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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宗,第五層石臺上。
伍心阮負手而立,站在石臺邊緣延伸出去的木踏板之上,看著山下的遍地狼藉。
七名長老低著頭站在她身后不遠處,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長老啊,各位。你們身為斗宗的長老啊,各位?!蔽樾娜钹托χ?,伸出右手指著山下道:“下山吧你們,后山現(xiàn)在缺人手取血米?!?p> 原本八名長老只剩下七名,聽見格外強調(diào)的兩聲各位,嚇得小腿發(fā)顫不敢作聲,正當(dāng)他們準備領(lǐng)罰離去時。
一旁的小費出聲道:“宗主,如今……”
伍心阮回頭瞪了一眼,“你想為這些廢物求情?我正想問問你,這八個廢物是如何當(dāng)上長老的?!?p> 小費很想說,是您在傳達詔令的某個夜晚之后,親自點頭應(yīng)允的。但想了想,最終還是閉口為妙。
“阿爹?!蔽樗畫蓙淼?,輕輕地喊了一聲。
伍心阮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媚兒,你醒了?身體感覺好些了么?”
小手一直抓著裙衣的伍水嬌點點頭,鼓起勇氣問道:“阿爹,我沒看到小清,聽他們說…你讓人把她關(guān)起來了?!?p> 伍心阮笑容收斂,冷淡道:“她與李一勾結(jié)。”
伍水嬌有些著急道:“可李一犯的事,她應(yīng)該也是不清楚的。”
伍心阮溫和一笑:“沒事,你身體剛恢復(fù),就不要想這么多了。我待小清也是如親女兒般,你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
伍水嬌立即說道:“我不用休息了,我也想跟你們?nèi)ツ线叀!?p> 伍心阮沉默了半晌,笑道:“行,只要你開心。”
等一眾人離開之后,伍心阮轉(zhuǎn)身回到第五層的殿房之中。殿房內(nèi),涂抹著暗紅色漆的承重柱子上綁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丫鬟小清。
伍心阮視若無睹般走到上座,打開茶杯,喝了口熱茶。放下茶杯,目光放在地面上那些已經(jīng)滅掉的燈具上,問道:“你與李一相愛多久了?什么時候開始的?”
丫鬟小清空洞無神的雙眼漸漸恢復(fù)了些光彩,嘴角似乎在微微揚起:“好多年了吧?!?p> 伍心阮看了她一眼,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在你五歲那年,第一次去后山?”
小清點了點頭。
伍心阮問道:“他什么時候心生反叛的?”
“這您應(yīng)該很清楚?!?p> 伍心阮哂笑:“就為了他師傅么?哈哈,在我看來,為情義付出生命的人都是愚蠢的?!?p> 小清低聲道:“平凡之人,都是如此?!?p> 伍心阮叩了叩木桌面,質(zhì)問道:“說吧,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會去哪?”
抬起頭,小清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伍心阮一眼,她從沒想過伍心阮會說這句話,這說明,李一還沒死。
這個消息讓她很高興,垂喪的臉露出些許笑容。
伍心阮冷著一張臉起身,緩緩向小清走去,抬起滿是肉繭的右手輕輕地在小清白皙的臉上撫摸,緊接著往下,用力地擒住了那細小的脖頸。
約摸過了半刻鐘。
在后山的捕食的一只黑鷹聽到了第五層的殿房突然破響。碎石跌落山間,一道綠色的身影隨即被拋了出來,徑直地落到山間的大石上。
不知過了過久,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在山間入口出現(xiàn)了。他視力極佳,遠遠地就看見了石頭上躺著的身影。
他欣喜地奔跑了過去,可是當(dāng)他來到巨石前,看到眼前的一副景象后,嘴巴張了張,只發(fā)出了單調(diào)的“啊啊啊……”的怪聲。
黑鷹立即嚇得撲翅展飛。
仿佛被拉扯住心臟一樣,李一雙膝頓時無力支撐,跪倒了下去。
喉嚨里傳出沉沉低下的哽咽聲,緩過勁來,他終于說出了話:“小清啊,我的小清啊……”
隨后來到的天靈柔看見這一幕,搖了搖頭說道:“她已經(jīng)走了?!?p> 李一僵了一下,側(cè)過頭,冰冷地一字一句說道:“你們妖族不守信用!”
天靈柔無奈道:“娘娘暫時與她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去南邊回來之后,娘娘會親自把伍心阮的人頭送給你,當(dāng)作歡迎你的儀式?!?p> ……
“所以,你一直讓我沒日沒夜的趕路,是因為南邊的結(jié)界要被破了?”聽著崇源的意思,江啟這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崇源心切道:“計謀,都是計謀,這是趙冥的計謀。他肯定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才讓人把潛龍折斷,誘導(dǎo)我們進入西北森林。目的是為了讓我們遠離南邊?!?p> 一邊趕路,江啟想了下,問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傀儡術(shù)不是有范圍限制么?”
崇源冷笑:“呵,那就要問問那些總是在眼前出現(xiàn)的人了?!?p> 江啟沉默了,他知道崇源說的總是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指的是誰。
除了李俊歡和和丘一河,還能有誰?
不過,李俊歡和丘一河,真的是幫助趙冥施展傀儡術(shù)的媒介么?
搖了搖頭,他心中是不相信的:“我想不明白,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樣,乾道觀與趙冥有關(guān)系。那么當(dāng)初在我受傷的時候他們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崇源直接回應(yīng)撂下一句,“你太年輕,有些事情你還不懂?!?p> 嘁……江啟煩躁地迎合道:“是是是,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那里比得上您們這些好幾百歲的家伙深思熟慮呢?!?p> 短暫的空時,崇源問了一句:“你有新的契約任務(wù)么?”
往識海中的黃紙看了一眼,江啟回道:“沒有?!?p> “別再往正南方向走了?!背缭凑f道。
“哦?!苯瓎⒉粖A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他明白崇源的意思,崇源讓走偏路不走正南方向,大概是因為那里可能會出現(xiàn)大量聞之而來的修煉者。
他卻認為人多混亂才是真的安全,大家都忙著搜尋靈寶才沒有空管你是誰呢。
不過老板讓去哪就去哪吧,這才是身為工具人該有的覺悟。
于是江啟偏轉(zhuǎn)方向,繼續(xù)朝著西南方向趕路。
有個不錯的消息是,在這一個星期里不停地趕路,他的靈量反復(fù)的竭盡又再生。
丹田里多了股莫名的力量。這股力量一直暗暗藏蓄著,欲有破土而出的樣子。
這是鞏生后期的現(xiàn)象。
“我可能要突破鞏生,準備氳靈了?!苯瓎⑾蜃R海中說了一句。
識海中沉默了一會,崇源似乎松了口氣似地嘆息一聲,有些高興道:“太慢了,你終于要氳靈了。”
聽著這話里有既嫌棄又高興的矛盾,江啟眉頭一皺,“你說這話我怎么不愿意聽呢?什么叫太慢了,又終于要氳靈了?”
“但凡你在我身上下點心,隨便給點丹藥,或者天材地寶什么的,我會這樣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