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歸人
洛玨一笑,“母親,我頂著洛家的名分,不能給家里丟臉?!?p> “你哥哥要是有你這么懂事,就不會自小胡鬧。這小子,這幾天擔(dān)心得不行。怎么剛剛聽你醒了,還不過來看看?”
洛玨所居院落,正屋兩側(cè)還有廂房。張更在小廚房里熬藥,她不時揭開藥蓋,不時看看火候。
洛瑾進(jìn)來,張更道:“去看過逢君了?”
洛瑾搖頭,“還沒有?!?p> “怕了?”
洛瑾不答。
張更:“那你直接告訴她吧?!?p> 洛瑾:“靳國使者已經(jīng)到了洛都,還是等他們離開了再說?!?p> “你別露餡了。說起來,還是我壓力最大。是藥三分毒,那茶,連續(xù)喝上幾日,就會造成染病的假象。我這一邊給她治病,一邊又要讓她生病,還得防著不能傷了她的身子留了后患。這要是讓我爹知道了,得家法伺候,讓我一輩子別碰醫(yī)術(shù)了。”
日子這樣過去,洛玨病好后,開始準(zhǔn)備她的及笄禮。在這期間,公孫氏大姑娘在明山院結(jié)業(yè)詩會上拔得頭籌,被選為和親人選,跟隨靳國使者離開洛國,嫁入靳國,為靳王繼后。
洛玨在正廳聽洛冰說起這些,心下暗自思量。
洛夫人道:“哎,一國王后,多么尊貴的位置??墒牵珜O姑娘的大好年華就這樣錯付了。”
洛冰道:“這事落到誰家頭上,都不好受。可是為了兩國和平,只好如此?!?p> 洛瑾道:“逢君這些日子病了,倒可以算是因禍得福了。”
洛玨道:“父親、母親,我這些日子,因病錯過了七日清談,未能結(jié)業(yè)。不知,可否再次參加入學(xué)大考,入明山院,再學(xué)兩年?”
洛冰道:“夫子說過,你只要補(bǔ)上結(jié)業(yè)策論,就可以結(jié)業(yè),實在不必再花費兩年時間?!?p> 洛夫人道:“逢君,你的及笄禮后,可以為你議親了,耽誤兩年,太過可惜?!?p> 洛玨起身,緩緩拜倒,“請父親、母親成全。”
洛冰道:“爹,娘。逢君沒有要求過什么?這個就應(yīng)了吧。我也舍不得自己妹妹過早成婚。再說,浥塵回來了。我們都準(zhǔn)備今年參加的入學(xué)考校。到時候,我可以照應(yīng)逢君。”
洛冰道:“既如此,隨你們吧?!?p> 幾日后,便是洛玨的及笄禮。洛玨在房內(nèi),穿了一身紅衣。洛夫人從錦盒中拿出一只古樸的玉簪,為她戴上?!胺昃?,我母家陶氏,世代專于珠寶、衣裳、陳設(shè)。若有女兒及笄,由母親親自設(shè)計制作一只發(fā)簪,作為賀禮。這發(fā)簪,待女兒嫁人后,贈與夫君。你看,這個樣式,你可喜歡?”
洛玨看看鏡中,“很好看,謝謝母親?!?p> 憶歡自外走進(jìn)來,“夫人、姑娘,一切準(zhǔn)備好了。”
洛夫人道:“我先去前廳,逢君,你到了時辰,就過來吧?!?p> “好?!?p> 劍鳴山莊為著洛玨的及笄禮,上上下下布置得極為熱鬧。
宴席上,洛瑾喝得有些微醺,張更攔著,“洛大,你不能再喝了?!?p> 洛瑾繼續(xù)倒酒,“今日是我妹妹的大喜日子,我高興?!?p> 入夜,洛玨端著一碗醒酒湯,走到洛瑾的院子外,聽得里面?zhèn)鞒雎曇簟?p> 張更道:“一切塵埃落定了,你什么時候給個解釋?”
