和笑道:“在下姓白,單名一個坂字,來自培國?!?p> 江啟面無表情道:“我在問你為什么要攻城,滋擾這些無辜百姓?!?p> 白坂笑容緩緩收斂,剛剛才建立的儒雅隨和漸漸被慍怒的紅臉瓦解。眼神中多了點讓人看了渾身發(fā)毛的冷意。
但他仍然勉強的笑著拱手道:“在下想找一顆珠子,他們說沒有,我不信,于是我就來翻翻了。”
珠子…換靈珠么?對于突如其來的信息,江啟眉頭微皺,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覬覦自己的換靈珠。
但他能感覺到,白坂似乎對換靈珠志在必得的那份心思。
江啟呵笑道:“找顆珠子就把這里翻個底朝天,你是有多大的病?”
“哈哈。”白坂手指點點,搖了搖頭似乎對江啟的自信言語甚感無奈。笑著說道:“把那顆珠子交出來吧,不然我就把他們?nèi)珰⒐饬??!?p> 頓了頓,他下顎輕抬,補充道:“我知道你有塊很厲害的鏡子,你大可對我試一試,只不過,這代價你能不能承受就是了?!?p> 說著,斷頭大刀被白坂揮動,呼呼沉重音嘯中,碎石被大刀撕破的空氣擊飛而起,又被他蘊靈五宿六宮全力外放的靈量波動震成齏粉,隨著夜風洇入月光。
很自信呀……江啟摸著納戒,準備取出銘牙鏡的手移開了。
他嘴角一抿,說道:“其實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諸實?還是拉姆?”
說出名字時,江啟特意地觀察了白坂的瞳孔,希望能從對方的細微反應中推斷出身后的那個人是誰。
不過白坂時狠時笑的瘋瘋癲癲模樣,他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
頓了頓,江啟嘲弄笑笑:“不過,想想你肯定也不可能說的,是我太草率了?!?p> 白坂眉頭皺起,用深呼吸按耐住了心中燃起的怒火:“你平常都是這么嘴碎話多么?”
江啟搖搖頭,直白道:“沒有啊,只是心中氣極了,話才多了兩句?!?p> 白坂忽然冷哼一聲,向江啟指道:“弱者沒有權利生氣!只有跪下來乞求寬恕的資格!”
“別掙扎了,不管你在偷偷蓄力什么術法,在你我靈量差距那么大面前,終究也只是在浪費時間。識相的盡快交出那顆珠子,也許我大發(fā)慈悲能饒你不死。”
“好吧。”江啟喃喃,抬頭望向夜空,他估摸著從白坂身上也套不出什么話。
于是將納戒對準下方,淡淡道:“你也別掙扎了?!?p> 話音剛落。
心神輪處,鉆出一縷縷暗紅色的絲線,沿著左手臂,鉆入納戒當中。
“冥頑不靈!”白坂沉喝,見到江啟使用傀儡術,他腳下一沉,雙手拖曳著斷頭大刀奔走起來。
大刀與沿路上的石塊相撞,迸濺出耀眼火星。
奔走起來的白坂突然頓住腳步,原本平靜的身后驟然涌掀起一股碎石風暴。
只見他手指并如劍,往額頭上點去,沉喝一聲道:“悟技,刀魄九天!”
加以心神之力入聲輔助,術法凝生很快剎那間,碎石風暴便凝聚出一把和白坂手中斷頭刀模樣相同,卻要巨大許多的斷頭石刀。
白坂雙手舉起斷頭大刀,身后的石刀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而起。
“斬!”他心神之力入聲,手上蓄力瞬間完畢,朝前方劈落。
揮出的大刀與石刀突然靈量暴增,加大加粗,由原本的小巨,猛增到足以覆蓋百丈的超巨。
真如魄壓九天之勢!
就在這時,一團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半空,遮住了晃晃月光。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呈排山倒海之勢席卷周邊。
那巨擘一般的石刀和大刀的幻影瞬間受到迫力擠壓,發(fā)生嚴重變形。
“這是什么!”白坂愕然望向天空,心臟本能地劇烈跳動起來,感識探傳回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
他強定自己回過神來,發(fā)抖的雙手死死地握住刀柄,大吼著催動所有靈量。
變形的兩把巨刀陡然間又硬直。
吭哧!
