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繼續(xù)對孔大韶說道：“原本這個令牌得你辦成此事之后，再交給你的。也算是你的一個投名狀吧。我看你還有些懷疑，就先交給你，也讓你看看我們的誠意?！?p> 孔大韶現(xiàn)在有些信了，他當場表態(tài)，一定會按章先生的意思辦好此事的。
現(xiàn)在，孔大韶已經(jīng)完成了最為關(guān)鍵的一步，那就是說服黃觀做掉朱厚照。
章先生聽了孔大韶的介紹，也是非常高興，說道：“那你就準備準備。事成之后，就到南城外十里處，我在那里等你們。”
“章先生，咱們不是坐船去淮安嗎？”孔大韶問道。
章先生笑著說道：“讓黃觀走這條路，你難道想陪著他一起死嗎？”
聽了章先生的話，孔大韶恍然大悟。殺了太子朱厚照，這筆賬自然會算到黃觀的身上。他坐船從淮河走，自然是朝廷追擊的主要方向。
自己則和章先生前往江西，實在是高呀。
時間也差不多了。章先生囑咐道：“孔舵主。黃觀摔杯，你就率人進去，將朱厚照一行全部干掉。即便是黃觀改了主意，臨近晚宴結(jié)束，仍然不摔杯，你也可以帶人進去。你記住，黃觀只是一個替罪羊而已。無論他摔不摔杯，這件事都算到他的頭上。大家也會相信的?！?p> 孔大韶恭敬地回道：“謹遵章先生之命。卑職一定做好此事，不會讓章先生失望的?！?p> 章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
孔大韶就離開了書房，招呼人開始收拾金銀細軟。他早已知曉了這個計劃，提前就已經(jīng)做了一些準備，所以收拾起來也并不匆忙。
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状笊鼐蛶е@五百人出發(fā)了。
鳳陽衛(wèi)也有負責宮殿守衛(wèi)之責，因此孔大韶率人前來，并不唐突。
殿前不僅有本地的侍衛(wèi)，王欽等人也是在此。
孔大韶就將本地的侍衛(wèi)換了下來。
過不多時，黃觀、孟俊就陪著朱厚照、王鏊等人前來參加晚宴。
黃觀對朱厚照說道：“殿下。按照您的意思，一切從簡。您看還滿意嗎？”
朱厚照回道：“黃公公。有些時候并不用通過這些東西來體現(xiàn)你對我的尊重。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我來鳳陽，就是想處理馬政一事。以做事為主，其他的都是次要的?！?p> “殿下真是我大明的福分呀。有您這樣的主子，奴婢死而無憾?！闭f完，黃觀竟然還擠出來一些眼淚。
這個演技，朱厚照捫心自問是達不到的。
酒席之間，大家相談甚歡。由于朱厚照不喝酒，其他人也都沒有喝。大家以茶代酒，觥籌交錯，把茶言歡，氣氛十分融洽。
黃觀原本想探探朱厚照的底，自己所犯之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墒且恢闭也坏綑C會。
倒是朱厚照見時機差不多了，就主動問道：“黃公公。咱們鳳陽這邊，馬政干得怎么樣？”
黃觀見朱厚照問起，嘆了口氣，說道：“殿下。馬政這項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是有些難度呀?！?p> “哦？不妨說出來聽一聽。”
黃觀就把想好的一番托詞說了出來，無非是每年災(zāi)禍太多，人都吃不上飯了，養(yǎng)馬更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黃觀說得也是有幾分道理的。這些年，鳳陽地區(qū)連年出現(xiàn)各種災(zāi)難。朝廷也是免了鳳陽的錢糧。無論是官府，還是百姓，日子都不好過。
但是黃觀只是說了天災(zāi)這一方面，還有更為重要的另一個方面，那就是人禍。
在朱厚照看來，天災(zāi)固然勢不可擋。但是如果應(yīng)對得當?shù)脑?，也會將損失降到最低點。令鳳陽府出現(xiàn)現(xiàn)在局面的，更多的是人禍造成的。
而要說到人禍，面前的鳳陽守備太監(jiān)黃觀、鳳陽府知府孟俊等人絕對是始作俑者。
朱厚照聽完，笑著說道：“這幾年咱們鳳陽地區(qū)的確是多災(zāi)多難呀。也難為各位了?！?p> 黃觀、孟俊等人見朱厚照這么說，也都是表達了一番自己的“錚錚鐵骨”，說得大蘿卜臉不紅不白。
可是，接下來朱厚照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但是，據(jù)本宮了解，除了天災(zāi)，還是有人禍的因素吧。我就不信咱們鳳陽府上上下下都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正義之士。難道就沒有趁火打劫的宵小之徒？”
黃觀聽出了朱厚照話里的意思，他忙回道：“殿下英明。的確有這種情況。奴婢有罪呀?！闭f完，就跪了下來。
孟俊等人也都跪倒，承認有罪。
朱厚照顯然沒有想到，他們會答應(yīng)得如此干凈利落，原本還準備一套說詞，對付他們的狡辯，現(xiàn)在卻用不上了。
朱厚照看著跪著的這幾個人，就說道：“有罪？有什么罪呀？不妨說一說?！?p> 好嘛。晚宴的酒桌瞬間變成了審判席。
黃觀就說道：“這些年，馬政越來越荒廢。當?shù)氐囊恍┖兰澗统脵C侵占了草場。奴婢知道了這件事后，原本想處理此事?？墒撬麄兺嘘P(guān)系找到了奴婢，給奴婢送了大禮，奴婢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道。奴婢有罪呀。”
“那你有沒有參與侵占草場？”朱厚照冷冷地問道。
黃觀回道：“奴婢也占了一塊?！?p> “一塊。那是多少？”
“大概兩千畝吧。具體的數(shù)目，我記不清了?！?p> 朱厚照聽完，沒有說話，屋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響聲。
大家都在等著朱厚照說話。王鏊等人則是冷眼旁觀，沒有多言。
孟俊等人也是沒有主動認罪。等著朱厚照處理黃觀一事。
朱厚照其實對于今晚的情況，早已有了腹稿。黃觀等人如果極力狡辯，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他們?nèi)绻姓J了，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
之所以默不作聲，保持沉默，給人的感覺是在思考。實際上朱厚照是想制造一種緊張的氣憤，給這些人施壓。所謂做賊心虛。黃觀、孟俊這些人此時心虛的很。
不僅僅是心虛，有可能腎也是虛的。
咳，還是說正事。
朱厚照覺得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就說道：“你們先起來吧。你們能夠主動承認，本宮還是非常欣慰的。這說明你們并不是無藥可救，還是能夠挽救的?！?p> 這幾句話，如同給了黃觀、孟俊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緊接著，朱厚照剛要命令身邊的王鏊，負責帶人審訊黃觀等人。
就聽見外邊傳來了打斗聲。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