洛瑾道:“不急,畢竟給逢君下藥這件事情不是特別光彩。而且讓她病了這些時日,我也過意不去,再等等吧?!?p> 洛玨端著托盤的手微微握緊,轉(zhuǎn)身離去。
院中人未發(fā)覺,張更道:“這個時辰了,我也該回府了。你別忘了喝醒酒湯?!?p> 過了一會兒,憶歡來到洛瑾處,“公子,姑娘說,今日收了許多賀禮,分您一半,請您去挑選?!?p> 洛瑾道:“行,待會就過去?!?p> 洛玨在自己院中的一處小榭等待,身邊放著佩劍。“哥,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p> 洛瑾道:“感情你不是來分賀禮給我,是來戲耍我?”
洛玨道:“哥,你讓我病了這么長時間,到底是因為什么?”
“本來打算過幾日告訴你,你追問得緊,說出來也無妨。”
洛瑾道:“怎么說呢?就是不能讓你參加結(jié)業(yè)詩會?”
洛玨拔劍,直接指向他。她一身紅衣,額心一點紅妝,一雙眼睛盡是憤怒,銀色長劍閃著可怕的光亮。
洛瑾道:“妹妹,你這是……”
洛玨道:“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年,我什么事情都力求極致,就是不想行差踏錯,讓洛家蒙羞,這是我對洛家的報答。結(jié)業(yè)詩會,陛下親臨,斗詩拔得頭籌者,可以向陛下求一個愿望。我想為師父求個名分,這是我對她的報答。”
“名分,入洛氏族譜嗎?這個,爹可以做主。為何要求陛下?”
“父親能給的名分,就是一個妾。我?guī)煾冈谝鈫幔咳羲谝猓缇蛠砺宥?,尋到洛家來,又何必到去世,連我這個女兒瞞著?”
“那你求的是什么?”
“在安臨,臨江仙李樂師,古琴一絕,人人稱贊。在洛都,我受詆毀便罷了。我?guī)煾赣惺裁村e,為什么因為我,她受頗多猜忌。她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卻無辜慘死。流水的鋪子,花樣的人心,誰還記得有她這么一個人?我多少次午夜夢回,她身后不安,我在生前未盡孝道,我日日受良心折磨。對地方有功德者,可以立碑著傳,我?guī)煾傅呐R江仙,收養(yǎng)漂泊無依之人。當(dāng)?shù)氐墓?jié)令慶典、祭祀儀式,分文不取。另外,兼濟(jì)安慈院,她這不算有功德嗎?我求的,就是世人對我?guī)煾傅恼J(rèn)可,這份認(rèn)可,以我如今的能力,只有杏園詩宴這一次機(jī)會,只有陛下能幫我?只要陛下一道圣旨,認(rèn)可我?guī)煾福驮僖矡o人敢詆毀她?”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費了這么大心思,連又又都參與了。你到底為了什么?”
“逢君,你想再入明山院,依舊是為了兩年后的杏園詩宴?”
“是?!?p> 洛瑾搖搖頭,心中默念,既如此,等你心愿達(dá)成,我再告訴你。
洛瑾道:“洛家一直低調(diào),不入朝堂,你鋒芒太露?!?p> “你是怕我給洛家?guī)砺闊???p> “我是怕你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
“這……”
“哥,你是看不起我?guī)煾福部床黄鹞?,看不起樂工出身?那何必剛剛見面對我示好,讓我覺得你是真的把我當(dāng)妹妹。你到不如從來不給我希望?!?p> “我……是我錯了,隨你處置?!?p> 洛玨收起劍,插回鞘中,“我能怎么處置?洛家于我有恩,我能待你如何?我們血脈相連,我能拿你如何。這事,不要讓第三人知曉了。爹爹、母親、又又都不必告訴。我們還是兄妹。今日疲憊,早些休息……兄長?!?p> 洛瑾的營帳,洛玨飲下一杯酒,“在荒原,曾經(jīng)有人去救過我和小妹,是不是你?哥?!?p> 洛瑾拿著一只酒壺,直接灌了一口,“不僅是我,還有浥塵?!?p> “你胡鬧的時候,公子不都攔著你嗎?”
