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練了三趟，發(fā)現(xiàn)蘇燦用得沒有什么問題，洪日慶就背著破麻袋走了。
臨走老鬼把蘇燦寫字的那個破石碑立了起來，重新寫上了“苦盡甘來”四字，看了一眼酣睡的蘇燦，輕聲道：“能為你做的就這么多了，希望你能帶著丐幫重振聲威?！?p> 只是洪日慶不知道，蘇燦在他走后不久又站了起來，好像與人隔空對戰(zhàn)了一趟。
是嚴晶心，她也進入了夢鄉(xiāng)，趁著蘇燦沒醒跟他印證了一番回夢心法，直到她對那些細節(jié)勘驗無誤才罷休。
她醒來后就沒有管蘇燦而是直接開溜，因為看樣子蘇燦也快醒了。
蘇燦在睡夢中還奇怪呢，前面洪日慶還跟他打得有章有法的，怎么最后一輪突然就露怯了，好在后頭又恢復水準，也許是老鬼慶想考驗一下他？
他忽略了，即便他在夢境中入睡，他的夢境也一直跟嚴晶心相通。
嚴晶心也是見好就收，只要再多余一點點，魏溯難就會警覺了。
現(xiàn)在一切都剛剛好，蘇燦一醒來看到那個石碑，總算是放了心，因為剛剛洪日慶通過回夢心法傳給他的東西入了腦，那證明回夢心法還真的存在。
這時他的身體內(nèi)又有了一股新生的氣勁在汩汩地流動。
這股氣勁比前幾日的那一股要小，但更活躍，說明它是通過睡夢羅漢拳煉化的。
蘇燦握掌一揮，太好了，自己終于有氣勁了，他一調(diào)用氣勁，魏溯難就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
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還是在房間里，還好，夢中夢是安全的。
魏溯難一伸懶腰，整個人就直直地立了起來，雖然有床墊彈性的作用，但最關(guān)鍵的還是他將睡夢羅漢拳帶回了現(xiàn)實。
回味了一下，是那股氣勁產(chǎn)生了作用，有一個通過后背離體向下的催發(fā)，然后氣勁把他推了起來。
但這股氣勁又與夢境中不同，要大一些，卻沒有夢境中通過睡夢羅漢拳練出來那般活躍。
應該是拜墨玉所賜，不過魏溯難也沒深究，現(xiàn)在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一回是真的有氣勁了，魏溯難直想一蹦十尺高，現(xiàn)在對于他來說三尺就太簡單了。
魏溯難差一點就想是不是找嚴晶心練練，但多想了一重，還是覺得不到時候，嚴晶心練出氣勁比他早許多，或者兩人之間還是有差距。
得穩(wěn)住，得茍，茍得青山在，天天有柴燒，稍稍滴進村，打槍放炮滴不要。
不過好心情還是有了發(fā)散，早飯再一次被魏溯難承包了，因為早餐嚴晶心不過來他不怕暴露，所以他特意弄了一鍋魚丸粥。
魚丸就是用冰箱里的魚肉現(xiàn)揉的，以魏溯難現(xiàn)在的功力，手一抓，掐一掐，又Q又彈的魚丸就做好了。
只是他老媽賢慧吃著不放心，一再跟他強調(diào)：“難難，千萬不要用那些嫩肉粉，那些東西做出來的不健康?！?p> “媽，你放一萬個心，真的是我手工做出來的魚丸?！?p> “可它吃進嘴里太彈了，上次去五星級酒店吃的特級廚師做的都沒有這么好的口感，媽能不擔心嗎？”
“特級大廚也不是什么都行都好，只是在他擅長的領(lǐng)域厲害而已，我這魚丸是研究了好久的，壓魚肉的力度溫度，烹煮的溫區(qū)和時間有很深的講究，這都是物理學的門道，那些特級廚師放他們再遠也趕不上?！?p> 魏嘉新幫兒子解了圍：“不懂了吧？你當醫(yī)生的，我問你，手術(shù)時是不是也有環(huán)境條件影響手術(shù)結(jié)果的例子？比如不同的溫區(qū)縫合的預后不一樣？”
“是有，可這跟做菜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都是肉嘛，不同的溫度和環(huán)境下彈性韌度不一樣，手術(shù)你就會，吃你就忘了?！?p> 賢慧往魏嘉新那擂了一拳，然后才想起當著兒子的面呢，打情罵俏的有點不像樣，便紅著臉裝嚴肅：“吃飯呢，別老說那些惡心的事情。”
