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萊蒙抵達了他的“夢想之城”，而陳伊萬還在西梁等待命運的安排。
已向多家公司投遞了簡歷的陳伊萬，參加過幾十家公司的面試，有的甚至進入最終階段的選拔，但結(jié)果都無一例外地以失敗告終。眼看著時間一天天從掌心飛過，卻都只能在千愁萬緒中耐心等待。陳伊萬意識到這種就業(yè)的壓力與學?？荚嚳荚业膲毫厝徊煌?，且更甚。
“果真是一出校門就一路跌進泥土里了?！标愐寥f雙手托著腮，對著電腦中自己的簡歷異?？鄲炛蛋档?。
陳伊萬的父母看到女兒一籌莫展的摸樣，除了感嘆競爭的殘酷，也只能以每天變換不同的美食加以鼓勵和安撫了。
伊萬爸爸為了鼓舞“泥土”里的女兒，給她買一部時下最新款且價格不菲的手機，換下了之前淘汰給女兒用的那部舊手機。陳伊萬收到新手機時狠狠驚訝了一番，冷臉了一輩子的父親也有這般暖心的時刻，不以為信的同時也忍不住好好夸贊了父親幾番，還笑稱，曾經(jīng)被他撕毀畫的往事也都算是一筆勾銷了。
剛?cè)刖旁碌囊惶?，接近中午十分，陳伊萬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你好，請問是陳伊萬嗎？”接通電話后，一個沉靜而甜美的聲音從新手機中傳來。
“這新手機通話可真是清晰！”陳伊萬接通電話后不覺默道。
“請問，是陳伊萬嗎？”對方字正腔圓地再次問道。
“對，我是陳伊萬，你好。請問您是？”陳伊萬忙禮貌應答道。
“你好，我是美師公司的人力資源，我們收到了你的簡歷。你方便下周一的下午13：30來我們公司面試嗎？”對方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耐心說道。
“好的，下周一下午13：30對吧。您方便把面試地址告訴我一下嗎？我去了找誰？”陳伊萬細心詢問著細節(jié)。
“對的，我一會兒把面試信息發(fā)到你的郵箱，請查收一下。”
“好的?！?p> “那下周一下午見。”對方很快禮貌掛斷了電話。
合上手機翻蓋，陳伊萬感到心情一時豁然明朗，至少又燃起了一線希望。
轉(zhuǎn)眼周一已至。靜心打扮一番，陳伊萬頂著時尚干練的一頭烏亮短發(fā)，穿著一套專門為面試準備的深灰色西服套裝，將米白色襯衣領(lǐng)口處的飄帶工整系成蝴蝶結(jié)狀，踩著一雙黑色小根鞋，按約定時間準時到達了位于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的面試地點。
操著濃重臺灣腔普通話的一位中年男子走進了小會議室，一邊拉開桌下的辦公椅，一邊道：“你好，我是營管部的經(jīng)理，我姓方?！?p> 說話的人穿著與之前接待陳伊萬的工作人員幾乎一摸一樣。白色的襯衣，深色的西褲，只是胸前平整的深色領(lǐng)帶上夾著一枚印有公司LOGO的金色領(lǐng)帶夾，顯示出這個人管理者的身份。
陳伊萬見狀忙站起身來，大方應道：“您好，我是陳伊萬，是今年的應屆畢業(yè)生，之前有人通知我在這個時間過來參見面試的?！?p> “請坐吧。”方經(jīng)理和顏悅色著點頭應道，落座時抬手招呼了陳伊萬一同坐下。
方經(jīng)理手里拿著人資提前準備的面試簡歷細細瀏覽了一陣子，問過幾個標準問題后，抬了眼忽然問道：“你父母為什么給你起名叫‘伊萬’？這名字不大像傳統(tǒng)意義的中國名字?！?p> 顯然，這位面試官方經(jīng)理對陳伊萬的名字產(chǎn)生了某種興趣。
