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Kathy便拜別了凌瀧瀧回了家,完全把尹鴻當成了空氣。而Kathy剛一走,Justin就一句話也沒說便追了出去,尹鴻再一次被當成了空氣。
凌瀧瀧看著兩個人出去后,轉(zhuǎn)臉就看見了尹鴻抓狂的表情:“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凌瀧瀧沖尹鴻皺了皺鼻子,不滿的往臥室去。
尹鴻當然更不滿,一下攔住凌瀧瀧,用著屬于他強者般居高臨下的語氣對凌瀧瀧說:“你搞的鬼是不是?”
凌瀧瀧被尹鴻許久不見的冷酷給驚著了,眼眶里洇出一團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是,可是我只是告訴她要看準自己的心。”
尹鴻深知自己語氣過于生硬,緊趕著軟了下來,摸了摸凌瀧瀧的發(fā)頂,很是溫柔:“那你給我講講吧?!?p> 凌瀧瀧在尹鴻的手觸及她發(fā)頂?shù)囊祸?,她竟不自覺得打了個冷戰(zhàn),在她再次看見尹鴻友好的笑容時,她竟恍惚的以為剛剛尹鴻對她的冷言冷語都是她的錯覺,她的尹鴻一直都在那里。她不禁環(huán)臂抱上尹鴻,是那樣得依戀。
尹鴻被凌瀧瀧突然而來的懷抱弄得不知所措,更不知道這個擁抱意義何在。
可是對于凌瀧瀧來說,她剛剛差點失去她最為寶貴的東西。
月夜靜,蟬蟲鳴,月光傾瀉,蟲兒飛舞。
凌瀧瀧就半靠在床上給尹鴻講述了她遇到Kathy后發(fā)生的故事。
凌瀧瀧上午被尹鴻的話給傷到,就氣得想要出去走走,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沒有地方可去,姑姑的“伊人”園也因為沒有姑姑的交代而進不去,唯一能的便是在種植有各種花卉的道路上一個人邊走邊欣賞路邊的花草。
道路很潔凈,像是被雨水剛沖刷過一樣,白白的柵欄里是艷麗的花朵,還有紫藍色的鳶尾,凌瀧瀧不禁想起了他們的故事。她便想,多少年以后,她的子孫可還會因為一朵花或一句話想起她和尹鴻的故事嗎?她便感傷的搖搖頭,不會的,她不會向別人提起他們的愛情和婚姻只是一場陰謀,那不浪漫,卻太悲哀,余下的一切便是那樣得平淡無奇,她只允許平凡安寧,不必向人說起這樣乏味的愛情,沒有人會感興趣,她比不上白清雪的轟轟烈烈,也不想讓誰能夠銘記她。
肚子的鳴叫把凌瀧瀧從感傷和內(nèi)心掙扎中拉了出來,她才想起可以去“慕潔”解決午餐問題。
凌瀧瀧剛到“慕潔”就看見了在門口躊躇的Kathy。她記得Kathy的樣子,第一眼在“慕潔”的客房見到便記住了,那樣一個擁有西方臉孔卻有著東方神韻的女孩兒,和她想象中的同類太像了,她不覺的就把Kathy刻在了心里,她想要拯救這個可憐的女孩兒。
凌瀧瀧上前打招呼:“你好啊,Kathy?!?p> 可是明顯Kathy并不知道凌瀧瀧是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凌瀧瀧看見了Kathy臉上的尷尬。她知道,Kathy不光因為認不出凌瀧瀧而感到抱歉,而是因為她怕人知道她并不受她丈夫的寵愛還要在這里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進去找她的丈夫。進去了無非是被她的丈夫罵得狗血淋頭,不進去也會被公公婆婆說三道四,不知管束自己的丈夫。
凌瀧瀧可以想像Kathy婚姻生活的悲哀,她何嘗能夠管得住那個在父母面前乖敬孝順,在外整日只知道尋歡作樂的男人,每個人于每個人而言都是獨立的個體,那就富予了他們自由的心,沒有誰會平白無故的聽從另一個人的管教,除非在上面加上了另一些東西,法律、道德、責任。
而對于Justin來說,他和Kathy之間沒有所謂的愛情,他甚至是那樣得厭惡且排斥她,只是把她當作擁有妻子義務(wù)而沒有妻子權(quán)利的陌生人,偶爾想起,而大部分時間里則遺忘了,所以以上三點都沒能奏效而讓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有所轉(zhuǎn)變。
凌瀧瀧掩藏著對Kathy生命的不值,笑顏如花:“我是Ryan的妻子,你可以叫我Angela?!盇ngela這個名字是當初尹矜給凌瀧瀧起的,就相當于尹鴻的Ryan一樣,只有在家里或者一些華裔與中國留學生的同學才會叫她凌瀧瀧。
Kathy一聽是Ryan的妻子,也客氣的笑著說:“你好。”
