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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華半生歡

第九章 一府一國,魚龍混雜

一世浮華半生歡 浮世戀風(fēng)華 2196 2020-12-16 18:59:08

  永安王府,扶風(fēng)院。

  世子裴嗣正站在窗邊,窗外幾棵臘梅還群芳斗艷,殘雪落在梅花之上,更加冷艷非凡,但他卻無心賞景。

  他的手里拿著一張紙條,是昨夜去往酒樓的路上從一個路邊賣冰糖葫蘆的商販?zhǔn)掷锏脕淼摹?p>  當(dāng)他在酒樓上看到上官楚堯之時,他心中冷笑一聲。心想:你以為本世子會在這里跟人見面嗎?可惜了,你猜錯了!

  那張紙條上沾染了點點猩紅,極為刺眼,那已然干涸斑駁的血跡,無時無刻提醒著他一條性命在那遙遠的異鄉(xiāng),沒了。

  昨夜,他曾與父王裴穆徹夜長談。

  如今南陽國內(nèi)形勢看似風(fēng)平浪靜,但總有些人閑著沒事在暗地里興風(fēng)作浪。久而久之,國主裴稷會不會聽信耳邊的“忠言逆耳”,將他們父子徹底打入塵埃?

  沒人知道。

  永安王裴穆對于王位其實沒有一絲一毫的野心,也從未想過像西越柴氏那般起兵反叛,謀朝篡位。但人的性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他們只是未雨綢繆地為求自保,就這么簡單的道理!

  君王的寵信,根本不能簡單地憑借一句“在寡人面前,你父王于我而言,只有兄弟”的言語便世代綿延。

  所以,永安王府不得不明里暗里開始籌謀勢力,其中上官家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助力。

  上官泠父子已然選擇了裴雍,而上官楚華一心只為君王謀,若是日后永安王府失勢,他難保不會臨陣倒戈。雖然二人三年來結(jié)伴游歷華夏大陸,但他作為永安王嫡長子,根本不敢將這么大的賭注押在上官楚華身上。

  當(dāng)然,若是那位聞名重川城的讀書人選擇傾力輔佐,自是好事一樁。

  那么,還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辦法?永安王裴穆一改初衷提了一句話,但他沒有點頭。

  說到底,朝中的暗流只是內(nèi)憂,而紙條上從國境之外傳來的消息,則是外患。

  他輕輕揉了揉臉頰,嘆息道:“我這個永安王世子,不輕松啊,真是好一個'讀書人'!”

  過了春節(jié),冬雪逐漸消融,萬象更新,干枯的樹枝上開始冒起朵朵新芽。

  楚越聽聞城外的那片紫竹林中有瑞獸麋鹿出沒,便帶著弓箭與佩劍墨池悄然出門了,她想要以此作為老祖宗的壽禮。

  重川城周邊地帶多山巒,所以南陽國都算是被重巖疊嶂的山巒所包圍其中,故而又有“山城”一說。城內(nèi)易守難攻的地勢,歷來最讓北邊與西越兩國愁苦萬分。

  楚越騎著一匹快馬,奔襲至此,提起掛在馬背上的箭囊掛在背后,隨即把那匹跟隨自己多年的烏騅馬拴在樹干上,隨后步行上山。

  這片竹林尤為茂密,最近也有不少人在聽聞消息之后來此地狩獵,但統(tǒng)統(tǒng)都是一無所獲。

  她也只是想要拼拼運氣罷了。

  楚越提了提身后的箭囊,穿梭在紫竹林中,兩個時辰過去了,她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傳聞中的瑞獸麋鹿。

  當(dāng)她想要無功而返的時候,突然聽聞山腳下傳來一陣刀劍的交錯聲,因為從小接觸武道,她的聽力極佳。

  她沒來由一陣惱火,莫不是因為那批人,才讓麋鹿躲起來了。

  于是她抬腳徑直往山腳而去。

  山腳下,一群黑衣人正圍著一個商隊,但是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那群正處于劣勢的黑衣人才是“自己人”,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從身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羽,彎弓射出一箭。

  這一箭,救下了一個蹲坐在地的,貌似要閉眼等死的黑衣蒙面人。

  最終,她拉著他離開了此處“戰(zhàn)場”,而此時,二人正坐在東城城門內(nèi)的一個面館。

  那男子已經(jīng)在回城半路上趁機脫掉了那件夜行衣,楚越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長得還挺清秀英俊的。

  那中年老板揚起一張醇厚的笑臉上前問道:“二位客官,請問要吃點什么呢?”

  “來兩碗牛肉面,麻煩加點辣油?!?p>  那年輕男子聽罷,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我的那一碗不加辣油!”

  那中年老板點頭笑著離開,楚越微微腹誹道:“你是外地來的嗎?”

  “不是,我的祖輩都是南陽國的,只不過先祖是從南粵之地來到了川蜀的?!蹦悄凶虞p聲道。

  “先祖?那都是幾代以前的事情了,你也算是在重川城土生土長的,居然不吃辣?”她癡癡笑道,估計是覺得有失禮儀,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那年輕男子也沒有惱怒楚越的失禮,只是喃喃自語道:“身不由己罷了?!?p>  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面端了上來,楚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那男子卻細嚼慢咽,側(cè)著頭盯著楚越,似乎有些失神了。

  楚越后知后覺地也側(cè)過頭望著他,二人四目相對。

  楚越總算有些許尷尬,一口咬斷所有面條,嘟囔著含糊不清地說道:“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大大咧咧了?我在家也不是這樣的……”

  男子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很久沒有見過這般率性而為的姑娘了。覺得有些恍惚。”

  二人吃完了那碗牛肉面,進城后自然分道揚鑣,萍水相逢,哪怕是同在一座城里,也沒必要尋根問底地查戶口。

  至于他今日為何去城外,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并沒有捉住那只瑞獸。

  待到楚越離開后,幾人迅速從街道盡頭閃了出來與那名年輕男子匯合。

  數(shù)人走到了一處不顯眼的荒僻街巷,為首的那名年輕男子沉聲道:“幾位陣亡的兄弟麻煩你們將其厚葬,隨后本世子會安排好他們的身后之事,至于你們,最近先隱匿起來,暫時不會有任何行動。”

  數(shù)人默然點頭,隨后散去。

  只余下一人跟在裴嗣身后,返回王府。

  一路上,裴嗣始終沉著臉,一言不發(fā)。無越自然不愿意打擾他,更何況,他此時的心中同樣憤憤不平。

  因為他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想要將那個逃脫了他們羅網(wǎng)的人碎尸萬段。那人的父親他自問殺不了,那他呢?會不會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做到夢寐以求的那件事,以撫慰他族人的在天之靈?

  今天,他們主動出城追擊的商隊,其實是西越國太子的車隊。

  既然馬車上的人是假的,那真太子自然已經(jīng)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此時定是已經(jīng)成功潛入了南陽國都重川城內(nèi),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人實在難如登天。

  恰似古人對于川渝之地感慨的“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一般。

  上官府,派系林立。

  南陽國,魚龍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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