“是這樣的.....”陳伊萬心中不覺一沉。第一個面試問題便被問住了，之前經(jīng)歷的種種面試似乎還沒有人對自己的名字感興趣過。于是，腦速飛轉(zhuǎn)著迅速回憶起名字的由來。
“我父母估計覺得我出身大眾，資質(zhì)平常，卻又想著至少取個好彩頭，希望我有一天也許、可能、萬一站上了枝頭。萬一呢，抱一萬的希望嘛……”陳伊萬閃了那雙不大卻異常清亮的雙眼，繞口令般脆聲道：“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一萬。大概他們覺得叫‘陳萬一’不大好聽，便給我取名‘陳伊萬’了?！?p> 說完，陳伊萬正了眉心，十二分認真地望向?qū)γ娴姆浇?jīng)理。
“呵呵，倒是有趣?！狈浇?jīng)理饒有興趣地聽完了陳伊萬的這段話，和藹微笑道：”原來是一段繞口令啊?！?p> 陳伊萬心下立時一緊，暗道：“壞了，我說得不清楚嗎？”
面試官方經(jīng)理大概是經(jīng)歷了許多面試，多數(shù)應征者都小心翼翼地裝飾自己，而對面這個女孩倒并不做作，便仍保持著剛才的微笑又道：“你口齒倒蠻伶俐的?！?p> 陳伊萬望著對面一直微笑的面試官，心中愈加忐忑起來。從之前自己曾經(jīng)歷的那些面試看，這種情況多數(shù)接下來便會禮貌拒絕自己了。
想到這里，陳伊萬拔了拔背，陽光微笑應道：“謝謝您的鼓勵了。不過……”
“不過什么？”方經(jīng)理好奇抬了厚重的眼簾問道。
“其實，有同學說過我有些地方不甚伶俐的，人無完人嘛?！?p> 方經(jīng)理聽了似乎若有所思，沒有馬上回應，只是淺淡地笑了笑作為回應。在陳伊萬的簡歷上再次瀏覽一番后又問道：“那你為什么把簡歷投給了我們？”
“我去展會那天，不知為何也就你們一家知名大公司。我也沒有其他選擇，就擠破了頭把簡歷投給了你們，那天還把我的鞋子踩壞了一只。不過，后來就收到了你們公司的面試通知，也算是福禍相抵了吧?！标愐寥f揚著一張十分清秀的面孔認真道。
“呵呵，你倒是實話實說?！狈浇?jīng)理聽著，向著陳伊萬打量了一眼，低頭用筆在簡歷旁相應的表格處快速寫著什么。
“我大學班主任也是這樣評價我的?！标愐寥f毫無保留地補充道。
方經(jīng)理放下了手中的筆，似乎是想愿聞其詳。
陳伊萬彎了一雙眉眼繼續(xù)道：“我大學班主任說我是大器晚成型，雖然乍一看資質(zhì)平凡，但有潛力的?！?p> “什么樣的潛力？你現(xiàn)在什么經(jīng)驗還沒有，怎么確信我們會看到你的潛力呢？”方經(jīng)理的微笑間卻露出了某種犀利，不緊不慢問道。
陳伊萬感到了壓力，平靜了心緒緩緩道：“我的確無法現(xiàn)在就讓您看到我的潛力。但我在高考前最后沖刺階段沒有因為數(shù)學成績落后而自暴自棄，我找了同學幫我補習，后來也是因為數(shù)學成績的提高順利進入了大學?！?p> 方經(jīng)理默默聽著，沒有回應。
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日落日余暉下，李梓幫自己補習時的情景，陳伊萬的眼眸中閃出微光堅定著繼續(xù)道：“進入大學后，我一直非常努力保持自己的學習成績，參加學校社團，經(jīng)常外出代表學校參加舞蹈比賽，也拿了一些名次……”
“可我們公司并不是一家舞蹈公司?！狈浇?jīng)理定睛望著陳伊萬，面色仍掛著某種笑容，嘴中卻銳利問道。
陳伊萬將身體正了正略作了沉思應道：“的確，會舞蹈的確看起來并不能給我的面試加分，但我學習舞蹈的過程卻是一個分外艱苦的過程，也是分外自律的過程。尤其到了大三大四的時候，舞蹈隊里的同學因為找工組等原因退出了，我沒有那樣做……”
“那為什么你沒有退出呢？”方經(jīng)理挑了一副善眉追問道。