凌瀧瀧看得出Kathy的靦腆,便主動說:“你也來這里用餐???正好我們一起吧?!?p> Kathy正在發(fā)愁要不要進去,或者回去早了又會被公婆教導,凌瀧瀧這么有心無心的一提,Kathy也就跟著去了。
餐間,凌瀧瀧沒有提Justin和尹鴻的事,只是談了談法國的花田,講了講對中國的向往和香港的繁華,Kathy也是滿心的向往。
凌瀧瀧可以感覺得到,Kathy并不是一個安于現(xiàn)狀的人,她有她的夢想和執(zhí)著,或許,她們屬于同一類人。
漸漸的,兩人交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慢慢的,凌瀧瀧給Kathy描繪了一幅幸福合樂的家庭美景,勾起了Kathy更加濃烈的向往和自嘆自憐的感傷。
Kathy便也給凌瀧瀧講了她的婚姻,一個只有軀殼的婚姻,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給別人講起她的不幸,第一次感覺到講出所有后的暢快,她不計較別人看她的眼光,不計較她顯赫的家庭帶給她的榮耀,她只是在向她的朋友傾吐她的不快,就算那不是她的朋友,她也會傾吐而出,因為她壓抑了太久,凌瀧瀧只是給了她一個出口。
凌瀧瀧也是滿心的傷痛:“你為何要委屈自己?一個人的人生能有幾天來讓你這么對待自己?一個女人的青春又有幾天來讓你這么度過?”
Kathy早已淚流滿面,咬著牙悲戚的說:“我還能怎么樣?從小爸媽就對我管教嚴苛,我只知道他們的話我必須聽,他們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就這樣過下去,一輩子。可是我竟然不想要這種生活了。我不該有這種想法。”
Kathy的神情中有自責,凌瀧瀧想不明白是怎樣的家庭讓一個花一樣的女孩兒變得和怨婦一樣哀愁,只能忍氣吞聲。
凌瀧瀧說得有些激動:“那不是你的人生,你要勇敢的去找你想要的生活,沒有人會對你說不的。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對你父母的養(yǎng)育也算是有了一個回報,他們應該慶幸你沒有怨恨他們給了你一條死路,而你的公公婆婆更沒有義務(wù)管教你,因為那是他們的兒子有錯在先,你們的婚姻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挽救的,你沒有必要在他們面前為Justin掩飾什么,掩飾來掩飾去,拖來拖去,吃虧的總是你,為什么所有人的錯誤要讓你一個人來承擔,為什么他們可以高枕無憂、整日歡愉,而你卻要唉聲嘆氣、以淚洗面?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
Kathy開始有了屬于正常人的怨恨和不滿的心理,她開始想要追求屬于她的東西,她哭得聲淚俱下:“可是我已經(jīng)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打掉他。”
孩子對于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弱點,或許說,Kathy已經(jīng)愛上了Justin,所以才不愿意斬斷他們之間的最后聯(lián)系。
凌瀧瀧不知道,Kathy為什么會愛上那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就因為他給了她一個孩子嗎?凌瀧瀧不認為那是原因,因為一個被強暴的女孩兒懷上了罪犯的孩子并不會愛上罪犯。
凌瀧瀧當然不知道,因為她也深陷囹圄,她不知道Justin不光給了Kathy一個孩子,還因為Justin是Kathy枕畔的人,多少個日夜他們是同床共枕,又有多少個日夜在Kathy的心里認為他便是她今生的依靠,情感是在不知不覺中滲透的,當它滲透在Kathy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時,她便淪陷了。
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給了凌瀧瀧又一次流淚的理由,她自信滿滿的說:“如果你愛這個孩子你當然可以把他生下來??墒钦J清楚,Justin不屬于你,你也不屬于他,你可以找你的生活。不用擔心,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會有一個人是專門為你而來的,他會等你去找他的?!?p> Kathy幻想著那樣的角落,那樣的人,她的臉上有一絲絲的笑容,卻仍是很不確定:“會嗎?會有喜歡我的那一個人嗎?”
