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份

　　走出街道，混入人群中又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在四點鐘才再次回到了花畑小學附近的公園里，在老地方換完裝以后，戴上面具悄無聲息的溜進了學校。

　　路上一如既往的安靜，明明是白天，卻沒有一個人在此經過，不過也可以理解，在惡靈的附近多少會有彌漫著一些特殊的“氛圍”，人類雖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所以會有意識的繞過去，但也有可能是有人介入，把這周圍的人都疏散了。

　　不過這些事對于他來說都無關緊要，他現在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然后回去，他從這件事嗅出了一些危險的信號，雖然情況如他預料一般展開，但總覺得有更深的事件與此相互聯系著。

　　剛剛在學校大門對面附近回收了遷越水晶，布置在了另外一個地方，畢竟這更加保險，而他的行事準則就是可以冒險，但是不能陷入危險而無計可施，因此涼宮凌夜每次都是事先安排好退路才行動。

　　踏入學校后，涼宮凌夜皺了皺眉，教學樓附近的靈壓波動有點過于劇烈，就像即將燒開的熱水一樣不斷翻滾著，這樣的話，就算有結界在此阻隔，估計也擋不了多久就會被滲透，同化，然后破碎。

　　當他扶著面具看見教學樓底下躺著的兩人后，頗感興趣的走了過去，右手隨便一揮，一柄黑色的長刀便具化在手里。

　　靠近后才發(fā)現這兩人沒有死，只是昏了過去，掃了一眼，發(fā)現他們身上的傷沒多少，只是腦袋上流血比較多，而且身上殘存的靈力頗為熟悉，好像是小川有希的。

　　他敲著刀柄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大概，這樣看來小川有希為人處世確實十分聰明，這兩人殺或者不殺對他來說其實問題不大，既然小川有希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涼宮凌夜也沒有管他們，只是給他們留了張紙條，把心照不宣的事稍微挑明了一些，免得他們腦袋笨領悟不到。

　　輕呼一口氣進入到教學樓里，周圍瞬間嘈雜了起來，耳邊又開始回蕩起不明的囈語和亂糟糟的嘶吼聲，旁邊走廊的黑暗不斷加深，猶如浸濕的黑墨。

　　從一開始涼宮凌夜就對這個領域和結界抱有疑問，而當他接觸到米田侑加的時候，疑問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的抽象迷離。

　　首先以教學樓為中心，在學校內側布有結界，然后以教學樓三層為中心，教學樓外側有不明的領域。

　　這在他看來十分的反常而且不合常理，其中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教學樓外面的黑暗領域。

　　只有進入到教學樓的時候，周邊的世界才會發(fā)生變化，而當你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又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仿佛遠處的黑暗世界不存在一般。

　　涼宮凌夜凝視著窗外的血色天空，緩緩壓下心中的幾個想法，轉身往樓上走去。

　　等他走到二樓的時候，看著地面上扭曲的傀儡，雖然有些傀儡還在抽搐著，但是大部分都失去了行動能力。

　　涼宮凌夜嘖了一聲，看來處理這些傀儡的人應該出自剛剛躺著的那兩人，雖說這些傀儡靈智低，行動也十分僵硬，不過能在狹窄的走廊里短時間解決掉這些東西，說明他倆本身實力也還可以。

　　而當時涼宮凌夜選擇避而不戰(zhàn)的原因不是打不過，而是沒必要，一是浪費體力和時間，二是可以把它們放在身后警戒偷偷潛入的人，就算被其控制，這些傀儡對他而言也沒有多少威脅。

　　涼宮凌夜沿著走廊繼續(xù)往前走著，沒過多久就在另一端看到了“她們”。

　　小川有希和米田侑加緊緊相擁，金色的鎖鏈穿過兩人的身體鎖在了一起，但是中間連接處那段鎖鏈已經被抹上了黑色。

　　聽到腳步聲，小川有希艱難的睜開了雙眼，轉向一邊，語氣有些虛弱，

　　“終于回來了，雖然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p>　　涼宮凌夜輕嘆一聲，把面具摘了下來，靠在墻上平淡的回了一聲，

　　“你交代給我的事，我大致都完成了，她們的家人都挺好的，雖說有些消瘦，但想必能夠堅強的生活下去?！?p>　　小川有希搖了搖頭，松開雙手，低著頭看著閉著眼睛的米田侑加輕聲道，

　　“謝謝…”

　　“那倒不用，死者的遺愿能夠實現的話確實是一件值得安心的事，雖說也傳達不到她們就是了?！?p>　　小川有希沉默了一下，隨后歪著頭，有些疑惑的問了一聲，“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的？”

　　涼宮凌夜雙臂抱著刀立在墻前，想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在回來的路上吧，畢竟在我看來，不合理的地方實在是太過于多了?！?p>　　小川有希抬起頭，雖然是在笑，但是嘴角卻顯得有些詭異，“那我能聽一下你的理由嗎？”