魏溯難抬抬眼鏡：“媽，我近視，看不清?！?p> 嚴晶心今天也看不清魏溯難為什么這么高興。
快過年了，今天考完模擬考的最后一科就放大假了，但荊桔卻沒有辦法回來過年。
武術(shù)要進入青奧會了，荊桔正加班加點的集訓，領(lǐng)導說一定要爭取開門紅。
盡管沒耐心跟魏溯難敷衍，但嚴晶心還是得跟他對話，不過那天魏溯難給她甩臉色的氣還沒消，所以嚴晶心依然是冷得像冰一樣。
“我媽過年沒法回來，我爸認為還得在你家過，通知你一聲?！?p> “知道，我給阿姨打過電話，沒問題，都包我身上！”
魏溯難心情好了什么都好，就連跟嚴晶心治氣都懶得了。
嚴晶心詫異地抬了抬眼簾掃了魏溯難一眼，這家伙今天吃錯藥了嗎？那么好說話，有什么陰謀？
但后續(xù)魏溯難沒說什么，嚴晶心也不管了，她得去顧奶奶家請教一些問題，魏溯難這樣的小CASE，太幼稚了。
已經(jīng)證實了血酸酶的功效，嚴晶心得想找出一個長期保持的辦法。
但她被淋了個透心涼，因為顧奶奶說人體內(nèi)大部分的成分想要保持住都得形成一個動態(tài)平衡的機制。
比如抗體是不斷地產(chǎn)生以及淘汰的，激素也是不斷地分泌和分解的，就連細胞也是不斷地重復代謝更替的過程。
只有一種細胞例外，即腦和骨髓里的神經(jīng)細胞，它們的壽命與人的壽命基本相等。
記憶就保存在此類細胞中，是一種電化學反應，尚未明朗，但許多科學家認為是一種量子效應。
假若真氣存在，也必然要有一套維持它的機制，因為它與記憶這種尚未確認是物質(zhì)化還是非物質(zhì)化的屬性不同，真氣如果存在則必然對外界做功，所以它一定是物質(zhì)化的。
這個邏輯嚴晶心倒也想得通，因為只有物質(zhì)化的東西才存在能量轉(zhuǎn)換。
用真氣打出一掌則受體受力，物理上叫做功，得有能量來源。
也就是說真氣得有一套機制來存著，并進行動態(tài)的交換，消耗舊的，生成新的，源源不斷。
這就斷了嚴晶心的念想，因為按照當前的環(huán)境，別說真氣了，就是生成真氣的前置條件都存留不住。
除非不呼吸，不然精氨酸酶兩下就被二氧化碳中和掉了。
可自己體內(nèi)的這口氣勁是怎么回事呢，它一直在，并末消失。
嚴晶心沒有與顧奶奶繼續(xù)討論這一點，在未證實前她不會把夢境的事說出來。
但嚴晶心明悟了一點，夢境也好，真氣也罷，它們得有一個來源，得有個東西存著，不斷地向自己提供。
而且由于真氣的存在，這個來源還必須一直在自己身邊，不然真氣無法存續(xù)。
到了這個份上，捅破一層窗戶紙就是很容易的了，用笨辦法逐一排除也能找到根由，更何況聰明如嚴晶心。
夢境和真氣的“罪魁禍手”月牙墨玉被揪了出來。
嚴晶心可不是魏溯難有那么多彎彎繞，她直接就問了老爸墨玉的來歷。
于是她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墨玉可能跟北天師道有關(guān)的部分。
也許是嚴勵心虛，他“忘了”告訴嚴晶心月牙墨玉是一對，他認為魏家小子也不會多嘴，因為他怕女兒知道了魏家小子會一個月生活不能自理。
至于以后穿幫了怎么辦？沒準那時墨玉都變成兩小的定情信物了，誰還會來怪罪他這個父親大人。
所以嚴晶心錯過了一次觸手可及的揪出夢境破壞者的機會。
但她現(xiàn)在神思蹁躚，也來不及多想。
嚴晶心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為了寄托對老爸思念而隨手佩戴的墨玉會有這么大的來頭。
武癡的回路跟人不同，魏溯難想著研究原理，而嚴晶心則想著有了墨玉，她重現(xiàn)武術(shù)榮光的理想又近了好幾步。
墨玉能把真氣一直存著，說明它不懼當前的環(huán)境，那么有著墨玉的輔助，嚴晶心就能將武學的面紗徹底揭開。
很快縱云梯就不最左腳踩右腳了，開碑碎石也不是偽科學騙子了，也許一掌打出九條龍都靠譜。
這樣的情景更能讓嚴晶心激動，還主動地香了嚴勵的臉頰一口。
有多久沒有這種待遇了？自從嚴晶心病了他趕回來已經(jīng)經(jīng)重溫二遍，看來閨女還是得多疼多愛才行。
得虧嚴晶心沒瘋，她還是理智地留了一手，夢境的事情她對嚴勵也沒說破。