凌瀧瀧自己曾經(jīng)也曾不相信,可是現(xiàn)在,她可以很確信的告訴Kathy:“會的,你有你的可愛,有你的好,那么多的人,總有一個是想要和你白頭到老的?!?p> 或許因為Kathy心里本就是那么得不平靜,或許是因為凌瀧瀧給了她一個足以說服她自己的借口,Kathy決定和Justin離婚了,離婚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可以自己工作掙錢養(yǎng)活自己,那些想要控制她人生的人往后再也沒有那個權(quán)力控制她了,她要重獲新生。至于孩子,她會養(yǎng)大的,她相信會有一個男人愿意和她共同愛護這個孩子,他們會有他們自己幸福的生活。
之后便是凌瀧瀧應Kathy要求帶她回“雪海”園的事了。
尹鴻聽完所有的故事刮了凌瀧瀧的鼻子一下,他真的沒有想到凌瀧瀧會干出這樣的事來,他有些不滿:“你這是誘導。你不會也想和我離婚吧?”
凌瀧瀧承認那是她的誘導,不過她覺得她誘導的效果還不錯,又想起今天尹鴻讓她生氣的樣子,撇了撇嘴說:“目前是不太想要和你離婚的,不過如果你惹我不高興,我就不知道我會不會和你離了?!?p> 凌瀧瀧理直氣壯的樣子讓尹鴻幾近抓狂:“我哪有惹你生氣!”
凌瀧瀧本因為Kathy的事情心情大好,不想和尹鴻再提那件事,誰知道尹鴻竟然還不認錯,她當時就翻了臉:“就有,你覺得女人麻煩、不好,而且很閑我們,還覺得我們就是你們的附庸。”
尹鴻使勁兒回想,他承認前一句他說過,那也是為了順Justin的話,可后邊的一大串,他可沒說過。覺得被凌瀧瀧這個小妮子判的罪過于冤枉了,辯駁道:“后邊的話我可沒說過。”
凌瀧瀧仍舊不依不饒:“就有,就有,你本來就是那個意思?!?p> 凌瀧瀧的無理取鬧讓尹鴻頗感厭煩,一把把她推開,訓斥道:“你胡鬧什么!”
凌瀧瀧被尹鴻的怒吼嚇得容顏煞白,驚恐地停滯在那里,眼眶里凝上了一層淚,硬生生讓那幾欲落下的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看著尹鴻生氣的背影,怯怯地靠近,溫柔地抱住他,嬌聲嬌氣地說:“鴻,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錯了?!?p> 尹鴻聽到凌瀧瀧軟儒的聲音怒火消了大半,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凌瀧瀧始終都像一個犯了錯而柔弱的孩子,她滿腹的委屈卻只能讓她更可憐的看著尹鴻的臉色行事,她是那樣得無助,也是那樣得乖順,用她嬌柔的吻討要著尹鴻的原諒。
東方天邊初現(xiàn)一線微光,凌瀧瀧翻了個身,透過鏤空的簾子望著天上星星點點的星辰,期盼著第一縷陽光。
凌瀧瀧默默地咬著她拇指上的指甲,尋找著她不安與焦躁的發(fā)泄口,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會極盡所能的來討好尹鴻了?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再會覺得他們會相安一生?
