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首戰(zhàn)告捷
五天之后，各鎮(zhèn)五萬步軍到齊，顏玲瓏在校場主持了誓師大會，大酒大肉都伺候上了，顏玲瓏許諾此戰(zhàn)斬首一級賞錢一貫，斬首過十官升一級，絕無虛言。
到了第二天傍晚，向北決定開拔，因為現(xiàn)在天上有濃云連綿東西，趁著夜色在云層之上行軍，可以避免被敵人探知蹤跡。
此戰(zhàn)姑姑、向文作為向北的裨將，向楠、宋仁斗、姑姑的大女向梅、二女向蘭作為押隊官各領(lǐng)五百騎，可謂是把這兩千人變成了向家的私兵，這些可是從三大門派里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里面只有六百人是青虹派的，居然都劃給了向北統(tǒng)領(lǐng)，這無疑惹來了魏金鑫等人的強烈不滿，好在顏玲瓏力排眾議，肯定了向北的安排，而且許諾戰(zhàn)勝之后所有人都將獲得重賞。
飛馬振翅行云端，一夜?jié)撔腥倮铮瑑汕цF騎無聲無息地在日出之前抵達安平之北，于某山陰處扎營休息，等待夜晚來臨然后去夜襲安平城。
不過說是扎營，只是用長槍圍了一圈營地，且為了靈活機動，向北連軍帳都不讓帶，每個人也只帶了七天的干糧，若是需要更多的糧草他可以隨時從北面的龍馬鎮(zhèn)輸調(diào)。
韓正奇躺在向北旁邊，向北見他翻來覆去地一直沒睡著，就喊他一起去撒尿。
起初韓正奇還推脫，但向北說了句“這又不是書院，管那么多雅不雅的作甚”，把他直接拉了起來。
“四郎這次可是被委以重任??！真是羨煞韓某?！表n正奇尿完之后用腳踢了點土石到茅坑里。
“那也是沾著三郎的光玲瓏才肯放心交給我兩千飛騎，等此役完結(jié)，我肯定幫你討一份軍功。”
“這哪能是韓某的功勞，我不過是幫你那么一說，玲瓏之所以信任你，那肯定是因為你本事了得，否則又怎么會當上本宗第一個男掌門！你的名頭已經(jīng)響徹梁州哩，誰不知道咱家出了個男掌門！”
“論第一個男掌門那可不是我，不過叫什么名字我記不清了，反正我弟和我講以前確實有過。”向北鏟了許多土石到茅坑里掩蓋氣味，那些小兵都喜歡偷懶，隨便蹭兩腳就算意思意思了。
韓正奇帶頭走到了山崗上：“那人哪有你這么風光，我連聽都沒聽說過，算哪門子掌門。倒是你讓我等男修看到了前途，誰說男兒以后只能從軍，咱也要闖到京城去當宰相哩！”
“有志氣是好事，要是所有男修都像你這么有志氣，能被女人壓在底下一千年？”
“此話有理，女的論修為在我等之上，但是論力氣卻遠不及男人，要不然也就不會讓男的沖在前面，她們自己躲在天上放冷箭?！?p> “噓，稍微輕點聲說?！毕虮逼沉搜凵砗?，畢竟這兩千人里一千四都是女修，金丹有上百個，元嬰也有九個，她們耳朵可靈著呢。
“你怕什么！修為再高也不是千里耳，況且都是你手下的兵，吃你的糧用你的錢，就算是大乘半仙也得嘴軟?！?p> “有理有理。”這韓正奇是玲瓏的同窗，小時候就一起在龍馬山上修行的，現(xiàn)在是個教書匠，且家里布衣經(jīng)商，說起話來就是比一般男人硬氣。
“有件事我其實已經(jīng)想了許多年，”韓正奇說這話時也看了眼身后，“我一直藏在心里沒和人說，一來這事別人聽了都要笑話我，男的女的都笑話，二來這事違背綱常，說出來也怕被人盯上，但我覺得四郎你值得信任，今日我便和你細說此事，不知四郎想不想聽？”
向北不知道他要講什么，這么鄭重的樣子，但好奇心已經(jīng)讓他無法拒絕：“三郎說便是，我絕不泄露半句出去?！?p> “四郎是否想過有一天我們男人的地位能回到兩千年前的時候？”
“這……”一千五百年前，三神飛升建立仙界，自號仙帝，與濁界相隔，而濁界之中由她們傳承下來的三大宗門也確立了只由神女繼承的法度。
史書上記載兩千年前的時候還是男人稱王稱霸，不過那個時候三神剛剛降世，道法還未普及天下，到了人人皆習(xí)道法的年代后女修的優(yōu)勢就越來越明顯，同樣是筑基，女修只需五年，男的卻要十年，金丹則差的更多，至于元嬰境界則漸漸沒有男修可以達到。如此一來，就有了女人當家做主的理由，并越來越排斥男人，以至于朝堂之上無人帶鳥。
