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家

　　臘八節(jié)到了。

　　距城西一百多公里外的東市有個不起眼的紅土村。

　　村里人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大人小孩參與了收拾家里，婦人們拿著長竹竿做的掃帚，挨個掃了屋檐的洋塵、蜘蛛網(wǎng)，然后每過一個屋，都有小子拿著小掃把，掃地上的灰塵，丫頭再用抹布，最后婦人們要把家里的碗柜、碗、泡菜鋼壇子清洗一遍。完了之后，還要把家里的東西規(guī)整，整個房子顯得既亮堂又整潔，當(dāng)然這還不算完。

　　臘八節(jié)自然有臘八粥了。

　　“過了臘八就是年”，過臘八意味著拉開了過年的序幕。所以這一天不管大人小孩都格外重視。當(dāng)然小孩子是主要在于吃。

　　臘八節(jié)的風(fēng)俗有吃臘八粥、臘八蒜、臘八豆腐、臘八面等。其中臘八粥是一種由多樣食材熬制而成的粥，最早的臘八粥是紅小豆煮，經(jīng)演變到現(xiàn)在，由于各自的口味和家里的材料，所以每家各有每家做法，味道也不甚相同。

　　今年臘八節(jié)，由于小兒子和小孫女要回來，加上今年收成好，俞趙氏決定和媳婦嚴莉，做兩種口味臘八粥，甜味和咸味。最后拍板為:

　　甜味的以大米、糯米、花生、白果、紅棗、紅豆、蓮子、瓜干為材料。

　　咸味的以大米、糯米、肉丁、扁豆、黃豆、蠶豆、黑豆、土豆為材料。

　　東西都是提前兩天泡著，打整好衛(wèi)生后，婆媳娘才開始準備今晚的晚飯。將豆子些過濾，再清洗兩遍，打開座在灶屋里兩口爐子的其中一口提鍋，將清洗干凈的材料倒入，加好水蓋上鍋蓋。俞趙氏把甜味的上鍋，這邊麻利的媳婦也蓋好了另一口鍋蓋子。在爐子上煨著，兩人又去干別的。

　　小兒子回來，晚上就不能單單只吃這些，老太太打發(fā)老大去村長家買條魚，又去倉庫里拿了一條肥瘦相間，被熏得金黃的肉，對兒媳說:“你燒魚的味道好，今晚魚就紅燒。下午我去院子里扯把芹菜，炒回鍋肉。”

　　嚴莉也知道小叔子今天回來，還有好久沒見過的小侄女，自然無不應(yīng)到。兩家人雖然不住一起，逢年過節(jié)那邊給老太太的孝敬不少，時不時也有家里兩孩子的份，加上夫妻兩也是踏實上進的人，日子雖不說紅紅火火，但也不差，因此家里婆媳相處到也融洽，關(guān)鍵是老太太人好，沒有架子，也沒有紅過臉，結(jié)婚后又讓她自己當(dāng)家，嚴莉也一直挺樂乎著婆婆，說:“再揪把蒜苗炒回鍋肉。下午我再炸點糖酥花生?！逼匠Ｏ勇闊?，也是因為小侄女要來，嚴莉才愿意費這個神。

　　“那行，多炸點，小敏和小天也好久沒吃了。”俞趙氏笑到，兩兄弟處得好，這是老太太最愿意看到的。

　　看老太太笑得慈祥，嚴莉心也熱熱的。未出嫁時娘家人重男輕女思想重，作為家里老大，平常不僅要照顧弟弟妹妹，做家務(wù)，打豬草，農(nóng)忙時還要出去做農(nóng)活。二十歲才經(jīng)人介紹了俞永正，她一眼就相中了這老實漢子，事實證明，婚后日子很是愜意，婆婆人好，丈夫尊重自己，孩子們也乖巧，生活雖然忙，但還是開心，有奔頭。

　　把晚上的菜收拾好，中午吃了碗素面，全家人又投入到忙碌中，俞永正被安排去鎮(zhèn)子上，接弟弟還順帶打幾斤酒，今天各家都忙活著，俞敏和俞浩天也不出去找小伙伴玩了，就給自家媽打下手炸糖酥花生，俞奶奶沒事也在灶屋里看火……

　　俞非此時在通往奶奶家的長途汽車上，被俞爸抱在懷里，焉兒吧唧的。城西到東市路還好，俞非只是很悶。大概幾小時后才到鎮(zhèn)子上，俞爸說鎮(zhèn)子到村里大概還有七八公里，但泥濘路免不了顛簸，俞非只得繼續(xù)忍受了。還好她不暈車。

　　想她上輩子哪里受過這罪。

　　出行方便，路上平整，遠行又有飛機。她是不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有沒有回老家。

　　但是應(yīng)該絕逼沒有過一百多公里，硬是走出了荒野行動的時候吧。

　　記得后來高中時，從虹市回來，大伯家已經(jīng)在東市買了房，因為堂弟堂姐也在東市讀高中，每次相聚也沒有再回過老家?？傊粋€，后來回老家，開車上高速最多一個多小時。

　　不知不覺俞非就睡著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床上。

　　“你醒了呀!”旁邊一個聲音響起，俞非停止揉眼睛的動作，才發(fā)現(xiàn)旁邊有個小姑娘，大概八九歲，比她高一些，膚色有點黑，她還想打個招呼，大概小姑娘有點靦腆，見俞非看著她，她居然跑出去了，隨后外面響起了說話聲。

　　“媽，奶，小叔，小非妹妹醒了?！?p>　　“喲，這孩子跑啥跑啊，你小時候還和你妹妹在鋪里玩過呢。”這應(yīng)該是奶奶的聲音，蒼老又溫煦，可見性格和藹。

　　“估計是看她妹妹長得太好看了，不好意思了，哈哈”這應(yīng)該是大伯娘，如上輩子記憶里一樣，灑脫干練。

　　俞非也高興了起來，穿戴好衣服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