“他知道小妹也追著你去了靳國,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呀,就同意了。只是,沒想到,荒原看似沒有守衛(wèi),其實隱藏了許多暗衛(wèi)。我和浥塵,差點吃虧?!?p> “你們也太胡鬧了。”
“回去后,浥塵在南林寺跪了三天。我被爹打了三十戒尺,跪了祠堂,爹說我們不顧全大局,為私情,棄國家于不顧??墒?,打我的時候,爹居然也哭了。我知道,我是做了他不能做的事情。作為父親,他可以不顧一切來救你。可作為洛國一名百姓,他不能。我也明白了,洛家出身劍客,本來應(yīng)該從心所欲,立家先祖為何還要加個不逾矩?!?p> “哥,你瞞了我七年,要不是舒公子一句話提醒了我,你準(zhǔn)備一輩子不說?”
“說了又如何?世事難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還是來了靳國。我都覺得……哎,我都不知當(dāng)初那樣做,到底對不對?”
“誰又說得清?不過,當(dāng)年,是我誤會你了!”洛玨又灌了一杯酒,“一直告訴自己要清醒,卻是最糊涂的那個人!”
不知不覺,幾杯酒下肚,洛玨醉了。
洛瑾喚了一位士兵進(jìn)來,“去請逍遙醫(yī)煮一碗醒酒湯送到悅?cè)还鞯臓I帳,再去請悅?cè)还鬟^來。”
之后,洛瑾、李微一同把洛玨扶回去,李微給她蓋上被子?!奥宕?,你灌她酒干嘛?”
洛瑾無奈,“她要喝,我攔得住嗎?就喝了一壺?!?p> “不對,她的酒量是八壺半,怎么回事?”
張更掀簾而入,“這是怎么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洛玨才悠悠轉(zhuǎn)醒。
李微道:“姐姐,你可真是,居然一壺酒就醉了,還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真是奇聞?!甭瀚k起身,李微將食盒里的粥拿出來,“姐姐,這是逍遙醫(yī)準(zhǔn)備的藥膳,讓你醒了就吃。”
洛玨端起碗,嘗了一口。
“姐姐,我看洛大和逍遙醫(yī)的神情都怪怪的,你們怎么了?”洛玨搖搖頭,臉上的笑容透露著釋然,“無事,我們之間沒有嫌隙了?!?p> 天高地闊,李慎站在高地上,吹著塤,一曲罷。洛玨站到他身邊,和他比肩,“《未城曲》?”
李慎將塤握在手中,“是這首曲子,母親家鄉(xiāng)在未城,她教我的?!?p> 洛玨張開嘴,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在南林寺跪的那三天,伯母很生氣吧?”
“沒有,阿娘很高興,覺得我不愧是父親的兒子。罰跪,是因為我考慮欠妥當(dāng),行事沖動。你們在荒原無人理睬,其實也好。這樣鬧出動靜,反而惹人惦記。母親說的對,聽小妹說,舒公子曾經(jīng)去找過你們麻煩,那次剛好是我和伯卿離開之后?!?p> “你不必和我哥一起胡鬧的。”
“我說過等你回來??蓱{你一人之力,怎么回來??墒潜M我所能,也只能等。幸好,我等到了?!?p> “我慶幸,公子和我哥一切安好。不然,我都不知怎么交代?!?p> “你不必?fù)?dān)憂。話說回來,你是五國合縱使者。決戰(zhàn)之時,可以坐鎮(zhèn)軍中,不必下戰(zhàn)場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的武藝啟蒙誠武堂,深造安臨分院,也想露兩手?!?p> “萬事小心?!?p> “你也是?!?p> 李慎突然一笑,洛玨疑惑,“公子,怎么了?”
