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列倒下不久,一道身形從角落中走出,這人面容堅毅,脖子上帶著一竄銀鏈,若是齊列意識尚在,定能一眼認出,這人竟是自己曾經救過的馬匪逃兵:黃杰。
同樣的,黃杰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上齊列。
自從上次齊列救了他以后,他得以回去清理門戶,之后干脆放棄了做馬匪的勾當,帶著妻兒在附近在村附近隱居。
前些日子,赤雪山弟子在此裝神弄鬼殘害村民,他全當沒有看見,直到今日,罡氣斷空,血氣傳開,料想此處必有一場大戰(zhàn)。
為了生存環(huán)境著想,他等到后半夜一切平靜之后,動身前來,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判斷能否繼續(xù)在附近住下去,卻不想竟然見到了齊列。
做為神朝逃兵,他對神朝兵器很是熟悉,一眼就認出了齊列傷口是被奇兵‘斬海槍’所傷,這種長槍是神朝用來對抗異族所用,槍頭制作極為特殊,槍鋒傷及血肉流血不止,幾乎必死。
眼下這一幕,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恩怨必究’的承諾,猶豫了一秒鐘,咬牙打開了自己脖子上的銀鏈,從中道出了許多黑色碳粉,灑在齊列傷口之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號稱無法止血的傷口竟然開始收合,血很快就給止住了!
不過黃杰臉上的神色并沒有放松,而是一把將齊列扛起扔到馬上,選了一條只有馬匪知道的小道,顛簸著向某處急奔而去。
這一去就是整整兩天兩夜!
生生將他胯下駿馬累死,終于在那黑碳藥物耗盡之前,帶著齊列來到了一處清幽的村莊之前。
“此人若見了我必不會救你。我已盡力,剩下的就看你的運氣了?!秉S杰輕聲對昏迷中的齊列說道,完后用力一扔,將他扔至村口幾道人影身后,大步離開。
“什么東西!?”
此時正值午后,幾位婦女正在村口河邊清洗衣物,忽然感到身后響動,驚異間見到一個瘦弱的少年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其中一位害怕的問道:“殺人了?”
“世道可不太平,還是趕緊回去吧?!?p> “不對,你們看還有氣呢?!?p> “有氣也不行了,流了這么多血……”
“怎么了?”
就在幾位婦女猶豫期間,不遠處,一位清秀的粉衣少女也發(fā)現了這邊動靜,小跑著趕了過來,見到場景后,心切的說道:“愣著干什么,快救人??!”
“我們可救不了?!?p> “廢話,搭把手,送到我姑姑那里去!”
……
不知過了多久,齊列悠悠醒來,入目的是一間竹屋,頂上周圍覆蓋有厚草,擋住風雪,一盆木火燒在房屋中心,不知名的木香飄來,淡淡的香味十分清爽。
再看身下床鋪用色溫柔,柔軟而細嫩,似乎是女子用物,難道自己正處在一間女子閨閣之內?
他不知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流血過多失去了意識,想到這里連忙打開上衣,見一條白布緊緊的纏著自己上半身,不見血印,似乎是止住了血。
是誰救了我?
疑惑間,外面忽然傳來動靜,齊列敏銳的感到有人靠近,腳下很輕,似乎是女子。
片刻之后,一位粉衣少女推開房門,端來冒著白煙的熱湯藥走進,抬頭間兩人四目相對,少女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呀,你醒了呢,我還以為你要再睡三天呢?!?p> 齊列報一感激的笑容:“多謝小姐救命之恩?!?p> “嘻嘻,我可不是什么小姐?!鄙倥孀煲恍?,“也可沒那個本事救你,是我姑姑救的,你等等,我去叫她過來?!?p> 說完放下湯藥,小跑著出門,不一會,一位中年女子推門而入。
這是一位淡雅的女人,盤著婦人發(fā)飾,一身樸素的素色長裙,氣勢端莊典雅,雖無修為,但氣韻不凡,讓人一眼之間就產生尊重之感。
女子進門一言不發(fā),直到觀察完齊列氣色,這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體內體外一身的傷痕,真是難為這副身體了。”
齊列笑道:“求活而已,夫人莫笑。在下齊列,敢問夫人姓名,以報救命之恩?!?p> “叫我古夫人就好?!?p> 古夫人報出稱謂,端起之前少女放在地上的湯藥,遞給齊列,問道:“整個青淵,知道我能治‘斬海槍’槍傷之人不超過五指之數,是誰送你來的?”
