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飯桌兒,奶奶跟老媽細(xì)聲說著話,趙郁跟老爸時不時碰上一杯,老媽時不時給大家添餃子,一家人看起來和睦融融。
可又有誰知道,這樣的光景,也不過是最近一年才有的。
剛吃完年夜飯,筷子都還沒放下,趙郁的兒時玩伴,張曉卉就打電話來叫出去唱歌。
趙郁問,都有誰?
張曉卉說了一堆人名兒,都是她不認(rèn)識的,到底還是拒絕了。
趙郁感覺年紀(jì)越大越不愿意去接觸新的東西,不愿意認(rèn)識新的朋友,不愿意跳出自己的舒適圈。
雖然比起學(xué)生時代,現(xiàn)在的她更會打交道,可是,她一般是不愿的。
除了工作,她寧愿自己待在家里,哪兒也不去。
唉,又是一波小感慨,趙郁端起面前的杯子跟老爸干了今年的最后一杯酒,然后把自己的碗筷收到廚房,隨后走到客廳坐下,陪老媽和奶奶一邊看著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一邊聊著各家的家長里短。
聊到十點多,莫歡的電話打了過來,趙郁便借口回了房間。
莫歡說到上次同學(xué)聚會的事情,說她跟姚錦喬拼酒,最后吐得一塌糊涂,還說她看到姚錦喬沒有她依然過得這么風(fēng)生水起,人模狗樣的,真他娘的辣眼睛。
莫歡還問,她現(xiàn)在看到紀(jì)開是什么感覺?
想到紀(jì)開,趙郁心中有些澀然,“能有什么感覺啊!不就那樣?!?p> “那樣是哪樣?就沒點兒想法?”
趙郁嗤笑一聲,“大姐,你清醒一點,五、六年了,咱能實際一點嗎?”
大概是趙郁的話戳到了莫歡的心里,一時間,電話那頭竟沒有了聲音。
趙郁輕輕嘆了一口氣,莫歡看似在商場上無往不利,可是對于感情這方面,卻很執(zhí)拗。
趙郁開了免提,丟在床上,“halo?”
“你什么時候回來?”
話題轉(zhuǎn)得非常突兀且生硬。
趙郁說:“年初五的車票,哎我說,你家的店你自己不知道?”
“靠,我哪有什么時間去管那家小店啊?!?p> 趙郁無語。
最后兩人東拉西扯聊了沒一會兒,便互道了新年快樂,收了電話。
不想再出去看春晚,趙郁忽然想起她那把燒火棍。
“爸,你看見我那把吉他了嗎?”趙郁半開著門,探出一個腦袋問在客廳里正在看春晚的老爸。
趙祖良微微側(cè)頭,“在你柜子里?!?p> “哦?!?p> 趙郁打開柜子,燒火棍被老爸仔細(xì)的裝在背包里,連帶那幾本樂譜和架子也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放在旁邊。
這把燒火棍是趙郁兩年前從L市帶回來的,沒有去上過專門的學(xué)習(xí)課,只是有空的時候自己在家看看視頻或者書之類的瞎琢磨,幾年過去了,她還是入門級,甚至連個完整的譜子都背不下來,實在是羞愧。
打開琴包,把燒火棍取了出來,擺在大腿上,好久沒人碰的琴弦上都起了一層銹,她記得琴包里有備用的琴弦,只是,剛把工具擺出來準(zhǔn)備換,腦子一轉(zhuǎn),突然又不想搞了,于是,趙郁又把東西裝起來扔回了柜子里。
除夕過后,趙郁被老爸老媽拉著去拜年,足足拜了三天。
期間,不少七大姑八大姨都熱情想要給趙郁介紹對象。
趙郁心里MMP面上跟著樂呵呵的傻笑。
明年說什么她都不要拜年了。
年初五,趙郁返回市里。
年初六,她得上班了。
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兩天雪的H市,地上已經(jīng)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幸好已經(jīng)有來來往往的人走出了一條道,只是這道嘛……
今早一下樓,趙郁腳下沒踩住,胳膊用力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到底是沒穩(wěn)住,摔了個狗吃屎,本來就突突疼的腦瓜這猛的來一下,雖然沒砸到,但那滋味兒也是夠銷魂的了。
趙郁跟個潑婦似的,一大早就演繹了一場潑婦罵街的經(jīng)典戲碼。
此罵街,當(dāng)真是罵街。
趙郁在一家大型水療會所做前臺,這個會所是莫歡家里的開的,起先莫歡并不知道她在這里工作,趙郁也不知道這里是莫家的地盤,直到有一次莫歡無聊開車送她上班,兩人這才知曉。
莫歡知道后也是驚一跳,玉手一揮,豪氣沖天,做什么前臺,直接做經(jīng)理。
趙郁無奈笑笑,得了,您消停點兒。
經(jīng)理自然是沒做成,主要是趙郁也挑不起這個擔(dān)子。
但是自那以后,莫歡就經(jīng)常來視察這家會所,時不時還會帶點兒點心奶茶之類的來給趙郁,搞得會所人人皆知,趙郁背后有大樹。
到會所做完準(zhǔn)備工作的趙郁,又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機悄咪咪的點進了同學(xué)群。
她從群里知道了紀(jì)同學(xué)大年初三就回國了,也知道他最近會在H市落腳。
趙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最近群里都是有關(guān)于他的話題,而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點開同學(xué)群,一條一條的翻看著消息。
對于這種視奸別人的行為,她表示對自己唾棄,可是又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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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
雖然天氣非常寒冷,但今天的街上還是比往常來的更加熱鬧一些。
晚上七點,趙郁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到員工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順便補補妝。
上次老媽說介紹的那個男的,今天約她見面,本來定了個離這里比較遠(yuǎn)的餐廳,趙郁嫌麻煩,就問能不能換個地方,對方說ok后,她就把地點定在了她們會所的隔壁樓,跟原先定的那家餐廳規(guī)格差不多,走幾分鐘就到。
趙郁到的時候桌子前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應(yīng)該就是介紹的人吧。
“楊哥?”趙郁走近,笑著叫了一聲。
楊哥全名叫楊宇,今年三十,看到趙郁走近,連忙站了起來,他上身穿了一件黑色毛衣,配上一條黑色長褲,稍長的黑色頭發(fā)好像有燙過的痕跡,看上去還挺時髦。
“快坐。”
楊宇走到對面的位子,很紳士的幫趙郁拉開椅子。
坐好后,楊宇把菜單遞到趙郁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趙郁接過菜單,象征性的點了一個,剩下的都讓楊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