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錦吃飯了!”
來人直接踢開了門,語氣也是滿不在乎。
拿著的飯碗也是一丟,丟在了桌子上,碗中發(fā)黃的米飯與青菜都撒了一半在油膩的桌上。
這送飯的是廚房的男幫工,一瞧這還躲在被窩里睡大覺的人就來氣!
直接走上前去,掀開了這灰色的被子。
“這?。?!……”
他驚叫著跑了出去,嘴里喊著。
“死人了!”
“死人了!”
“……”
男幫工的聲音尖銳,尖叫著往外面跑去找人來。
路上撞到了一對人。
“誰死了?”穿著靛藍管家服的中年男人,容貌端正,筆直的站立。
他是聽到有人高呼“死人”二字,就一個疾步,瞬間到了這幫工眼前。
男幫工嚇得魂都沒有了,也還記得這是年家的大管家,嚇得他“撲通”一下跪下了。
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年、年錦死了!年錦死了!……”
“什么?”管家怒喝一聲,抬起就是一腳,將這奴才給踢飛數(shù)米遠,“荒唐奴才!敢說主子死了!”
大管家也顧不得真假,大步走向那年家最不起眼的后院,年錦的房間。
……
“這是哪里?……”年錦氣虛微弱的說道,她看著自己幼小的手,在看這漆黑屋子的破舊擺設(shè)。
“年家?!彼剜恼f道,還不太清醒,卻也第一眼就看出這里是她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是她最不愿提起的年幼時光。
“我還活著?”
年錦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這里沒有被誅神劍刺傷,她也沒有千瘡百孔。
她、還活著!
她回來了。
回到了年家,回到了一切都沒有開始的時候!
“哈哈哈……”年錦瘋狂大笑,眼中有淚,跪拜在床上,悶聲痛哭,“幸得天道垂憐?!?p> 她年錦回來了!
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傳到這屋子里面來。
年錦趕緊抹掉自己的眼淚,穿好衣服等著,她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等著就好。
“年錦?!贝蠊芗仪昧饲瞄T板。
這門是開著的,他也敲了兩聲,這就是規(guī)矩。
瞧著站在床邊活生生的人,大管家轉(zhuǎn)過頭,朝那男幫工罵道:“你剛才說什么?”
“年錦死了??!”男幫工哆哆嗦嗦的擠了進來說道,卻一看那站著的人,身子就往后倒,驚聲尖叫:“詐尸了!”
“胡說什么!”大管家罵道。
“我分明看見她翻白眼了!我還看見她的鬼魂飄起來了!”男幫工驚聲叫道,“大管家您信我,我真的看見這年錦鬼魂了!她被奪舍了!被奪舍了!”
其他跟著來的小廝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奪舍可更不得了,意味著年家的防御被人攻破了,有人來去自如,還奪舍了這年家最廢的嫡系子女的身軀!
大管家這次沒有再踢這人一腳,而是看著那站在陰暗處的人,走了過去直皺著眉。
年府上上下下的人名大管家都知道,這年錦他作為管家當(dāng)然也知道。
可這人太黃皮寡瘦,根本沒有年家子孫的威儀,許是不受寵,被人欺負(fù),可是現(xiàn)在有更要緊的事情。
大管家說道:“請你把手給我?!?p> 年錦也沒有拒絕,伸出了右手給他。
“搜魂開!”大管家雙眼亮如鷹,掐住年錦手腕的手也是有白色的真氣游走。
年錦身子痛苦的蜷曲,靈魂被數(shù)萬根尖銳的針刺一樣的痛苦!
這就是搜魂,探尋她是否被奪舍,而她現(xiàn)在就算再怎么痛苦也只能忍著,倘若有一絲掙扎,這大管家就會立刻殺了她。
畢竟奪舍不是小事!
這份痛苦年錦必須承受著,承受不了也要硬撐著。
過了許久,大管家收了手,瞧著大汗淋漓,承受住搜魂,卻不喊一聲疼痛的年錦,從她黑亮的眼睛中只看見了堅韌。
他上一次看見這年錦這孩子,還是她五歲接受洗練的時候,那時候的年錦膽小、怕事、畏畏縮縮,可是現(xiàn)在她居然直視自己。
這年錦變了。
是這五年的時間里,年家對她的不管不顧,使得她變了嗎?