李慎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我似乎知道,為什么小妹肯讓你管著她了?”
“為何?”
“小妹嘴上不說,可她自小心里認(rèn)為,她是天下第二,在各個方面都是。”
“為何不是第一?”
“她認(rèn)第二,沒人敢爭第一??墒菂s把你認(rèn)做第一?!?p> 決戰(zhàn)之時,洛玨、李微在一處。交戰(zhàn)慘烈,二人有些支撐不住。
洛玨道:“小妹,我們恐怕要交代在這這里了?!?p> “大不了,和我母親一樣。姐姐,你怕嗎?”
“多活一天,都是賺到,我已經(jīng)賺的夠多了,我早就準(zhǔn)備好面對這一天,這是老天把我多得的時日收走的一天。你呢?”
“我是將門虎女,長于軍營,殞身戰(zhàn)場,死得其所?!?p> “姐姐,都要走了,說兩句肉麻話唄。”
“小妹,我很幸運,和你成為同窗好友、金蘭姐妹,又當(dāng)了患難之交、沙場同袍。下一世,我們當(dāng)鄰家女孩?!?p> “我和你碰上,真不幸。我不欠任何人,卻獨獨拖累了你。良心不安,一輩子的那種。下輩子,別認(rèn)識我了,倒霉碰到我也繞道走吧?!?p> “說完了,多斬幾個敵人,別丟了咱們洛國女兒的臉面。”
二人又一陣拼殺,二人背靠背,“姐姐,我沒力氣了?!?p> “我也撐不住了?!?p> “我一定要比你后倒下?!?p> “你不是不和我比嗎?”
“最后關(guān)頭,做點不想做的事情也不錯。六藝比不過你,這沙場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的地盤,我可不能輸?!?p> “誰說我一定輸,你也別以為我只會讀兩句詩,我可是劍客洛家的女兒。”
“奉陪到底,我外公可是,塞北大將軍?!薄?p> 朔海聯(lián)軍的營帳,一人,是洛玨、李微都曾遇見過的占卜之人,他悠悠道:“洛玨,你以為,真的會讓你享受這盛世威名!”
戰(zhàn)場上,洛玨見情況不妙,拔劍欲自刎。
不遠(yuǎn)處,李慎、鄭遲終于前來救援。
洛玨道:“咱們果然命不該絕。”
李微道:“禍害存千年嘛!”
決戰(zhàn)之后,五國聯(lián)盟獲勝,朔海聯(lián)軍退回本土。五國要求朔海聯(lián)軍交出星辰司余孽,可這些人已經(jīng)逃了。
五國營地邊高地上,明月當(dāng)空。
舒公子道:“洛姑娘,這次,確實是洛國占主要功勞??墒悄豢跉庖诉吘沉?,實在大開口?!?p> 洛玨道:“且不說,六州本就隸屬未城,當(dāng)初,襄定王收復(fù)未城,靳國卻依舊將六州之地派靳國軍隊駐守,本就違反兩國約定。況且,洛國本就是幫靳國打仗,收點酬勞又如何?”
“明山院對于學(xué)子,可是分文不取?!?p> “您要是去明山求學(xué),也分文不取?!?p> “洛姑娘,不論誰對上你,都是個敗?!?p> “舒公子,舒恬的容貌也是賞心悅目,您是她的兄長,相畢也是一位俊俏少年,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洛姑娘也成了看臉的俗人?”
“俗氣的是您吧?王上?”
舒公子手中折扇一頓,眼神由戲謔轉(zhuǎn)為冰冷,摘下面具。
洛玨施禮,“參見王上?!?p> 靳王道:“洛姑娘,原以為,這幾年在靳國的經(jīng)歷,能磨磨你的性子。沒想到,你還是不懂變通?!?p> “只是想解開一個疑惑罷了。若王上沒有安排我在梅鶴園居住,我是猜不到這一層的。沒想到,當(dāng)年和我同窗的,居然是靳國公主。舒恬,不是公主的真名吧?”