凌瀧瀧就這樣睜著眼睛等那一線微光變得寬闊,等第一縷陽光照進她的眼里,她才覺得安心溫暖,猛烈跳動的心才得到舒緩,她又可以開始她新一天的生活。
而后的生活里,凌瀧瀧聽到最多的就是從尹鴻那里聽來的,關(guān)于Justin和Kathy的事情。Kathy三個多月的身孕讓Justin又驚又喜,他常常和尹鴻聊他是有多么喜歡他即將出世的孩子,或者又向尹鴻透露他是多么希望給他未來的孩子一切的美好,或者干脆覺得他的孩子必定和他一個樣子,會在繼承他一切優(yōu)良品質(zhì)的同時還能把他們的家族發(fā)揚光大,他寄予了太多的希望給他未出世的孩子。
尹鴻卻總是不能理解是什么東西把Justin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變成了愛老婆顧家庭的好丈夫,或者說,他在尹鴻的世界里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一個男人了,他只是別人的丈夫,他們有很多東西不再相同了。
凌瀧瀧總是聽到尹鴻詳述那些關(guān)于Justin后代的事情,可是凌瀧瀧卻不知道尹鴻那不是在講述,而是在發(fā)牢騷。所以凌瀧瀧不知原由的壯著膽子問:“要不我們也生一個孩子吧,這樣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和他的孩子拿在一起比較,叫他不要在你面前炫耀?!?p> 尹鴻是何等的傲然,他怎么會覺得有什么事是能向他炫耀的,只有他的東西能給別人炫耀,以彰顯他的身份,所以凌瀧瀧足以讓處于煩躁的尹鴻心里不高興:“什么炫耀?不就是個孩子嗎?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最討厭小孩兒了?!?p> 凌瀧瀧不曉得尹鴻竟是這樣的態(tài)度,小心地說:“其實小孩子蠻可愛的?!?p> 尹鴻狐疑地問:“你不會也懷孕了吧?”
凌瀧瀧愣愣的望著尹鴻搖頭,其實她給了自己一絲希望,希望如果她懷孕了尹鴻會特別的開心。
可是,尹鴻只是安慰性地說:“沒有就好,孩子多麻煩呀,還渾身臟兮兮的,我們不要孩子,嗯?”
尹鴻這是在和凌瀧瀧商量,征求她的意見嗎?這明明是在命令她,要她按著尹鴻的意思行事,連生孩子的問題都要尹鴻同意,她真的很可憐。其實凌瀧瀧想告訴尹鴻,她曾經(jīng)懷過他們的孩子,可是卻沒了。凌瀧瀧眼睛酸澀,想要流淚,卻硬把眼睛睜得老大,想要眼淚蒸發(fā)得快一些,也始終沒有告訴尹鴻他們失去過孩子,她怕尹鴻無法面對,也許她在怕他們都無法面對。
再往后,凌瀧瀧每每想起尹鴻對于孩子這方面問題的堅決,便郁郁寡歡。
尹鴻正在日日想怎樣讓凌瀧瀧如以往一樣開懷笑談時,“慕潔”那邊的拍賣會和賭場卻出現(xiàn)問題了。
從幾天前接到一個電話匆忙離開后,尹鴻一連幾天日夜不歸,一點消息也沒有。電話不通,凌瀧瀧去公司找他,也被守在“慕潔”內(nèi)的護衛(wèi)攔下了,幾番周折也沒能打探出什么消息來,雖說酒店表面上顧客絡(luò)繹不絕,只是禁衛(wèi)森嚴讓凌瀧瀧隱隱察覺了一絲不妥。
