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對錯
葉醇目光如刀,凌厲的掃向門邊的人。
沈慕白錯愕的目光與他對上,在看清房內(nèi)的情形之后,怒氣隱生。
“不好意思,打擾了?!辩晟难壑凶I諷愈濃。
說罷,他退后一步,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
“我們繼續(xù)?!比~醇眨了眨眼,然后拉開礙事?lián)踉谥虚g的甜品盒子,湊近了些。
兩人呼吸絞在一起,唇瓣貼合。
一秒鐘后,云朝聽到病房的大門再一次被人踹開,沈慕白狠狠罵了聲“cao!”大步向前,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出來,然后拖著人迅速離開。
等云朝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置身在頂樓的平臺上了。
病房內(nèi)她只穿了一件羊毛衫,時至寒冬,天臺上的冷風(fēng)襲人,不過站了一會,云朝就凍得直打哆嗦。
在她抱著胳膊直打顫的時候,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淡淡的煙草氣息將她包圍。
相比較于他的滿臉怒容,他披衣服的動作輕柔有禮,仿佛真的只是一個紳士,謙和有禮,無關(guān)情緒。
她裹緊大衣抬頭,卻被他臉終翻滾的陰霾嚇到,這時候的沈慕白,在沒有溫柔的笑容,更沒有了平日里的縱容體貼。
他的眼神帶著嫌惡,仿佛在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枉費我心急如焚的趕過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急不可待的投入別人的懷抱?!?p> 云朝被他噎得夠嗆,毫不客氣道:“那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guān)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還不懂嗎?”她反唇相譏,“你已經(jīng)在經(jīng)歷那樣的事情之后我們還能在一起?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也想清楚了,像陳小姐那樣的女性才更適合你,你愛和她藕斷絲連也好都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
“分手?我什么時候同意分手了?!”語氣急躁不安。
她想離開,卻被拽住雙臂。
“我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不分還有什么意義!繼續(xù)在一起還有意思嗎?”她用力掙脫他的手指,可對方卻在一點點加重力度。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愛憎分明,在一起的時候她全身投入,遭到背叛,立馬抽身而退,絲毫不拖泥帶水。
“我跟你說過,我那是最后一次陪她?!?p> “是嗎?最后一次陪她,需要擁抱,需要親吻嗎?那如果她要求更多,那你是不是還要陪她最后一次上床呢?”云朝吸了口氣,僵著臉道:“不管怎么樣,這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我不同意!”
“你先松開手行不行,你捏疼我了!”
“我承認(rèn),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確實是目的不純,但是經(jīng)過這幾天的考慮,我也想明白了,”他語氣又快又急,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明明是我和你先約定好的,你卻輕而易舉的忘記和背叛,為什么絲毫愧疚都沒有,這么多年過去了,再次見到我的時候,還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明明是你的錯!”
“就為了一個我根本就記不起來的約定,值得你這么報復(fù)我?!”
“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他浮起的笑容冰冷殘酷,“那我讓你再想起來。”
吻來得莫名其妙,帶著格外濃厚的煙草氣息,將她重重疊疊包圍。
他扣住她的脖子,將人緊緊摟在懷里,沒有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吻得深入骨髓,一遍遍在她唇上徘徊,像是要抹去某人的味道。
云朝腦子昏昏沉沉的,一絲淡淡的水果甜香在她唇上炸開。
十七歲那年,那段被遺忘的記憶,終于被喚醒。
在她十七歲生日的那天,她突然得知沈慕白要遠(yuǎn)赴英國留學(xué),有人說英國的少女深邃迷人,她的慕白哥哥去了,就會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時候,恣意的少女直來直去,能將自己的心意及時的表達出來,所以,她在云家別墅后花園的那棵櫻花樹下堵住了他,然后欺身而上,趁著醉意,在他唇上狠狠蓋下一個印章。
“不許去英國,你是我的!”扎著馬尾辮的少女笑容明媚,得意洋洋宣示主權(quán)。
后來呢?
后來發(fā)生什么了?
沈慕白大云朝兩歲,剛成年的少年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被親吻過后的少年雙頰通紅,眼神游離根本就不敢看云朝。
“你喜歡我么?”他哆哆嗦嗦問道。
“你是我的,我當(dāng)然喜歡。”她喜歡他,并不是因為大人口中所說的天生一對,而是永遠(yuǎn)帶著溫柔笑意的面具的少年背后,那顆狂傲不羈的性情。
云朝笑眼迷離,臉頰軟嫩猶如上好的水蜜桃,長睫撲扇。
確定心意后的少年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力氣大得驚人,然后堵住她的嘴唇。
不知是因為他抱的太過用力,還是親吻壓得太急,云朝腦子暈沉沉的,只記得他那絲絲沁過來的甜香。
那一定是宴會上生日蛋糕的甜味,云朝迷迷糊糊想到。
少年將人摟在懷里,眼神亮的驚人,整個脖子都是通紅,他對著懷里的少女一字一句宣誓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男人就是我,也只能是我一個?!?p> 他雖然家世條件樣樣不差,但是她對待所有男生游離漠然的態(tài)度,即便是能夠站在她身邊的沈慕白,心中也生出不確定之感,此時聽她吐露心聲,如何不驚不喜。
一字一句,和那天在他的客房別墅,兩人確定關(guān)系之后說的一模一樣。
當(dāng)時的約定,在此時終于被云朝記起。
只是沒過幾天之后,沈慕白不告而別,匆匆離開,遠(yuǎn)赴英國,甚至根本就沒有和云朝道別。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云朝還曾經(jīng)傷心很久,曾一度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太過兇猛將人嚇跑。
只不過兩人再無聯(lián)系,云朝也將這份感情壓在心底,云家破產(chǎn)之后,她為了父親的療養(yǎng)費奔走,兩人更不會再有交集。
她狠狠推開沈慕白,看著她怔忡的神色,他斂了目光,“怎么?想起來了?”
“明明是你不告而別,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怪我?”
“你明明答應(yīng)了我只會有我一個,那為什么還要抱別的男生?!?p> 云朝囧,終于想起他所指之事。
那是一個賭局,和學(xué)校里面的男生,她輸了,賭注是一個擁抱。
而他恰好看到。
怒急的少年不告而別,高傲如他,又怎么能接受這種背叛。
這真只是個誤會啊......
云朝無語,竟然一誤會就是這么多年,難怪他對自己若即若離,難怪他的目光中似藏著許多東西,原來癥結(jié)在此。
她看著沈慕白,一時無言,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兩人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再也回不去了。
沈慕白看著她,突然看向她身后,目光沉沉。
云朝順著他的目光向身后看去,衣著單薄的葉醇站在樓梯口,面容寒霜,在看到她紅腫水潤的嘴唇時,眼中寒意漸深。
空氣凝重,氣壓低的逼人,云朝大感不妙,連忙走了過去扶住葉醇,“醫(yī)生不是說你不能下床嗎?好端端的跑出來做什么,萬一凍涼了怎么辦?”
葉醇凝重的表情隨著她主動走過去的舉動有所緩解,可空氣中的張力卻絲毫不減。
兩位男士看到對方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花和電流不停閃爍。
葉醇只穿了一件不厚的病服,可站在寒風(fēng)中的身體穩(wěn)如泰山,云朝擔(dān)心他會凍著,扶著他回去了。
走之前,她說道:“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世事猶如書籍,一頁頁翻過去,人要向前看,少翻歷史舊賬。譬如感情,根本是無需糾結(jié),因為沒有對錯,只有錯過。
說罷,她也不敢回頭看沈慕白的神色,扶著葉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