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宴會就在雜七雜八的交談中結束,從明天開始就是婚禮的流程。
千手家是典型的忍族,沒有那么重的禮儀規(guī)矩,前后花費個一兩天就能結束,倒是其后在漩渦家舉行的那一部分,會更麻煩些。
這夜,鬼法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用經(jīng)歷漫長的追求與拍拖、直接入手一個老婆,對他這個兩世為人的單身狗來說,明明就是一件好事,但怎么總也開心不起來呢?
‘是在擔心對方太丑么?應該不會,千手家的女人似乎就沒有丑的,更何況自己娶的還是嫡系。歸蝶姐的近親能難看到哪里去....歸蝶姐...歸蝶姐...歸蝶...’
鬼法師緩緩念叨著這個名字,感受著心中突如其來的酸澀,驟然明白了自己不開心的源頭。
“原來早上的那個吻,并不是出于少年人被小覷后的沖動么?自己似乎,早就喜歡上那個女人了?來此后,一次都未關心過未來妻子的狀況,也是因為心中已有了認定的人選么?....”
本心漸漸明朗,陰翳卻依舊盤旋于‘上空’。
家族的培養(yǎng)、道德的束縛,這些個等等的東西,白日里遲滯了他追趕的腳步,這時也如同鎖鏈般將鬼法師束縛。
“我該怎么辦....”他異常的迷茫,一邊是注定會得到祝福的、并承載著政治意義的聯(lián)姻;一邊是心中所屬的歸蝶,以及道德上的譴責。
他左思右想,卻遲遲未有個結論...
緩緩自床上坐起身子,目視著前方黑暗良久后,鬼法師終于下定了決心。
‘在這兒考慮再多也沒有意義,時間已經(jīng)不多...我得了解歸蝶姐的想法...她是如何看待我的....’
無論他想的再多,哪怕最終下定決心去破釜沉舟,若是得不到另一人的支持,就完全等于無用。
如此想著,他利索的翻身下床,快速換上白日里的衣服,捻手捻腳的行至屋門口。
“大人,您這是?”仁性的聲音,有些不合時宜的自側間響起....
鬼法師從未像此刻一般,覺得仁性的警戒心太高是一件討厭的事情。
“月色太好,我想出去走走。”找了個借口,他有些緊張的等待仁性的回復,生怕被來一句‘那我跟著您吧?!?p> 其人的本職,就是護衛(wèi)自己的安全。鬼法師明白,這方面若無合理的借口,自己是無法替仁性做出相關決定的。
側屋安靜了片刻,好一會兒過去后,仁性才再次說話,
“那您自己小心些....”鬼法師高興極了,甚至沒去思考仁性此舉的不合理之處。
“明白了!”答應一聲,他便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去。
然而,就在鬼法師出門還不過十余秒,屋門卻是再次從里面被推開,著裝完整的仁性出現(xiàn)在院中。
“未來,似乎會很熱鬧呢.....?!比市匀绱讼胫?,嘴角掛起了笑意。
緊接著,他輕巧的跳上屋頂,遠遠的墜上了鬼法師。
身為護衛(wèi),他怎么可能真的讓鬼法師獨行?
不過,白天的那一幕他可是切實的看在眼里的,自然明白這種時候應該給年輕人些適當?shù)目臻g.....哪怕只是個‘虛假’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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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公主住的地方在族地中心區(qū)域,意外的并不難尋找,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鬼法師只是在白天隨意一問,就得到了。
客院同樣位于族地中心,離著目的地不遠,所行沒費多少功夫。
“千手家的防守,是這么松懈的嗎?還是說中心區(qū)都是強者,對護衛(wèi)的需求反倒沒有外圍大?”他心中有些疑惑,但又覺的不是不能解釋.....
不過,沒時間給他想這些事情了,鬼法師翻墻、上瓦,無所不用其極的接近著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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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法師鬼鬼祟祟的身影后方、隔著不近的一段距離,仁性遠遠跟隨著。
行至一個街口,他于今夜第三次停下了腳步,并拐像一處隱秘的角落。
仁性略略一躬身,輕聲道,
“實在對不住,我家大人給你們添麻煩了?!?p> “沒事兒、沒事兒、仁性兄弟不必介懷,還是挺有趣的?!币坏缆曇糇哉Э粗率裁炊紱]有的地方傳出。
“可不是么,不過我家歸蝶姬的心思也是難懂,為嘛非要整的這么復雜呢?”又是另一道聲音自另一個方向傳來。
“可能是想給我家大人一個畢生難忘的回憶吧,輕易到手的東西,可沒幾個男人會珍惜?!?p> “嘿嘿..仁性兄弟倒是知道的很?!?p> “嘿嘿嘿..”
“嘿嘿嘿...”
陰影中,三個中年男人油膩的笑聲在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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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乎所有人的默許下,鬼法師的前路自然相當順遂。
一座不大的院落出現(xiàn)在他面前,院中并沒有漩渦家的那般的荷塘月色,有的只是干巴巴的演武場,以及各色用來鍛煉身體的器物。
鬼法師翻入院墻,行至屋門口,猶豫片刻后輕輕敲響了房門。在這里,他確實是不太敢潛入了。
“誰?”女人溫婉的聲音自內(nèi)傳來,鬼法師認得分明,這正是歸蝶的聲音。
“我..鬼法師...”