或許將來證實了會告訴老媽，畢竟可以互相印證，至于老爸就算了，誰讓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句“沒有證據(jù)證明”，嚴晶心記仇著呢。
現(xiàn)在嚴晶心必須分析清楚一個問題，因為她身上的真氣與蘇燦身上的真氣有所不同。
雖然在現(xiàn)實中不是通過呼吸吐納練出的氣勁，但嚴晶心練的是內(nèi)家功夫，即便是墨玉提供，也是她從墨玉內(nèi)“吸”出來的。
而夢境中宛玲練的也是天理教的內(nèi)功，也同樣是煉化了血食增強的氣勁。
就氣勁的總量與厚度而言，遠不是降龍十八掌那種外功可比的，一車載一斗量。
可憑什么先天罡氣就打不過降龍十八掌呢？難道是導演讓誰贏誰就贏嗎？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嚴晶心不喜歡意外，馬上就要解決趙無極了，嚴晶心可不喜歡被別人抽自己的冷，辛辛苦苦為他人做嫁衣裳。
別白忙活一通，最后都讓蘇燦將好處得了去，那她會吐血的。
現(xiàn)在她有這樣的機會將變數(shù)扼殺，因為她也同樣將睡夢羅漢拳弄到了手，在現(xiàn)實世界，嚴晶心可以隨便嘗試。
試一試就能知道外功與內(nèi)家功法的異同。
這才是嚴晶心趕時間的原因，她得在晚上入夢前先睡一覺。
其實是睡半覺，因為睡夢羅漢拳介于半睡半醒之間，是一種通過強烈地自我催眠來激發(fā)氣勁與潛能的拳法，倒是與蘇燦后來傳授給黃飛鴻的醉八仙特征近似。
想到這一點嚴晶心靈光一閃，睡夢羅漢拳需要氣勁才有效，而張保仔說后來就不能煉氣了，莫非蘇燦在晚年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于是對睡夢羅漢拳進行了改造，沒有了氣勁就通過醉酒來逼出人體的潛力？
畢竟醉漢也像睡夢的人一樣，控制不住力道，能爆發(fā)出遠超平常的力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么內(nèi)家功法的氣勁不如外家功法的氣勁了。
內(nèi)家功法的氣勁是吸來的，有一個借和挪的意思在里面，不如外家功法是激發(fā)自身而來。
氣勁雖然到了氣的范疇，可它依然還是一種勁，道理就是不管是噴氣飛行亦成輪胎抓地，最終還是力的作用。
在沒有形成數(shù)量級的差距前，噴氣的方式無疑發(fā)力的效率是低于直接抓地的。
噴氣引擎要獲得同樣的推動力，油耗遠高于機械傳動的引擎，這跟嚴晶心理解的勁力產(chǎn)生機制道理是一樣的。
如此逆推，同樣大小的力作用于人體，當然是原生的殺傷力大于外借的，前者更易于產(chǎn)生諧振。
嚴晶心也驗證出了這一點，睡夢羅漢拳在現(xiàn)實中使出比夢境中施展威力下降了不少，因為沒有原生的氣勁。
而她喝了酒之后，以微醺的狀態(tài)下施展睡夢羅漢拳，效能會提升一些。
總結(jié)起來就是不同真氣的效能不一樣，原生的殺傷力大，挪借而來的氣勁威力稍次。
當然這是靜態(tài)的對比，可技擊交手從來就不是靜態(tài)的。
動武不是掰手腕，不是站著不動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既有招式的生克，也有時機的錯合，還有不同武者之間不同的應對選擇問題。
比如殺傷力小些，難道就不能增加速度嗎，不能避實擊虛了嗎？
結(jié)果只看武者在遇到問題的選擇和臨場發(fā)揮，不然就別打了，大家把紙面實力一擺定輸贏算球！
可能嗎？永遠也不可能，大到與國征戰(zhàn)，小到匹夫互毆，只要動武，輸贏永遠是打過才知道。
嚴晶心確信以她的武學造詣，打起來她一點也不怵蘇燦，這就夠了。
至少不會被不對稱不講理的武功一擊而潰，剩下的看自己也看對手發(fā)揮，這樣的比試，無怨。
這下可以放心了，嚴晶心還是第一次以臨醉的狀態(tài)入睡。
幸好進入了夢境不受此影響，不是現(xiàn)實的直接影射，那沒得說，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