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膳,蘇洵將蓉兒叫到房里問話,“我這膳食里怎的無端多了這些藥材,我記得我并未特殊吩咐過……”
蓉兒有些難以啟齒,“是……是小廚房的媽媽們說,說王爺您最近虛……虛得慌,需得好生補補……”
蘇洵一聽便猜到這些下人們平日里私下在嘀咕些什么。
“本王不需要,將這些都給我撤了重做!”
就在這時,虞無憂走了進(jìn)來,“撤了干嘛,多浪費啊,這食補可是最養(yǎng)身體的,你需要的,需要的,不補哪有勁兒呢?”
虞無憂想的是不補哪有勁兒來恢復(fù)傷勢……
蓉兒想的是不補哪有勁兒來……
蓉兒羞紅了臉退了出去,虞無憂倒沒看出不對勁,一屁股就坐下拿起肘子開吃了。
“在府里住了也有段時日了,可還習(xí)慣?”
蘇洵問虞無憂。
“還行,就是這幾日修煉沒什么太大進(jìn)展,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過來,我?guī)湍憧纯?。?p> 虞無憂用手擦了擦滿是油污的嘴角,走到蘇洵身邊伸出了手腕給蘇洵查看。
“晉升了兩個介層,基礎(chǔ)卻跟不上,須得勤加修煉自己的意識,才能更容易操控體內(nèi)的靈氣?!碧K洵一探便道出了問題所在。
“那我還需修煉多久才能晉升到四層云起介?”
虞無憂有些焦心,雖說是突破了封印連升兩個介層,可她修煉得還是太晚,三層襲風(fēng)介,也許都抵不過一個天賦高點的小孩子。
“照你現(xiàn)在的進(jìn)度來看……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
蘇洵沒有開玩笑,虞無憂從小就疏于修煉,現(xiàn)在又是一時的興致,興致過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什么?一年半載?”虞無憂詫異。
“知足吧你,有的人一輩子也就混到個襲風(fēng)介了,你若不是憑著有天生的靈根資質(zhì)好,就你這怠慢的修煉法,十年八年也未必晉升的了?!?p> 虞無憂有些臉紅,這幾日確實是疏于修煉了,主要是這洵王府太過安逸,也沒有人像大哥那樣管著她,吃的又多,修為不見長,腰身卻是看著圓潤了。
虞無憂唯唯諾諾地問:“有什么更快捷的方法嗎?”
“有倒是有……不過,可能你就要辛苦些了……”
“有多辛苦?”
“后面你自然會知曉有多辛苦?!?p> 午飯過后,蘇洵帶虞無憂來到佛羅山后一座小山上,風(fēng)搖曳著樹影在地上晃動,幾只秋蟬藏在樹里叫喚得厲害,雖說已是秋季,可初秋的艷陽天仍將虞無憂曬得汗流浹背。
“怎么?這就爬不動了?”蘇洵居高臨下地看著賴坐在地上不走的虞無憂。
“不行了不行了,我都熱出一身汗了?!?p> 虞無憂抱著一個大碗癱坐在地上,“你讓我?guī)€碗上來干嘛?難道要我上去吃飯嗎?”
明明說是帶她去修煉,卻讓她帶了個瓷碗上來,又不說是干什么。
“叫你帶著自有用處,你只管把碗好好帶著就是,上來?!?p> 蘇洵伸出手拉起了虞無憂,二人繼續(xù)步履蹣跚地上了山。
山頂上,二人找了個樹蔭下的石頭坐下,虞無憂已是大汗淋漓,汗水浸濕了她的頭發(fā)順著臉龐滴下,背上的汗水已經(jīng)攬入了里衫,黏在身上十分難受。
虞無憂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出來時竟忘了帶一壺水,現(xiàn)在口干舌燥的,在這大山深處也沒有水喝。
蘇洵看著她干裂的嘴唇,提醒她道:“山那邊的斜坡上有條垂下流動的山溪水,你若渴了待會去那邊喝點?!?p> 接著蘇洵又指向不遠(yuǎn)處一顆筆直的老樹道:“此樹名喚龍血樹,又叫圣藥之樹,其樹脂與空氣融合便會發(fā)紅,亦稱為‘血竭’或‘麒麟竭’,有定痛止血之奇效?!?p> 虞無憂看著那棵龍血樹,樹莖粗大,樹枝朝上生長聚集成傘狀,枝丫末梢上都長著白綠相間的圓錐花序,很是茂密,整棵樹看起來就像一把巨大的毛絨傘。
“那你帶我來這兒是……?”
“今日你先在這學(xué)習(xí)凝聚靈氣,你要做的,就是用氣將這龍血樹的樹干劃破,直至血竭能將你手中的碗裝滿,你方可下山。”
虞無憂走到龍血樹前,摸了摸那粗糙灰褐的枝干,別說是用靈氣,就算是拿把鋒利的刀劍來,估計她也很難將其割破。
“這樹皮糙厚,只怕憑我的靈氣……”虞無憂看著蘇洵,眼神里透露出些許的不自信。
“我自然知道你的道行不夠,所以我才要帶你來這炎熱的日頭下修煉,才更能磨礪你耐心和毅力。”
“那……我試試……”
虞無憂轉(zhuǎn)身回到龍血樹旁,伸出手凝聚一道靈氣于掌心,一股微弱的氣流從她掌間迸出,樹上正搬家的螞蟻被吹亂了隊伍,可惜龍血樹還是紋絲未動。
“再來?!碧K洵在陰涼下一遍遍發(fā)號施令。
幾十次后聚氣后,虞無憂頂不住了,聚氣本就是耗神的事,山頭之上天氣又炎熱,不一會兒,虞無憂便身心乏力。
蘇洵看著靠在樹邊大喘氣的虞無憂嘲諷她道:“這就不行了?你到現(xiàn)在一滴‘血竭’也未取出,碗里空空如也,還想著晉升云起介?”
本就有些氣餒的虞無憂經(jīng)蘇洵這么一說,更覺著自己不行了,唉聲道:“太難了……不管著我怎么聚氣,發(fā)出來的氣流都毫不吃勁,別說割破樹皮,我現(xiàn)在的氣流連樹上的螞蟻都拍不死……”
“聚氣講究的是一個心會神凝,可你看你,這頭頂?shù)牧谊柲苡绊懙侥?,耳畔的微風(fēng)能影響到你,聒噪的秋蟬能影響到你,你內(nèi)心太浮躁,再試多少次結(jié)果都一樣?!?p> 蘇洵責(zé)備完虞無憂后,又看見她已經(jīng)干裂的嘴唇,又有些不忍,心軟道:“罷了,你先去山溪邊喝點水潤潤,再回來繼續(xù)練?!?p> 一聽能歇息,虞無憂十分欣喜,高興地點頭跑到了山的那邊。
“好清好甜的山溪水啊……”
她嘗了一口溪水,然后舔舔唇,忍不住贊嘆一句,又接著埋下頭狂飲,直到喝得打起了飽嗝兒,才肯停歇。
虞無憂喝完水,心滿意足地躲在一棵小樹底下乘涼,偷看了一眼山那邊的蘇洵,他也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想必在這兒躲一會懶蘇洵也不會發(fā)現(xiàn)。虞無憂僥幸地想著。
虞無憂選的樹下正好有個小石塊,她就這么坐在石塊上,抱著小樹,貪婪地享受著清風(fēng)拂面的快感和休息的愜意,不一會兒,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來。
就在虞無憂美美酣睡時,一條千年的花紋巨蟒正躲在不遠(yuǎn)處的草莽里,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