“你說對了一半,不谷的妹妹叫靳媛,字舒恬?!?p> 靳王接著道:“不得不說,洛姑娘總和公主有關(guān)系。靳國公主走了,又來個洛國公主。只是沒想到,這悅?cè)还骶尤粸榱四?,棄了她的公主身份,陪你在靳國待了那么長時間。倒有些像當(dāng)年的舒恬?!?p> “王上為何有此感慨?”
“你好奇?可想過代價?”
“王上不愿說便罷了?!?p> “反正已經(jīng)被你猜得差不多了,就直接說吧。孤還是王子的時候,曾經(jīng)也是挽大弓響烈馬的人,可是,被奸人所害,手無縛雞之力。那段時間,我生不如死。舒恬說,她愿意信我,幫助我。她就自請去洛國當(dāng)眼線。明山院,是她一直仰慕的地方。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參加了入學(xué)大考,居然考上了。可是,偏偏遇到了你,她是斗不過你的?!?p> 洛玨不語。
靳王繼續(xù)說道:“為了靳王之位,有許多人,像我妹妹一樣犧牲了。在那王位上,我只能那樣冰冷的神色。反而為幕僚,戴上面具,我才當(dāng)自己還是那個明媚少年郎。”
“這個換身份的游戲,王上樂在其中,可到底是自欺欺人,舒恬是不愿意看到王上這般。”
“你又不是她。”
“周懷瑾,一代儒將。持羽扇,著綸巾,談笑間,檣櫓滅。誰敢抹了他的豐功偉績。靳國以軍治國,世代君主手腕雷厲風(fēng)行??杀菹拢詢粤⑹饭俪錾淼耐蹂鸀橥鹾箝_始,便已經(jīng)走上變法之道。寬嚴(yán)相濟(jì),這不正是王上所想。家兄也是一把折扇不離手,可他是風(fēng)流少年,你是溫潤公子。即使為靳國王上,也可以是瀟灑少年,王上,人生在世,不必苦了自己?!?p> “你說了這么多,我倒是可以好好想想?!?p> “對了。”靳王接著道:“你可愿意留在靳國?這里也可以建一座海棠園或者明山院,由你打理,如何?”
“謝王上好意,我還是想葉落歸根。”
“只怕你無歸處。不入族譜,為家不容。當(dāng)年來靳國,為國所棄。若無此戰(zhàn),你會身死異國、魂斷他鄉(xiāng)?!?p> “王上把自己的責(zé)任摘得一干二凈?!?p> “我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我很要面子的。即使史官是我岳丈,他也會毫不留情地記下。史書上會記一筆,靳王令洛國使者。后洛使者于朝堂辯論三日,靳王答應(yīng)五國聯(lián)盟。慚愧慚愧?!?p> “無奈之舉罷了。洛國,有我的家人在等我?!?p> “只怕,你這次回去,又是一場風(fēng)波。洛家后代,不入朝堂??墒悄悖寮伊x女,居然做了許多朝臣不能做的事情?!?p>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希望如你所愿?!?p> 靳王接著道:“逢君,我們可以當(dāng)好朋友吧。若你愿意,也可以喚我一聲,舒懷?!?p> 洛玨施禮,“舒懷兄?!?p> 靳王還禮,“逢君?!?。
“以往不諫,來者可追。舒懷兄接下來的路,還很長。愿舒懷兄今后安好?!?p> “山長水闊,逢君一路平安。”
洛玨一揖,“洛玨還有一求,若他日,未城生變,請舒懷兄不要插手,一切由洛國自己解決?!?p> 靳王打開折扇,扇了幾下,臉上的冰冷神色淡了幾分,“可以,本來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不插手?!?p> 洛玨轉(zhuǎn)身離去。
靳王一笑,“逢君,希望有那么一天,與君重逢?!?p> 洛玨走遠(yuǎn)一段路程,突然停下,“出來吧。”
草叢后,竄出一道倩影?!敖憬?,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李微一邊說一邊挽上她的胳膊。
“你膽子真大,你以為他沒發(fā)現(xiàn)你?”
