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好憋屈,宋競康可算是回到家。
宋競康簡單跟媽媽打過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打開空調,把厚重的棉服脫掉,感覺自己變得靈活好多,就著一件墨綠色短袖,蜷縮在床上看手機。他平時不怎么打游戲,閑下來的時間一般都是用來補覺,要不然就是逛逛懂球帝,看看誰家又贏了球。
宋競康覺得沒趣,因為贏球的球隊又不是巴薩。
巴薩是他最喜歡的足球俱樂部,一直以來都是豪門。只不過最近幾年由于優(yōu)質球員青黃不接的原因,導致俱樂部成績一直不太理想。
中午的時候,那三個雞腿涼的透透的,似乎油都快凝住了,宋競康沒吃幾口就扔了,此時他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打鼓了。
他起身出房間,媽媽還在剛才的位置坐著一動也沒動,他不自覺多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媽媽手里還拿著什么文件在那里看地仔細。
“媽,我餓了?!彼胃偪祷斡茙撞剑瑴蕚浯蜷_冰箱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宋競康在冰箱里翻了好久都沒找到稱心的吃食,他也是被餓得沒辦法,掰了一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就放在冰箱里的餅子啃起來。
他忙著找吃的,一點都沒注意到媽媽越來越難看的表情。
他根本就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暴風驟雨!
“競康,你有什么話想對媽媽說的?”宋母頭也不抬面無表情,握著文件的手微微顫抖。
宋競康不明就里,連嘴巴里的餅子都沒咽下去,張口就回了句沒有,沒有絲毫猶豫。
哪里想得到,媽媽一個遙控板就給他砸了過去。
宋競康憑著下意識的反應躲了過去,一臉懵逼地看著媽媽,看來被這突然襲擊嚇得不輕。
“媽?”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對上宋母滿是憤恨的眼神,心知大事不妙。
怪只怪他做的錯事太多,一時間竟不確定是哪一件東窗事發(fā),整得自己連道歉都不知道為了什么,十分被動。
“宋競康,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傻?”
“咳咳咳!”宋競康聽這話口不對,自己差點被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餅子渣渣給搶到,連忙否認。
“那要是你老師不來找我,你還打算騙我多久!”宋母氣急,實在是忍無可忍,她抄起自己剛才看的文件,對著宋競康的腦袋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文件散落一地,白花花一片。
每一張紙的表頭都印著三個紅頭大字——成績單!
這些成績單,宋母都是第一次見,可是上面卻簽著自己的名字。
今天,正當她準備出門上班,班主任張老師來登門家訪。宋競康讀高中以來,她就只有高一報名見過一次張老師,還好及時認了出來。
一看是張老師親自登門,還弄得她挺不好意思的,她趕忙讓張老師進屋坐,還一個勁兒地對著張老師千恩萬謝,說感謝老師這幾年的教導,宋競康才能有現(xiàn)在的成績。
宋母那時正忙前忙后招待客人,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客人那被氣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色。
張老師覺得宋母簡直是一只笑面虎,敢情是擱這兒嘲諷他呢。
其實學校一般不隨便家訪的,可是這不是特殊情況嘛。
家長會從來沒見過宋競康的家長,打家長的電話從來都是錯打給別人,讓宋競康代為傳話叫家長,更是被宋競康以各種理由搪塞。
而張老師這次家訪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著趕在升高三之前,說服家長讓宋競康去考體育特長生,專攻足球。為此他想了好一番說辭,為以防萬一還帶了宋競康歷次成績單。
張老師哪里知道自己這一捅,捅個馬蜂窩。
宋母看到真實的成績單還不相信,一個勁兒地給老師講自己兒子拿回家的成績單的名次,弄得老師都難為情了。
看來是成績單造假的事被發(fā)現(xiàn),宋競康自知無可辯駁,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
思緒好像又飄回了爸爸剛去世那年,媽媽抱著他在殯儀館哭,嘴里說著“你要爭氣,爭口氣讓爸爸安心的走”。
那時候他剛考上高中,根本不知道怎樣才算爭氣,或者說該爭哪方面的氣。
于是他開始造假成績單,覺得只要成績好,媽媽就會認為自己爭氣。
結果一發(fā)便不可收拾。
別看他每次造假成績單多么得心應手,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講,他每次拿著造假成績單給媽媽看的時候都有些心虛,有很多次他都想著干脆就把真實成績單給媽媽看得了,可是一到家看著媽媽忙忙碌碌的背影,又狠不下心讓她面對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每次都想著再等等,等下次再攤牌,直到現(xiàn)在,紙包不住火。
無言的沉默,暗藏著波濤洶涌,被一記童聲堪堪打破。
“哥哥?”
宋旌星睡眼惺忪,不停地抬起手揉眼睛。她今天太困,一回家就會自己屋里睡覺,結果被這好大的動靜給嚇醒。
任她年紀小,她也不至于看不清狀況,擺明了就是哥哥攤上事兒了。
還不是什么小事!
平時她再調皮,媽媽都沒有過這般動過怒。
可宋旌星還是小心翼翼地挪到宋競康身邊,抱著哥哥脖子鬧困。
宋競康不露痕跡地瞟了媽媽一眼,媽媽依舊面色鐵青,怒氣沖天,
他一看情勢還這樣嚴峻,趕緊回抱妹妹,豁然起身把妹妹送回房間。
妹妹也知道情況不對,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最后還是宋競康承諾說過后給她買糖吃,她才猶豫著松手。不僅如此,還非要宋競康跟她拉勾才算。
從妹妹房間出來,宋競康就像是一只見了湯姆的杰瑞,垂頭喪氣的。
宋母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長嘆一口氣,問道:“你老實說,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嗎?”
宋競康一聽這話忙抬眼,對上媽媽質問的眼神。
一時間,酒吧里的燈紅酒綠晃過他的眼睛,打過人的拳頭也開始燥熱難耐。
可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還是沒有。
聞言,宋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扯出一抹冷笑掛在嘴邊。她氣急,從門廳立柜上面扯下雞毛撣子,嗖的一聲甩在宋競康右肩上。
“你是真沒有一點悔恨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