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火光跳躍的紅
“我是來救她的?!币拙琳f著,從袖兜中拿出了一個小白瓷瓶,這個已經(jīng)是處理過的藥丸,并不是妖血。
聞言,裴修和心生警惕,陸大夫都不知道這來勢洶洶的毒為何物,她一個外來的姑娘怎么知道,莫非……
事關(guān)陸瑛,他必得小心為上。
聽見二人的聲音,陸瑛幽幽的睜開了眼睛,只當(dāng)她是來送她的。陸瑛輕輕一笑,“易玖姑娘?!?p> 易玖知道裴修和在想什么,她也不想與他廢話,救完了陸瑛她還得趕路呢。易玖將瓷瓶直接給了陸瑛,“陸姑娘,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我這里有一顆丹藥,能治你的病。吃完之后會嘔一次殘血,之后就好了。救了你一命,我的人情也算是還了?!?p> 裴修和拿了過來,從瓷瓶里倒出了一顆小藥丸。黑色,沒有任何的氣味。易玖放下了瓷瓶就離開了,裴修和連問的機(jī)會都沒有。
突然陸瑛又咳嗽了幾聲,裴修和立馬彎下腰拍著背替她順氣。
陸瑛緩過來了之后伸手向裴修和拿了藥丸?!靶藓?,不管怎么樣我想試試。”
從昨天到今天,陸瑛是肉眼可見的消瘦。若是找不到病因照這么下去,陸瑛一定會死,但是易玖這么生面孔,真的值得相信嗎?
他不知道陸瑛和易玖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相信。
“修和?”看著裴修和的猶豫,陸瑛再次喊著他。
回過神的裴修和看了藥丸一眼,將它遞了出去。
陸瑛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沒過多久就如同易玖說的那樣她再次嘔了血,這一次的血的顏色比以往的更深。
裴修和急得不行,可是再回頭已經(jīng)找不到易玖的身影了。
陸瑛吐了血之后睡了一覺,這一覺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待她再次醒來,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
這廂所有人都滿心歡喜,而在裴府守門小廝方更已經(jīng)帶著人在裴府以及周圍搜尋了一圈又一圈。裴修和就一晚上不在裴府,菘藍(lán)就不見了,他已經(jīng)帶了人在周圍找過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菘藍(lán)是裴修和從帝城帶回來的人,方更不敢懈怠,雖然知道陸瑛那邊生死不明,裴修和的心情很差,也著人去稟報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陸瑛正在昏迷中,裴修和想了想只讓人去找,他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從府里找到府外,甚至連裴修和送菘藍(lán)的宅子里也找過了。直到陸瑛醒來,方更還是沒有找到菘藍(lán)。
那日之后,邊城的人再也沒有見過菘藍(lán)。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過得怎么樣。
易玖沒有等到陸瑛醒來,也沒見到菘藍(lán)離開,可她大抵能猜到一些。許是真的傷了心,許是來收她的人已經(jīng)到了。
妖族傷害人類,天道不會坐視不管,報應(yīng)找到她是遲早的事。
石不見不懂這些,他只知道手中的糖葫蘆很好吃,而易玖現(xiàn)在要帶著他去渠國的皇宮。
說書的說皇宮里有遍地的金子,有數(shù)不盡的珠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個好看的地方。
渠國離東齊國不近,兩人騎馬走走停停了七八日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這日兩人想到鞍城停留一晚,可還沒到鞍城便感覺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易玖蹙眉,這個氣息很熟,卻又不是那么常見。
易玖下馬牽著馬匹走,城外的村民們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瘟疫一下,立馬收拾東西回家將門落了鎖。
石不見疑惑,跟易玖說著悄悄話,“易玖,我們很嚇人嗎?”
易玖搖了搖頭。
“那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易玖還是搖了搖頭。
兩人一直走,沿路上的村民皆是如此。知道兩人找小客棧落腳才知道,這個村子發(fā)生了一件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事,以至于村民們一見到外來人都害怕。
掌柜的愿意接他們也實在是這一個月來沒什么生意,客棧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不過掌柜的接待他們也不過是為了錢,提供吃提供住,其余什么也不管,話也不搭上一句。
當(dāng)天夜里,平穩(wěn)睡夢中的易玖忽然蹙起了眉頭。
夢里,有許多的人拔出了利劍,朝著她的爹娘刺去,而她被兩雙大手拉住,她想要沖過去,但是小小的她根本動彈不了。
“爹!娘!”
哭到連聲音都嘶啞,她還是無法阻止這一切。
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爹娘體力不支,一個不留神被刺中,痛苦無力的倒在她的面前,
身后,易府大宅被火光吞噬。熱烈燃燒的火把落在易將軍易夫人身上,立馬將他們也燃燒了起來。
落目,是火光跳躍的紅。明明是那樣的冬日里,可她卻熱的出汗?;蛟S,那時的她也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淚。
易玖看著易府幾十口人倒了一地,大口喘著粗氣。
她害怕。
她的爹、娘、弟弟、妹妹、府里的下人,無一例外。
她害怕的看著那個身穿盔甲的人舉起了滴著鮮血的利刃,血一滴滴的落下,仿佛砸在了她的心頭。
身著盔甲的人面色猙獰的咬牙,拿著劍狠狠的刺下。
“啊!”易玖低呼一聲,睜開了眼睛。面前是木色的床板,沒有火光,沒有鮮血。
提著的心終于落下,可思緒久久無法平靜。
她躺了好久也沒能再入睡,或者說她不敢入睡,她怕在夢里看見那一張張帶血的面孔。
此時還是深夜,她將兩邊的被子裹緊了一些,想要再試試入睡,可越睡越覺得眼前鮮血淋漓。
這不對勁!
易玖索性坐了起來,感受著周圍,白日里那股不尋常的氣息似乎有些濃郁了起來。
忽然,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暭饨新?,雖有意克制了,但易玖還是聽得真切。她起身走了出去,這里與其他地方不同,就連遠(yuǎn)城、荒城晚上都會有那么幾盞燭火亮著??蛇@里的街上黑峻峻的,看不見一個人影,剛剛的低呼聲也掩埋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