齊列搖頭:“我昏睡雪中,實在不知?!?p> “不知就算了,你以后別說出去就是?!?p> 古夫人表現的十分淡然,齊列看出她必然有許多故事,承諾道:“絕不會從我口中泄露半個字?!?p> 古夫人頷首,續(xù)而向屋外喊道,“鈺兒,把我房間書桌上的東西拿過來?!?p> 在齊列疑惑的眼神中,外面?zhèn)骰匾宦晳?,不多時,那位粉衣少女再次來到,將一卷筆墨紙張遞給了古夫人,后者接過后又遞給了齊列。
說道:“你就是這個人吧?”
齊列心中一驚,接過紙張,見上面除去抬頭落款,寫道:
羿青奚代赤雪山昭告青淵全境,八月十六,臨淵臺上,鄙人擺下戰(zhàn)臺,邀約齊列一戰(zhàn),此戰(zhàn)問心,青淵共鑒!
“嗯?”
齊列輕咦一聲,本以為此物會是通緝之類的,不想卻是一封戰(zhàn)書。
向古夫人問了日期,得知這封戰(zhàn)書是在三天前剛發(fā)下來的,而今天是五月初一,離戰(zhàn)期還有三個個月。
估計是青淵傳遞信息困難,趕路與傳播頗為耗時,所以給了三個多月的準備時間。
至于下戰(zhàn)書的人齊列并不認識,倒是一邊的粉衣少女幫忙介紹了一番:
羿青奚,此人號稱赤雪山二百年一出的絕世天才,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進入了外甲境最后的關卡,玄相之境,正在沖擊無雙大境界門檻!
如此天才,包括聯谷月在內,赤雪山所有長老都自認不夠資格收其為徒,只能由聯谷月代師收徒,甘為同輩師兄弟,傳授赤雪山最上法門。
此人多年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赤雪山內院深堂靜心修煉,沖擊上層境界。
現在不知為何突然出山,到別家勢力核心之地,去約戰(zhàn)一個無名之輩,如此種種,想來不久之后,青淵全境就會因此諸般猜測,議論開來。
聽完少女的講述,齊列不由嘆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赤雪山的人會選在臨淵城找人單挑,但卻是十分明白,自己與赤雪山恩怨難清。
尤其是畫長嵐身死大半與自己有關,此等深仇大恨,有此一戰(zhàn)也在情理之中。
當然齊列也并不想鳥他們,雖然赤雪山用上了‘問心之戰(zhàn)’四個字。
所謂問心,既‘心境坦蕩,無懼所有’,類似心境枷鎖,會讓畏戰(zhàn)之人在內心深處留下破綻,對以后修為極為不利。
但問心不是檢驗智商,對戰(zhàn)也是雙方之事,若不能真正展開心境,在絕對公平下一戰(zhàn),那將毫無意義,心中有一萬個理由可以否定,又談何‘問心有懼’而產生心境障礙?
齊列不是怯戰(zhàn)之人,但更不是自己送上門的憨憨,完全不打算理會這玩意,反倒是更好奇,古夫人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于是問道:“夫人如何得知我就是戰(zhàn)書上的對象?”
古夫人道:“一天前,我聽說鐘默殺了西羊城的大名鼎鼎的Y賊,就找了信息對比,不難認出?!?p> “夫人慧眼,佩服,可是有一點我要聲明,我不是Y賊!”
古夫人第一次笑了:“世人多張口,你又何必在意呢?”起身離去,最后留下一句:“臨淵城就在前面,你若不想去就走吧,若去的話幫我辦件事。”
齊列愣了愣,并不在意幫她什么事,而是詫異的看著屋外雪景:這里竟是臨淵城外?
當日擦肩而過,現在我又回來了。
青淵第一大城,久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