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冽,老師和同學們都窩在屋里,非必要事件絕不出門。校園里的樹大多掉了葉子,光禿禿的,即使被風吹,也沒有一點聲響。
何新央一下課就跑出教室,站在過道盡頭往操場看。
“我的姑奶奶,你知道現(xiàn)在多少度嗎,你還這里吹風?”溫舍原本以為何新央挺冷靜一人,怎么輪到宋競康被罰,她就沉不住氣呢?
溫舍看一眼操場上罰跑的宋競康,一圈又一圈就沒停過,不由得感嘆,不愧是踢足球的,身體素質(zhì)是真的強!
她又看一眼何新央,看她那樣子就想笑,“新央,你可真是為他受盡冷風吹啊。”
溫舍在那里不遺余力地拋梗,只可惜對方是完全沒心情接梗的何新央,真白白浪費這機智了。
何新央轉(zhuǎn)過頭,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
“溫舍你知道的,這事跟我有關系,我想去跟李老師說清楚,宋競康已經(jīng)跑了一節(jié)課了?!?p> “我知道這事跟你有關系,可是就像你說的,他已經(jīng)跑了一節(jié)課了。這時候你再去跟老師說,老師說不定把你們倆當早戀對象抓起來批斗,那他不就白跑了!”
“可是……”何新央還是內(nèi)疚,只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言語。
溫舍拍拍何新央的肩膀,讓她放心。
何新央眼睛眨也不眨,也跟著宋競康在操場上轉(zhuǎn)圈,就連她呼吸的節(jié)奏似乎都跟跑著步的宋競康保持一致了。
異樣的情愫悄然生長,那是年少時不安的悸動,隨著少年的一次猛然回頭,怦然心動。
何新央側(cè)身避開宋競康看向她的眼神,突然的動作打斷了溫舍欣賞她頭上發(fā)夾的機會。
溫舍很喜歡何新央頭上的這個小熊維尼發(fā)夾,對著她一陣盤問,窮追不舍死纏爛打。
何新央哪能說是宋競康給的,要不然,恐怕這天都會被溫舍的尖叫聲戳個窟窿。
她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問溫舍一些關于趙今策的問題,果不其然溫舍立馬就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何新央在心里默默道歉,溫舍,對不住你呢,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不搬出趙今策這座五指山來,哪能壓得住你這等八卦猴。
***
中午時分,宋競康終于等來教導主任托人帶來的特赦令,此時的他,都已經(jīng)不能僅憑一己之力放下自行車,好在來傳話的魏揚適時地幫了他一把。
自行車也是車啊,還是有幾分重量。
他被叫停的突然,腿還沒有緩沖到足夠的力道來支撐身體站立,等到他跟魏揚道完謝,他實在是堅持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嚇魏揚好大一跳,趕緊上前問他有沒有事,想扶他起來。
宋競康只是笑,兩只手撐著地,朝著某個方向,莫名其妙的。
魏揚轉(zhuǎn)身看,想一探究竟,才發(fā)現(xiàn)是何新央正向這邊走來。
切,魏揚一陣無語,了不得了不得!
愛情的酸臭味熏得魏揚恨不得撒腿就跑,他跟何新央打了聲招呼就撤了。
宋競康在低處,他半仰著臉,笑意盈盈,別有用意地說道。
“別太感動哈,我這不過是出于同學之間的情誼互相幫助罷了。”
何新央眉頭一皺,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可看宋競康一臉欠揍樣兒,何新央也就沒多想,她直接把一袋東西塞給宋競康,隨后也直接坐在操場上。
宋競康看她這么隨性,給她投去一個贊嘆的眼神。
宋競康也不多說,打開袋子往里一看,是用保溫袋包好的打包盒。那個打包盒他記得清楚,是食堂雞腿打包獨有的,口袋里還有飲料,是幾罐紅牛。
他故作警惕地抬頭,不可置信的說:“怎么的?我還需要補?你不是看著我頂著自行車跑了一上午嗎?這都還不能證明我的……”
“是午飯?!?p> 何新央打斷他,一臉嫌棄。
第四節(jié)課何新央一點課都沒聽進去,跟溫舍商量著怎樣給宋競康整一頓大餐。她們一聽見下課鈴響起,立馬就沖出教室,殺進食堂。
在其他同學還在給自己做不畏嚴寒的心理建設時,她倆已經(jīng)搶到了新鮮出爐的香酥熱雞腿。
真是太丟人了,何新央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起剛才的自己,為了點兒吃食而追風的樣子,就沒臉見人。
她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食堂阿姨看她的那個眼神。
宋競康點點頭,也不客氣,直接打開食盒,逮起一個就啃,可不能駁了人家的好意。
他十分滿意這待遇,一口雞腿一口紅牛,還有俏佳人相伴,生活賽神仙啊。
何新央看宋競康吃得那么香,忍不住咽口水。
“我也想吃?!?p> 咳咳咳,宋競康差點被嗆到,轉(zhuǎn)頭看她。
“我就吃一個,不算虎口奪食吧?”何新央邊說還刻意向宋競康豎起一根手指。
何新央一點都不尷尬,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差點跑斷氣買到的,再說,買了九個,她就吃一個也不過分吧。
宋競康哪能吝嗇,趕忙遞來讓她選。
“你沒吃飯?”宋競康剛問出口,又連忙搖頭否定自己。
這不是廢話嗎,要是在食堂吃了飯,黃花菜估計都涼了,更別說雞腿了。
他又想到什么,問道:“溫舍呢?”
何新央忙著啃雞腿,慢條斯理地說話。
“她本來要跟我一起來,可是她突然說身體不舒服什么的,就直接回教室了?!?p> 宋競康埋頭啃雞腿,心里暗喜,溫舍夠意思,真有眼力見兒!
其實這雞腿買的是三人份,溫舍實慘,為了給宋競康制造點得分機會,愣是連午飯都不來吃了。
***
吃完飯,歇了一小會兒,宋競康就開始做拉伸運動。前弓步、側(cè)壓腿啥的,他全都來了一遍,把何新央看得一愣一愣的。
何新央的膝蓋緊靠在胸前,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又開始扯閑話,“宋競康,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吧?!?p> 這回換我扶著你回家,可惜何新央沒把這話說出口。
宋競康一聽這話,也不回頭,故作姿態(tài),“何新央,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讓我載你回家?過分了哈。”
何新央急了,“是我大發(fā)慈悲,愿意扶你回家!”
“是嗎?”宋競康轉(zhuǎn)過身,右手摸摸后腦勺,“那我確實撿了個大便宜哈。”
何新央特別用力地點頭。
而下一秒,她的動作便僵在那里了。
何新央看見宋競康以特別正常地步態(tài)朝她走來,嘴角帶著笑意,停在她跟前。
“我今天下午有事要先走,到時候你自己坐公交車回家,行不行?”
行不行?
有什么行不行的,她平時不都是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家嘛,這多正常的事??蛇@時的她,竟因為一句行不行而大腦空白,只能訥訥地點頭。
想想之前,何新央還在笑話溫舍的戀愛腦,可當自己真的遇到某個人某些事的時候,腦子還不是照樣不好使。
宋競康看她這憨憨樣兒,特別想笑,好在緊抿住嘴巴,堪堪忍住。
“走吧?!?p> 他向何新央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