“你可知道為什么男修會敗下陣來？全因修行資源有限！普天之下靈石礦就那么多，三神帶著尚未開化的人族橫掃六合，養(yǎng)育了數(shù)百萬修士，可靈礦挖一點少一點，挖到如今還能剩下多少？且人族被妖賊壓迫四百年，當初三大宗門東西橫跨七千里，南北相距八千里，如今握在人手里的才多少？僅有三分之二矣！更何況妖賊亡我之心不死，挑起連年戰(zhàn)亂，唆使人族分裂，現(xiàn)在的九大宗門也早已不復(fù)往日威風，只懂龜縮防守，導(dǎo)致修士逐年減少，這該怪誰？還不是那幫手握國柄的千年老烏龜越活越慫！咳，忒！”
韓正奇越講越激動，手舞足蹈的，看起來恨不得把人撕了，完全不像個柔弱書生的模樣。
“竟不知三郎高瞻遠矚至此！我也正有此想法，我們?nèi)俗蹇嘌\久矣，妖賊仗著修行快，接二連三地欺壓人族，若是能由男修奪回本屬于人族的千里江山，想必翻身之日也不遠了！”
向北真是覺得相識恨晚，此前兩人并未交心，以至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英雄所見略同。
倆人在山崗上越談越起勁，已將連夜趕路的疲憊拋之腦后。
“你們倆聊啥呢？我們在下面還以為打起來了！”向文打斷了倆人的談話。
“在聊以后的事情，說不定能改變天下千年以來之大局！”向北神采奕奕的說道。
“就不困么？趕緊去歇會吧，晚上還要長途奔襲一百五十里?！毕蛭呐牧伺亩绲募绨?，讓他趕緊去歇著，離太陽下山還有大半天呢。
韓正奇打了個哈欠：“這倒是，咱還得先顧及眼前之事，等解決了殷昭再談也不遲。”
等到夜幕降臨，向北下令起營，號令官吹響哱啰，讓人把所有器具收拾齊全，將火坑、茅坑填平，并收回了方圓十幾里內(nèi)的斥候。
兩千飛騎如同一條巨龍沖向幽暗的天際，其中的所有人都將再一次直面生死，而那些活下來的都將獲得清靈液、金錢與榮譽。
十月下旬的安平鎮(zhèn)比北邊稍暖和些，但是夜晚高空的勁風吹上來即便隔著棉衣依舊涼颼颼的。
向北讓大部隊在城池北方四十里處扎營，這里有幾座山可以擋住視線，便于掩藏自己的實力。
在封鎖了周邊十里之后，向北派出五百人采取火攻的方式從空中襲擊安平城，然后馬上撤退，等一段時間后再派五百人襲擊，并且在日出前不斷減弱攻勢，讓敵人誤以為向北只有五百人，且耗盡了箭枝，引誘他們出城追擊。
城里的六千守軍沒有輕易上當，緊閉城門并忙于滅火。
第二天、第三天向北仍舊輪流著派出五百人夜襲，到第四天的時候守軍上當了，因為他們派出的斥候摸到了向北故意暴露給他們的假營地，他們以為真的只有五百人，于是守將孫澤惠便決定派兵突襲。
但那個小營地的東北和西北都藏有向北的伏兵，就在等他們上鉤。
向北料定守將不敢傾巢而出，最多派一半的人出來，三四千人里飛騎最多也就五六百，其次陸騎也不會超過一千，因為大量的騎兵都被抽調(diào)去正面戰(zhàn)場了，而行動緩慢的步軍根本追不上他們，所以向北有把握用僅僅兩千人去擊潰出城的守軍。
這部分軍隊挑在了中午下手，或許是以為向北夜晚偷襲，白天肯定在睡覺。
當他們的騎兵先鋒沖擊營地時，按照向北的部署五百人佯裝敗退，引誘敵人前后脫節(jié)，方便分而破之。
向北先是圍剿了窮追不舍的兩百飛騎，然后擊敗了五百陸騎，并一口氣沖散了后方的兩千步軍，這一戰(zhàn)贏得可謂輕松。
唯一不妙的是隨身攜帶的干糧快吃完了，向北于是從幾個俘虜口中打探到糧倉位置，決定去后方劫掠小縣城的糧倉，同時讓宋仁斗去龍馬鎮(zhèn)將大半駐軍帶來，而韓正奇則因為連續(xù)幾日熬夜身體不舒服去了龍馬鎮(zhèn)休息。
搶到口糧之后，向北連續(xù)幾夜都在騷擾安平城，從空中放火箭、砸石頭、扔沖木，極盡全力讓守軍疲憊，并與宋仁斗帶來的五千兵馬形成南北夾擊，由于安平城較大，且四面開闊，導(dǎo)致每面城墻上的守備力量不足，兩千飛騎可以輕易地進行騷擾，甚至有人直接落入了城中進行破壞。守將孫澤惠不得已向殷昭本部求援，殷昭隨即分兵一萬東進。