“我知道他會發(fā)現(xiàn)我,但是我才不怕他拿毒針對付我。這個時候,他不至于繼續(xù)任性,傷了同盟吧?”李微得意挑眉,“話說回來?我好怕他把你扣下來?”
“他還是個君子,這么過年,舒恬的事,他應(yīng)該放下了。”
“姐姐,這個西貝貨真的是個奇人,居然自己冒充自己。”說完,李微“噗嗤”一笑。
洛玨忍不住勾唇,“保密?!?p> “知道!”李微豎了三根手指,“絕對不說?!?p> 靳王看著二人的背影,心中默念,真是難得,天下女子,有幾個能像她們二人一般?
大戰(zhàn)過后,各人各回各家。
悅?cè)粚m,李微踏入宮門,一眾宮人行禮,“起來吧!”她一邊抱起竄到她腳邊的小波一邊道。
長寧道:“公主,您可回來了。貴妃在里面等您。”
李微進(jìn)了殿中,松澤陽笑著看她。李微直接跑向她,賴進(jìn)她的懷里,“松姨,平樂好想你?!?p> 松澤陽愛憐地?fù)崦念^發(fā),“五年了,還好你平安回來了?!?p> 李微道:“松姨,平樂不懂事,帶累您在南林寺禁足?!?p> “無事,陛下又沒有真的責(zé)罰我。三年前,我就回宮了?!薄?p> 張宅,張更撲向張?zhí)t(yī),“老爹,我回來了!”
張?zhí)t(yī)老淚縱橫,“七丫頭,你可回來了,你娘托夢罵我好幾回了!”……
鄭宅,鄭遲才踏進(jìn)家門,一群少年少女簇?fù)碇?,“哥哥回來了!?p> 鄭遲急著從一群孩子中脫身:“怎么還瞎喊?我是你們叔叔!”……
劍鳴山莊,洛瑾、洛玨進(jìn)入家門,一眾弟子簇?fù)砩蟻?,“師兄回來?”“師姐回來了!”
二人來到正廳,洛氏夫婦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二人拜倒,“給爹娘請安!”“給父親母親請安!”
洛冰道:“回來就好,起來吧?!?p> 洛夫人將二人扶起,“洛家就你們兩個孩子。還好,都回來了?!?p> 洛瑾道:“爹,娘,我說過要把妹妹帶回來,我做到了?!?p> 洛玨道:“父親,母親,讓你們擔(dān)心了?!?p> 洛冰道:“都別站著了,讓兩個孩子換身衣服,待會用飯?!?p> 洛夫人道:“瞧我只顧著高興了?!?p> 飯后,洛玨同洛夫人游園,來到花鐘圃前,那里的四十八品花木已經(jīng)齊全?!胺昃?,你出門的這些年,這些花兒開得極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南林寺,桃花林中風(fēng)景正好,桃枝上上面掛滿了祈福香囊和紅色絲帶,慧慈夫人正站在樹下祈禱?!澳赣H!”熟悉的聲音傳來。她穩(wěn)了心神,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才緩緩轉(zhuǎn)身。李慎笑容依舊溫潤,“兒子回來了?!薄?p> 洛王宮,松凌雪面見洛王。洛王道:“寧州大陸與瀚海七國的這張戰(zhàn)事,歷經(jīng)三年。岳父教出來的學(xué)子個個不簡單。”
松凌雪一揖,“這群學(xué)生也是不辱使命,不負(fù)洛國?!薄?

新鈺陽光
歷經(jīng)風(fēng)雨,總見彩虹??上?,彩虹也只是一瞬之美,美麗的東西總是容易消散。不想受虐的,就把這里當(dāng)做大結(jié)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