尹鴻消失的第五天,人終于從外面回來了。
凌瀧瀧在屋里聽到尹鴻的聲響,立刻從臥室沖了出來,見他面色憔悴,胡渣盡顯,兩眼深陷在黑眼圈里,說不出的疲憊。
凌瀧瀧斷定公司必定出了什么事,而尹鴻應該又是幾夜未眠,她不禁心疼起來,輕輕地抱著他。在這幾個日夜里,她又何嘗睡得安穩(wěn),她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尹鴻就這樣拋下了她,現(xiàn)在尹鴻回來了,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要隨著他,不要再讓他離開她分毫,這樣分別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尹鴻當下還有點困頓和煩擾,被凌瀧瀧這樣抱著,忽然覺得所有的疲憊頓時消散了,原來他的小妮子是這樣得擔心他,這樣得離不開他。他會心一笑,顧不上手上的灰塵和刮傷,也緊緊的抱著她。
凌瀧瀧好不容易盼到了尹鴻,怎會輕易松開,靜靜的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剛強有力的心跳。如此跳躍的心跳聲讓凌瀧瀧更覺踏實,她喃喃細語:“你終于回來了。出什么事了?”
尹鴻的心因為聽到了凌瀧瀧的話而停頓了一瞬,一種緊繃的暖流從內(nèi)心深處迸發(fā)出來擴散全身,是高興的感覺,可是眼眶卻有些濕潤。尹鴻抬手觸及眼角,是淚,或許這便是喜急而泣的感覺,感動的眼淚。
尹鴻微微一笑,云淡風輕:“拍賣場拍賣一批軍火的時候走火了,不小心擊斃了一個富商,會場一片騷亂,踩踏致死了一大批人,現(xiàn)在富商的家人也在下江湖通緝令通捕兇手,而且要拍賣場給一些說法,必要的還要償命。”他只是直覺上不想讓凌瀧瀧擔憂。
凌瀧瀧卻聽得心驚肉跳,掙脫尹鴻的懷抱,不可置否的看著他:“這是什么道理?這只不過是一次意外,憑什么要別人替他償命?更何況,走私軍火這根本就是見不得光的?!?p> 尹鴻隱隱察覺凌瀧瀧對于這件事的反感和厭棄,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不管見不見得光,我們必須負責,不然公司會樹立敵人的。而且,賭場也出事了。”
凌瀧瀧憤慨的心更加揪到了一處:“什么?”
尹鴻心有焦慮,沉色道:“賭場被人偷了,還有人專門在里面搗亂,連著五天出現(xiàn)假貨,已經(jīng)有九千多萬的假幣了?!?p> 凌瀧瀧知道賭場每天都有人把客人帶來的現(xiàn)金進行清點,以“慕潔”內(nèi)部系統(tǒng)的嚴謹和“黑龍”堂的庇護,一直以來都不會有什么披露,所以凌瀧瀧聽到這件事后大為錯愕:“怎么會?這么大一筆數(shù)目怎么會呢?”
尹鴻搖頭嘆息,氣息之中有按壓的慍怒:“我也不敢相信,賭場都有專門的檢驗過程,可是我去查過了,這些錢是最近一點點流通進來了,發(fā)現(xiàn)之前一點痕跡都沒有。兩件事情幾乎同時發(fā)生,看來是有人要致“慕潔”于死地了?!?p> 凌瀧瀧驚嘆,似乎只有這一點可以講通這兩件事并不是意外了,又問:“是誰?”