黑影緩慢墜落,兩把巨刀宛若紙糊的一樣,被壓扁。
竭力維護大刀的白坂在強大的壓迫力下,肌肉頓時爆裂,雙眼凸出,渾身上下鮮血四溢,噴出血霧。
盡管如此,他仍然想要強撐,反抗這個黑影。
然而黑影依舊不可阻擋的落下。
“不可能——”白坂尖銳地咆哮。近乎于哭泣的聲音中夾雜著憤怒,絕望,還有委屈等諸多情緒。成為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后的表達。
轟隆隆!
黑影將他踩在腳下,血肉爆裂瞬間又被壓迫里擠壓,最終與泥同一。
強大的壓迫力還未停止,聚合出無形沖擊波,引起劇烈地動。
接著,半截城墻承受不住,轟然倒下。又接連有成排房屋倒塌。
江啟看著下方輕聲道:“冥頑不靈?!?p>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結束了!
觀戰(zhàn)的眾人愣愣的看著,本以為必然會是白坂勝的局,出現(xiàn)了驚天的逆轉。
剛練拳沒幾天的洛龔城精壯男們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想找個人告訴自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明明四位老師也打不過的男子,突然就被江啟用一個什么東西壓死了。
斗宗眾長老嘴巴張了張,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騰烏最先回過神來,連即帶上自己的兩個小跟班向城外走去,他越走越快,直接飛奔了起來。
緊跟著,感覺自己全身毛發(fā)都豎起的蘢蕪也放棄了控制伍水嬌的念頭,她對黑布遮掩下那個能硬生生把白坂壓成肉泥的巨物,從心底深處的感到畏懼。
她連即化作豹形態(tài),四肢觸地,叫醒發(fā)呆的兩個小跟班向城外奔去。
騰烏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蘢蕪跟著自己這邊,頓時又著急又不敢大聲的叫道:“分開走!分開走!”
江啟不慌不忙的御劍下降,讓方依洛下飛劍。
江啟將納戒對準被黑布遮掩的龍骸骨,使用傀儡術收回之后,這才御劍上空。
看著兩隊人馬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在荒野上奔跑,他悠悠地說了一句:“看來跟我想的一樣嘛。”
對方剛開始跑時,速度可能會很快,但腳力再快能快得過持力許久的御劍飛行?
不闊能。
“該死的,他為什么追我們!”騰烏回頭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江啟御著劍,火速追來了。
“不行我們干他吧!”身后兩名修煉者說道。
“愚蠢!”騰烏氣急敗壞地罵道身后的兩個小年輕。
白坂能隨意殺死他們,那人卻能隨意殺死白坂,他是連半點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只希望自己能夠跑快點。
騰烏腦筋一轉,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態(tài)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語氣緩和道:“我覺得也不是不行。我們?nèi)硕?,而且他只有一個?!?p> 左邊的那名修煉者氣喘吁吁道:“我覺得靠譜,再這么跑下去,靈量消耗得太快了。那人境界不高,剛和白坂戰(zhàn)斗用了威力那么大的術法,消耗的肯定也極多,我們不一定沒有勝算。”
有個屁的勝算…毛頭小子不知死活…騰烏心里罵罵咧咧,面上卻鄭重的點頭:“好主意。”
他現(xiàn)在完全沒有心里負擔,年輕人出來歷練嘛,肯定會遇到危險。
力所能及的事他必定會幫,無能為力的事,他也沒辦法啊。
想到這里,騰烏嘴角暗暗的蓄笑。
突然,一道熾烈如陽的火球直直地砸在了前方。
拂——
火焰落地,瞬間躥升起一道大火柱,將前路攔截。
騰烏急忙回頭,調(diào)轉方向,卻發(fā)現(xiàn)江啟距離他們已經(jīng)不到五十余米遠。
他當即大喊道:“時機到了,我們上!”
兩名年輕的修煉者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冷靜的看向騰烏。
發(fā)現(xiàn)我的意圖了么?騰烏急中生智,取出一把短刀。沉聲道:“你們緊跟我。”
兩名年輕修煉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很好…只要他們跟著上,到時我突然抽身離開,他們就會被江啟視作為目標…而我也就能逃之夭夭了…騰烏陰測測地想著。
演戲要演得逼真,他當即帶頭沖鋒。
在和江啟還有十米距離時,騰烏陡然一個華麗轉身,面露慶幸笑容,朝著荒野大道……
當場漸漸石化。
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沒有等來那兩道血氣方剛的身影沖動地從身邊呼嘯而過。
看到的卻是,那兩個年輕的身影奔跑在月光浸漫的野草叢里,時不時回望,投來關切的眼神。
荒野上的夜風一下就撞進了騰烏柔弱的心里。
“說好了一起的呢,人間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