屋內(nèi)沉寂片刻,又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有人靠近了門。
隨著‘嘎吱’一聲,門被開啟了一道縫,屋內(nèi)人迅速退去,只留下一道變的清冷的聲音,
“自己進來吧,在外間等一會兒?!?p> “諾?!?p> 鬼法師推門,懷著緊張與忐忑進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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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歸蝶面色復雜。
當年,兄長與奈奈子那可笑可悲的聯(lián)姻,給她留下了畢生的陰影,讓她變的比誰都想守護住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然而兄長死后,在漩渦家留下了個具有聯(lián)姻價值的男嬰;而千手這邊,這個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頭上....
想過反抗、想過不從,但整族的期待與自小的俸養(yǎng)可不是那么容易背棄的。
至少,她做不出為了追求真愛而離家出走之類的選擇。
于是,當聯(lián)姻成為必然選項時,她索性退而求其次,選擇至少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丈夫。
萬幸,那孩子還很小,她有足夠的時間去一點點培養(yǎng)....她一定要讓未來的丈夫愛上她、依賴她。
五年前,‘九歲,嗯很好,不大不小正是結識的最佳年齡?!谑牵肭笾迨鍘チ颂虽鰷u家。
漩渦家,‘有趣的小鬼,讓我有些期待你的成長了?!@般想著,她留下了足夠讓少年記憶深刻的印象后離去。
五年間,‘不能太近,要避免真變成姐弟,要不遠不近的吊著,同時盡可能的保持真誠...要讓他相信我、依賴我’。抱著這種想法,歸蝶與少年足足通信了五年,并一點點見證著他的成長。
如今,她覺著成功了,白日里鬼法師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那個吻,無一不證明著他對自己的感情、他是愛自己的....
然而,明明已經(jīng)成功、應該心滿意足的歸蝶,這會兒卻是滿心的糾結。
‘為什么會患得患失.....我想要的明明已經(jīng)得到了...問題出在哪兒?’
她茫然抬頭,正瞧見自己在鏡中的倒影。
鏡中的這個女人,她眉頭深鎖,正因為鬼法師的事情而煩惱;臉頰,也因鬼法師而通紅;
眼神中間或會閃過羞澀,每每那時、必然是她回憶起了白日里的深吻;
身體因為緊張,而微有些顫栗,因為鬼法師正在外間等待,而自己僅穿了件這么羞恥的睡裙,就在一墻之隔的這里站立;
被生平第一次涂上了艷紅色指甲油的腳趾,于雀躍中上下蠕動,似乎在催促著大腦去快快見他.....
“是么,是這樣啊....是因為我也愛上了他,所以開始不滿足,覺得他那份愛中,包含了太多的心機與設計?!?p> 她抬手,食指輕撫著被鬼法師吻過的唇瓣、先端探入嘴中輕咬住,舔舐、吮吸,似乎在回味著什么。
片刻后,才放下手、對著鏡中的女人言道,
“你可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呢?!?p> 歸蝶是個成熟的女人,很多問題在想不明白之前,也許會成為她的癥結;
而一旦被她弄明了前因后果,基本就再無法阻礙她的腳步,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繞過、求援,辦法總會有的。
此時,她整理過思緒,不自覺的流露出笑意,眼神蕩漾開來。
‘愛上他又如何?心機與設計感又怎么樣?婚前婚后兩幅面孔的人多了去了,哪一份感情中沒有掩飾?自己在設計的過程中可沒有扮演任何角色,分明就是最真誠的那個?!?p> 她如此想著,抬步就想走出去,走到鬼法師面前。
及至門口,卻是留意到自己此時的穿著,而停住了腳步。
她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吊帶睡裙,被兩根細長的系帶吊在潔白的肩膀上,脖頸、臂膀沒有片屢遮擋。
而下方胸前,只有兩片三角形的布塊存在,被其下那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的維度高高頂起,獨留中間、那似乎能夠吞噬所有男人理性的深邃溝壑被一覽無余。
再下、臀線豐饒,兩條修長而潔白緊致的腿,幾乎從大腿上半就毫無遮掩的暴露于空氣中;
更下,腳趾有些興奮的在上下雀躍。
歸蝶有種就這樣出去,將那個小鬼進一步俘虜?shù)臎_動,但羞恥心制止了她。
褪下短裙,沐浴著窗外月色那照進屋中的朦朧光影,她赤裸的走到衣柜前、將之打開,挑剔的從中挑出一件浴衣。
來到鏡子前,緩緩將之穿上、系上封腰,遲疑著點點頭,起步就要出去。
然而,行至門前,她又退回來了...
“是不是有點太素...”看著鏡中自己不施粉黛的臉,平日里一貫不怎么化妝的歸蝶如是想。
唇上點朱砂、輕描娥眉、再勾點眼線....嗯,完美,再次邁步向外。
但是...她又又回來了。
“是不是太普通...”
身上的浴衣由深藍色的外料、白色的內(nèi)襯,以及腰間呈淺紫色的封腰構成。
除了后脖頸那一處,其余只露出了半截小腿在外,其它部位幾乎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歸蝶面上透出幾分紅暈,松了松封腰,兩手搭在領口,嘴上喃喃著,
“拉開一點...再拉開一點...再再拉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