得到了消息的向北立刻放棄攻城，與宋仁斗部匯合，在援軍必經(jīng)的山谷兩側(cè)成功伏擊并擊退了殷昭的先頭部隊，然后繼續(xù)向西挺進，準備從側(cè)面襲擊殷昭主力。
河對岸等待多日的顏玲瓏順勢出擊，她打探到下馬關(guān)那邊有妖賊的飛騎越過邊境燒殺搶掠，于是篤定殷昭不敢在野外決戰(zhàn)，她必然要借助地利來對抗自己，防止正面失敗之后無力對抗西方禁地的妖賊。
殷昭也確實如顏玲瓏所料，且戰(zhàn)且退，而向北則率領(lǐng)飛騎趕在殷昭進紫陌城龜縮前奇襲了一回。
幾戰(zhàn)下來共消滅、俘虜了近萬的殷昭士兵，可謂是重挫其鋒芒，接下來顏玲瓏要做的就是猛攻安平城，向北覺得不出一月便可拿下。
為了給攻城爭取時間，顏玲瓏調(diào)遣后方前來支援的五千人在紫陌鎮(zhèn)外挖溝起墻建筑防御，阻止殷昭過快地向東支援安平城。
大軍集結(jié)在安平城外之后，顏玲瓏先是舉行了一次慶功會，從周圍農(nóng)家還有縣城里買了不少酒肉來犒賞眾將士，給所有人打打氣，同時也是做樣子給城里的守軍看，告訴他們兩軍交鋒殷昭已經(jīng)先輸了一招。
顏玲瓏等將領(lǐng)的酒席辦在一地主大院里，顏玲瓏一高興就喝得有點多了，開始夸夸其談：“這次打了大勝仗，回去之后大家都升官發(fā)財！尤其是你，向北，安平城一旦攻下我就讓你當副總鎮(zhèn)！”
同一桌上的魏金鑫和張志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是眉頭緊皺，副總鎮(zhèn)相當于是二把手了，雖然官品和青虹派掌門一樣是正四品，但這意味著以后他們名義上都要受到向北的管轄。
向北則謙虛道：“論功勞最大的還是總鎮(zhèn)，我只不過做好自己的本分罷了！”
令狐瓊趕緊接過話茬溜須拍馬：“這可不是！論功勞大的必須是總鎮(zhèn)，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其次也該是張都尉和魏都尉，若是沒有他們在正面牽制，就算奇兵再怎么出奇也無法制勝！”
魏金鑫和張志滿意一笑，同坐的向家人都嗤之以鼻，這倆人不過是顏玲瓏的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什么事都沒干，能有他們什么功勞。
“大家都有功勞都有功勞，來干一杯！”顏玲瓏打圓場道。
酒后，顏玲瓏拉著向北同宿在大院之中，這次倆人總算打開話匣，彌合了之前的那一絲裂痕。
“你還記恨我么？”顏玲瓏用手掌摩擦著向北的胡子，出來打仗半個多月了，他的胡子卻還沒有刮過。
“我就沒記恨過你?！?p> “那你怎么跟我慪氣？”
“你自己明白，你現(xiàn)在必須跟我保證，說你以后不會把心寧怎么樣，此事便徹底揭過?！毕虮蹦笞☆伭岘嚨哪槪屗币曋约旱碾p眼發(fā)誓。
“行行行！你讓你姑把她再過繼回來吧，你那寶貝女兒我絕對不會去動！以后就住到顏府來，我讓小梅做她乳母，那丫頭正合適?！?p> “可以，不過小梅有奶水么？”
“你沒嘗過？”
“屁！我什么時候?qū)@種女人有興趣了！”向北可是潔身自好的人，不到非不得已的時候才不會去拈花惹草。
“嘁！我不信，你最好別被我發(fā)現(xiàn)，否則有你好受的！”顏玲瓏死死地摟著向北。
“信不信隨你，我睡了，明天還要去城下督戰(zhàn)嘞，城里面趁我們追殷昭屁股時已經(jīng)得了補給，守城的現(xiàn)在大概有五六千人，不太好打了。”在向北向西快速挺進之后，南方靈羊鎮(zhèn)的一批援軍趕到了安平城。
“有你在不怕攻不破這座城。”
于是倆人便安穩(wěn)睡了，忘卻了外界的戰(zhàn)火紛擾，宛如在家里睡覺一樣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