使得這年錦身上,有了年家人的氣魄。
大管家也沒有對年錦說什么,掃視了一圈這年錦住的房間,臟亂差,東西也沒幾件,年錦身上的衣服更是穿了好幾年,洗的破爛發(fā)白,身上也有瘀傷。
那臟桌子上,倒著的飯碗也看得出來,年錦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把那奴才帶過來!”大管家呵斥道。
大管家的人立刻壓著那男幫工就來了。
男幫工顫抖的說道:“大管家,我說出話了,我說出話了!”他趕緊求饒,也知道這位大管家深得年家人器重與尊重的原因。
是他守年家規(guī)矩,也是他手腕的狠毒。
“你一個幫工怎么能進小姐的閨房?”
這后院都是年家女子居住的地方,年錦雖然住在后院,卻也最遠,離廚房最近。
“我……我是……”男幫工面對大管家想說假話也不敢,“是那給年錦小姐送飯的小廝叫我送的。”
“給年錦送飯的小廝是誰?”
“我!”一小廝發(fā)著抖跪在了這里,他也是聽著聲音到了這里,在外面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小命可能不保了。
“轉(zhuǎn)手給小姐送飯的侍女又是誰?”大管家問道。
“沒有……沒有侍女。”那小廝冒著汗說道。
大管家瞇著眼睛,年錦就算再怎么不受寵,這年家每月都給嫡系子女裁量新衣服,受寵的子孫每月十來套,年錦每月至少該有一件新衣。
這飯菜也該是最低等次的,一肉一素一湯的樣式。
這房間里的家具也破舊得可憐。
有人貪污了年錦該享受的年家嫡系子孫的待遇。
這種事情居然發(fā)生在他管理的范圍。
這是壞了規(guī)矩!
哪怕她年錦無依無靠,只要她是年家嫡系子孫,就還是個主子。
這些奴才暗地里折磨年錦,就是打了年家的臉!
“這個拉下去!杖斃!”大管家袖袍一揮,“這小廝問出這些年所貪污的錢,也杖斃!”
這些賣身進年家的奴才死活都?xì)w年家一句話。
兩個要叫喊的奴才被其他小廝給堵住了嘴,拉了下去。
大管家朝這些看戲的小廝說道:“你們記??!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這些奴才都忙著點頭。
這大管家,名為年中云,其實他的本姓原來也不是年,而是因為現(xiàn)在的年家家主賜給了他年姓。
這是對他最大的褒獎。
這位年中云大管家,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在十幾年前,年家動蕩的時候,幾個嫡系爭奪家主之位,年中云始終不偏不倚。
最關(guān)鍵的時候,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新的家主繼位,他也坐穩(wěn)了這管家之位。
他現(xiàn)在這樣處理事情,也只是按照規(guī)矩辦事,因為奴才就是奴才,永遠不能騎到主子的頭上。
而他這番舉動,是給了她年錦一個人情。
“這房間里少的東西,我會讓人給你補上?!贝蠊芗乙仓肋@件事情捅出去也沒什么,畢竟年錦無依無靠,也是個修煉殘次品,他就算不補上也沒事。
可大管家一項遵守規(guī)矩,所以要給她補上這些。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蹦赍\只說了這句話。
大管家瞧著這瘦小的人,說了句:“是。”
給年錦當(dāng)丫鬟也是沒人愿意,畢竟沒有前途,也不會服管教。
現(xiàn)在也沒有人手能抽調(diào)給年錦。
她自己少要一點,大管家也少分心一些,說完就帶著其他人出了去。
年錦癱軟的坐在床上,豆大的汗水滴在地上,被搜魂拉住過的手忍不住的顫抖,她剛才是強忍著承受這一切,還保持了站立。
她看著門外的陽光。
“我回來了。”
她回來了,那么一切都將發(fā)生改變了。
水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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