“因為我熱愛舞蹈，既然喜歡就要堅持。堅持也是雙向的，我因為堅持收獲了更多體驗，而這個體驗的過程本身也讓我堅定了自己的選擇。”陳伊萬目光透出許多篤定道。
方經(jīng)理沒有再作提問，也沒有作任何回應。
陳伊萬心中忐忑等待著面試官更加尖銳的問題，卻聽方經(jīng)理面色平靜道：“這樣吧，你坐在這里稍微等一下。我覺得有一個比來我們這個做單據(jù)的營管部門更適合你的位置?！?p> 陳伊萬忙抬眼，滿臉疑惑著沉吟道：“更適合？”
方經(jīng)理見狀重又露出溫和的目光道：“我請營業(yè)部的劉經(jīng)理過來面試你?！闭f完，便拿起了剛才看過的面試簡歷和表格站起身，抬了手將坐過的椅子推回至桌下。
“可是，我……”陳伊萬想詢問什么是營業(yè)部，但又覺得自己此刻正在求職中，還是乖巧一點為好，便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道：“那，好啊……”
待方經(jīng)理帶著那迷一樣的微笑走出了小會議室，陳伊萬心里愈加惶惑不安道：“他什么也沒有考我呀？”又瞅了瞅?qū)γ婺前褎倓偙环浇?jīng)理推回原位的椅子，心中又自我安慰道：“這畢竟是一家大公司，再等等吧?！?p> 幾番思索還未定論，心中馬上又涌上擔憂道：“如果不錄用我干嘛不直接講呢，繞那些路干嘛。”一時間，陳伊萬咬著唇，陷入到云遮霧涌般的不解中。
正在這時，小會議室的門被匆匆推開來，還是剛才那位微笑的方經(jīng)理。
“陳伊萬，你還要再等一會兒，營業(yè)部劉經(jīng)理非常忙，他一會兒就過來，你就在這里等他，不要走開啊。”說完，方經(jīng)理也不等回應什么，又掩了門走了。
“真是奇怪，還怕我跑了不成？”陳伊萬只得在困惑中繼續(xù)等待。
透過小會議室的落地窗，陳伊萬能看到樓下是一個簇新的半圓形廣場，午后的陽光灑在上面，看起來暖洋洋金燦燦的。臨著半圓形廣場，是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新建成使用的雙向八車道的筆直馬路，那上面稀稀落落的零星車輛踩足了油門飛速駛過。
又過了好一陣子，門終于被再次推開來。一位與剛才方經(jīng)理有著相同打扮的中年男子拿著剛剛他拿過的簡歷快步走了進來。
這人大概四十歲上下，中等勻稱的身材。有著一張方正卻略顯清瘦的臉，面頰透著健康的微微黝黑，是一張典型的南方面孔。仔細分辨，濃眉下是一雙十分有力道的眼眸，雖然戴著一幅輕巧的無框眼鏡，眉眼間甚至還散出幾分書卷氣，卻難以遮擋那雙眼眸中透出的精明來。身上穿的白襯衣熨燙得找不出一條褶皺，與剛才方姓經(jīng)理一摸一樣的領(lǐng)帶上同樣別著一枚印有公司LOGO的金色領(lǐng)帶夾。
陳伊萬見那人已經(jīng)邁步進來，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你是陳伊萬？”
來人也是一口臺灣腔，雖然說話有著明顯的口音，卻不拖泥帶水，吐字清晰，語速也有些快。說話間，一邊拉開椅子落坐，一邊用那雙精明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陳伊萬。