尹鴻也是沒有一點頭緒:“不知道,不過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單單是沖著公司來的,好像是沖著爺爺和我們來的。而且,應該是公司內(nèi)部的人干的,不然不可能這么久才暴露。我現(xiàn)在并沒有調(diào)查內(nèi)部的人,就怕打草驚蛇,只是按著普通的解決流程在處理這件事情,他們應該很快會再行動的,到時候就來個甕中捉鱉?!?p> 尹鴻的手緊攥成拳頭,凌瀧瀧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指關(guān)節(jié)處因為用力而泛出慘白的色彩。凌瀧瀧知道,這個男人生氣了,這樣的憤怒是帶有血色的,這樣的氣焰足以燃盡一切,沒有人能夠阻擋。因為觸碰了他最為在乎的東西,那個陪伴了他一生且從小就要被灌輸用生命來捍衛(wèi)的“慕潔”。
幾夜不眠不休的尹鴻吃了點蜜糖做的午餐,然后洗了個熱水澡才睡下。
凌瀧瀧立在尹鴻為她栽植的向日葵前默默的看著金燦燦的花朵,如此陽光大好的晴天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溫暖,如此漂亮的花朵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快樂。在尹鴻最為無助和危險的時候,她卻只能站在他的身邊給他一個擁抱,別的什么都做不了,她覺得她是那樣得無用。
可是凌瀧瀧卻不知道,只要她還在尹鴻的身邊,尹鴻就安心許多,只要她平安快樂,尹鴻也就還有一絲絲的快慰。
蜜糖見凌瀧瀧獨自一人的落寞,上前勸慰了幾句:“尹太太,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一切磨難都會過去的。”
凌瀧瀧也是著急難過,現(xiàn)下一想,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尹鴻手底下的人一個也逃不掉,更別說看著尹鴻長大的蜜糖,那更該會為尹鴻擔心的。凌瀧瀧想到這些,才露出微笑,可是卻那樣得清淺:“沒事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只是出來透透氣?!?p> 蜜糖何嘗看不出來凌瀧瀧的擔憂,既然凌瀧瀧故意隱藏,她也無話可說。
凌瀧瀧本以為一連五天的追查事情已經(jīng)控制住了,沒想到天剛黑下來,尹鴻便接到公司的電話又立刻飛奔去了。
尹鴻這一走便是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傍晚他才從外面回來。
尹鴻出現(xiàn)在凌瀧瀧面前的時候,凌瀧瀧被他的樣子給駭住了。
尹鴻衣衫零亂,衣領(lǐng)似有破損,臉上黯淡無光,消瘦似如干柴,臉頰上的兩道傷痕更添了幾絲頹然與狼狽,眼神中的凌厲與看到凌瀧瀧后放柔的眼神而升起的淚光,告訴凌瀧瀧這就是她的尹鴻。
凌瀧瀧心疼卻更加不可思議,她不知道什么能夠讓幾乎無所不能且在乎著裝的尹鴻能夠這樣似逃一樣的回來。
凌瀧瀧急速迎上去扶住有些體力不支的尹鴻,關(guān)切地問:“怎么回事?”
可是尹鴻沒有給凌瀧瀧問清楚狀況的機會,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邊跑:“跟我走?!?p> 凌瀧瀧這下明白了,“慕潔”定然出了什么大事,而這件事已經(jīng)到了要用武力鎮(zhèn)壓的地步,因為她發(fā)現(xiàn)除了尹鴻手上佩帶槍械外,跟他一起回來七八個男人都持有不同殺傷程度的槍械。而凌瀧瀧在回想間,她已經(jīng)被尹鴻帶離了“雪?!保家u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此時的天已被掩埋在黑暗里。
凌瀧瀧的手一直被尹鴻攥在手里,一直帶著她穿過一條條紛雜的街道,卻始終沒有給她問清去向的機會。她望著帶領(lǐng)她走向另一片天地的尹鴻,他的眼睛是那樣得黑,也是那樣得深邃,少了平日與她嘻笑時的明亮,像是王者一樣有著他的睿智與沉定。
夜半的道路很漫長,長到凌瀧瀧的雙腿早已酸軟,長到凌瀧瀧的身上早已冰涼,即使再快的腳步和再遙遠的距離都無法使她有一絲熱汗,而只是一層接一層的冷汗印透了她粉色的衣衫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