　　涼宮凌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剛剛我暗示的那句話，你明明可以遮掩過去，為什么直接承認了呢？”

　　小川有希搖搖頭，“你不能用問題回答問題，我視你的回答可以給予你‘合適’的答案。”

　　“唔，還真是有趣的詢問方式，雖然聽起來不靠譜就是了。”

　　涼宮凌夜靠著墻斜眼看著坐在地面上的二靈，米田侑加不知為何失去了動靜，仿佛陷入了沉睡。

　　稍微輕吟了一聲，也沒有糾結太多，直接開口道，“雖然有些細節(jié)是我在后面才意識到的，不過也沒多少差別就是了。”

　　“第一，小川有希和米田侑加我此前認真探查了一番，二者靈魂確實有聯系，甚至可以說是混雜在一起的程度，那么既然米田侑加靈魂已然惡化，那按常理來說小川有希也應該隨之扭曲，但是‘你’卻十分正常?！?p>　　“我當時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也幾乎以為你是個善靈，但可惜的是我以前見過類似的靈，而它的狀態(tài)和你雖然相似，但是又不一樣。”

　　“不過這也僅僅是讓我起疑，并不能察覺到其中關鍵，”

　　涼宮凌夜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窗外籠罩在猩紅月光的黑暗世界，接著說道，

　　“第二個就是這個詭異的世界，我實在想不通一個普通的惡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具化外面的黑暗世界，我不相信只憑借數十個普通人的靈魂便能干涉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小川有希語氣頗為平淡的打斷涼宮凌夜的回答，“或許你所看到的只是施加在意識深處的幻象，米田侑加的能力就是干涉人的意識，你所看到的，聽到的，識別到的，可能只是虛假的?！?p>　　涼宮凌夜彈了一下手中的刀刃，不置可否的說道，“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雖然我如今實力還不是很強，但唯獨這雙眼睛能看破虛實?！?p>　　當然更深層的緣由他沒有說明，而且就算說了，估計也得不到回應。

　　“那第三個原因么，”涼宮凌夜看向小川有希，盯著她的眼睛說，“就在于你身上了?！?p>　　小川有希有些訝異，指了指自己，“我？”

　　涼宮凌夜點點頭，“沒錯，你實在是太過于配合我的行動了，從坦白到按照我制定的計劃，都太過于信賴我了，而且從結果上來看，也完美的讓人不敢相信。”

　　小川有希鼓了鼓嘴，“那是因為我有能感知他人善惡情感的能力。”

　　“就算你真的有這種能力，”涼宮凌夜氣勢一轉，凌冽的說道，“那你肯定知道我當時在黑板上笑著問你的名字的時候，當時我心中可是抱著殺意的，但你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p>　　“所以呢？”小川有希彎起了雙眸。

　　“所以我總結這些之后，得到了一個結論?！?p>　　“什么結論？”

　　“那就是，”涼宮凌夜輕呼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是真正的小川有希，你到底是誰?。俊?p>　　小川有希輕笑一聲，“只憑借這些，無論如何也推理不出我不是‘小川有?！?。”

　　涼宮凌夜扣起手指說道，“那當然是不能直接得出這個結論的，而且我當時也只是對你抱有疑心，所以稍微試探了一番。”

　　小川有希頗感疑惑，“試探？什么時候？”

　　涼宮凌夜指了指米田侑加，“你不會以為那顆【圣靈石】真的能壓制米田侑加的惡念吧?！?p>　　小川有希低下頭看向米田侑加沒有說話，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雖然是可以喚醒一定的意識，但是要說壓制怨念，很可惜它并不具有這個功能，畢竟它只是我隨便取的具有我一定靈力的空白碎片?！?p>　　“因此當時喚醒她的時候，我可是做好了物理壓制的準備，但是沒想到米田侑加真的呈現被‘壓制’的狀態(tài)。”

　　涼宮凌夜平靜的說道，“所以我才覺得反常，等看到這個場景之后，才明白了一些東西?！?p>　　不過還有一些事后他調查的東西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數年前的火災并不尋常，他今天去拜訪完青木真優(yōu)的時候，又折了回去問了一些細節(jié)。

　　這所學校在當時以優(yōu)良的風紀聞名，防控措施自然一應俱全，而且在火災點所在的活動室并沒有能引發(fā)如此嚴重的可燃物放置，就算引發(fā)火災，旁邊不遠就是辦公室，自然會有教師值班，那么是什么原因能導致她們二人的死亡？老師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沒有能及時救援呢？

　　涼宮凌夜把這些疑問按在心里，沒有說出口，他隱約覺得這些事背后藏著一些麻煩的東西。

　　“算了，”涼宮凌夜挺起身子，緩緩放下手中的長刀，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你蠶食小川有希的記憶和骸體到底有什么打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