“您好，我是陳伊萬，是今年的畢業(yè)新生。剛才那位方經(jīng)理讓我在這里等另一位經(jīng)理來面試，我想應該是您了?！标愐寥f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是的。我姓劉，是梁西營業(yè)部經(jīng)理?！眲⒔?jīng)理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向前探了探挺拔的身姿，伸出右手與陳伊萬有力握了握，面頰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您好。”陳伊萬禮貌著再次應道，心中暗想：“這位怎么跟剛才那位剛好相反呢，一絲笑容也沒有?！?p> 落坐后劉經(jīng)理并不看向陳伊萬，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手里的簡歷和方經(jīng)理做過記錄的表格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陳伊萬道：“這簡歷寫得倒也清晰，學歷、專業(yè)、實習都干了什么，會些什么，一目了然。”
說完，劉經(jīng)理便將那份陳伊萬的簡歷和表格遠遠放置在了一旁，不再看去。抬了眉正正看著陳伊萬。
“謝謝您的鼓勵了?！标愐寥f慌忙禮貌應道，努力遮掩著心中的局促。
“嗯，剛才方經(jīng)理特別推薦了你，說你有做銷售的潛質(zhì)。”劉經(jīng)理靜靜注視著陳伊萬道。
“銷售的潛質(zhì)？”陳伊萬一時摸不著頭腦。
“謝謝方經(jīng)理了，我投的簡歷是營管部門，并不知道您所說的銷售具體是做什么……”顯然，陳伊萬此刻粉白的面頰上寫滿了茫然的問號。
劉經(jīng)理卻突然綻開剛才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點了點頭平緩道：“我們銷售人員是負責通過與各地經(jīng)銷商的服務與管理體系，落實公司的品牌和產(chǎn)品戰(zhàn)略，通過維護和搭建銷售渠道，最終完成把產(chǎn)品從工廠到消費者之間的輸出?！?p> 陳伊萬聽著這些似懂卻不懂的話語，更加不知所以然地望著劉經(jīng)理。
“聽懂了嗎？”劉經(jīng)理將身體向前探了探，透過無邊鏡框投出炯炯的目光道，嘴角處掛上淺淡的笑意，隱隱露出幾顆牙齒，在黝黑的面頰襯托下顯得分外潔白。
陳伊萬盯著劉經(jīng)理那幾顆雪白耀眼的牙齒，有些困頓，犯難地低聲遲疑道：“這個……可能對我有一定的難度，我大學里沒有學這些?！?p> 劉經(jīng)理卻大笑了笑，干脆全然露出了一整排亮白的牙齒來。
“哈哈，現(xiàn)在不懂是正常的，我們公司有一整套完善的培訓體系，夠你學幾年的?，F(xiàn)在問題是你愿意來挑戰(zhàn)一下嗎？”
望著對面那一整排閃著亮的牙齒，陳伊萬腦中快速劃過一個牙膏廣告來。劉經(jīng)理身后的墻面上一束金色的陽光讓她很快又意識到此時正身在應征面試當中，忙收起飛走的心神快速思索著眼前的情勢，心中默道：“反正兩個月了還沒找到工作，橫豎是白紙一張，沒有其他選擇，為什么不敢試一下的呢?！?p> 遲疑片刻后，陳伊萬仰起面頰頗有些應戰(zhàn)的意味，朗聲道：“我愿意挑戰(zhàn)試試。反正走入社會都是需要再學習的，又是大公司，我為什么不試一下呢?！?p> “好！看來方經(jīng)理果然沒說錯。”劉經(jīng)理應聲道，語氣里似乎對眼前有些倔勁兒的陳伊萬甚感滿意。這滿意只停留了一秒，只見他已收了笑容，挑起濃眉正色道：“下周能入職嗎？”
“下周？我……有個問題能問一下嗎？”陳伊萬卻遲疑了，因為她覺得無論如何這場景都不像一個正真意義上的面試。
劉經(jīng)理用左手扶了一下鏡框，略抬了抬下巴，靜靜看著陳伊萬道：“請說?！?p> 陳伊萬躊躇再三，后背不覺沁出了微汗道：“您還沒有面試我什么呢。”
“哈哈……”劉經(jīng)理聽了卻爽朗笑了起來，再次露出了那一口頗為引人注目的白牙來，而后雙手支撐著桌面，凝視著陳伊萬問道：“接待你的人資專員有跟你說試用期了嗎？”
“說了?！标愐寥f觀望著點頭道。
“幾個月？”劉經(jīng)理繼續(xù)問道。
“三個月，也可以延長到六個月?！标愐寥f猶豫著再答。
“這就是答案啰?！闭f完，劉經(jīng)理微微挑了眼角含笑道。
陳伊萬卻覺迷茫，不等分辨，便又聽到劉經(jīng)理補充道：“試用期那么長，你還擔心沒有時間面試你嗎？既然你決定接受了這個挑戰(zhàn)，那就具體看看這個挑戰(zhàn)你到底能不能勝任吧！咱們也不要三個月，我給你六個月為期限，你看如何？”
陳伊萬被眼前這位說話辦事都極為干脆利落的劉經(jīng)理給將軍了。原來面試還可以這樣。似被眼前的這位面試官嘴中的“挑戰(zhàn)”刺激了，將背努力挺了挺，心中雖仍存幾分猶豫，卻果決答道：“我可以的！”
“很好。我讓人資過來辦后面的事情，我先開會去了?！闭f著，劉經(jīng)理已經(jīng)站起身來，與剛才方經(jīng)理一樣，將坐過的椅子推進桌下，扭身向著門口邁去。突然又想起來什么，退后幾步轉(zhuǎn)頭嚴肅道：“對了，你一入職就會很忙了，每周六上午都要參加公司的固定培訓，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不允許缺席。”
“我沒有問題的?！标愐寥f應聲站起了身，并伸出自己的右手繼續(xù)道：“謝謝您，劉經(jīng)理，我沒問題的。”
劉經(jīng)理看了看陳伊萬伸向自己的手掌，眼睛里再次流露出某些似有若無的喜悅，也利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向了陳伊萬，更加有力而簡潔。隨即，便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會議室門口。
陳伊萬望著再次掩上的門，凝在了原處，心中暗道：“我竟這樣找到工作了！還是一家大公司！”
在人資的協(xié)助下了解待辦的入職準備后，陳伊萬走出了這座位于西梁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的嶄新辦公大樓，立在半圓形廣場上，回頭看向身后，大樓的玻璃幕墻在下午陽光的映襯下，倒映出某種魔幻的未來感。
雖然陳伊萬仍覺困惑，卻有一個讓她感到些許輕松的事實，那就是下周一她便要正式踏入職場了。也許我們每每行至重要的十字路口，都會不經(jīng)意地遇到某個特別的人、某個特別的機遇。對于陳伊萬來說，劉經(jīng)理和這家公司無疑便是這個特別人和特別的機遇了。
“伊萬，你看什么呢？夜里涼了，趕緊回屋吧？”夜晚，伊萬媽媽推開陽臺的玻璃門探身關(guān)切問道，她見女兒已經(jīng)在陽臺上站了許久。
“這就回去?！标愐寥f沒有回頭，微抬著下頜望向遠處的夜空。
“看什么呢？看那么久?！?p> “月亮……”
“月亮有啥看的，天天都有?！?p> “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今晚的月亮格外亮……”
“這孩子，那你一會兒就回屋吧，明天就要上班了，要早點睡……”
陳伊萬向著夜空點了點頭，身后伊萬媽媽合上了玻璃門。
“我就要邁向真正的新征程了。李梓，你又在哪里呢？”夜晚的陽臺上，陳伊萬抬頭望向高懸在夜空中的一抹彎月，心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