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宣顏淺身子僵硬的半蹲在地上,衣服里的小雞仔還在不停地嘰嘰喳喳亂叫著,此時扭頭還是不扭,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她的心中默念無數(shù)遍南無阿彌陀佛,若是將頭扭過去,對上身后那雙滲血的雙眼,她必定會當(dāng)場尖叫嚇昏過去,可若不扭頭,她總不能一直蹲在這里。
她穿的單薄,雖身子在微微顫抖著,可她能夠感受到那手十分的小巧冰涼,那鬼剛才喚她姐姐,看來應(yīng)該是個孩童的孤魂。
“姐姐,你冷嗎?”
耳邊再次傳來清厲的聲音,宣顏淺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我,我不冷!”
“胡說!姐姐你騙人,你身子都發(fā)抖啦!”
宣顏淺被身后那一聲呵斥嚇得心顫了三顫,為了懷中的七娃們,為了已經(jīng)酸麻的雙腿,她不能在這樣僵硬地蹲在這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與其被穆景肆一劍刺死,被困在別院里一天一頓飯憋屈著餓死,倒不如被小鬼殘害來的痛快,只要這小鬼能夠放了七娃們,她愿意將自己的血獻(xiàn)給小鬼喝。
宣顏淺心中一橫,閉上眼睛,用一種慷慨赴死的表情轉(zhuǎn)過身去。
“來吧,只要你放過這些小雞仔,我的血你隨便喝,只要死狀不是特別難看,我都能接受!”
對面的小鬼笑著樂了幾聲,蹲下身用手去觸摸她懷里的小雞仔。
“姐姐,你在做什么!”
宣顏淺詫異的睜開了眼睛,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伸著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七娃們,臉上露出開懷的微笑,雖然夜里有些看不清楚,可她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孩生的著實(shí)漂亮,如同瓷娃娃般可愛。
“你,你叫什么!”
宣顏淺將七娃們放到地上,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蹲的早已發(fā)麻的雙腿,溫柔的看著個子剛到她膝蓋的小女孩。
“穆寒月!”
“什么?你叫穆寒月?”
宣顏淺詫異的看向這個身上臟兮兮的小女孩,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穆寒月!她記得,小說里她是穆景肆的長女,生她的母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粗使丫鬟,若不是那晚穆景肆和那些同僚們喝醉酒有些迷糊,少年血?dú)馍仙?,而這位女子又恰好有爬床的念頭,兩人定然不會有所交集。
穆景肆酒醒后很討厭她,甚至在她懷孕時從未對她正眼相看,當(dāng)時的穆景肆心里只裝著柳窈窈,柳窈窈一哭二鬧,便直接將她趕到了后院,在后院生下穆寒月時,也不知怎的,就難產(chǎn)而亡了。
現(xiàn)在想來,這東側(cè)別院,便是穆寒月母親當(dāng)年住過的地方。
宣顏淺嘆了口氣,心想這女子又是何苦呢,明知穆景肆與自己只是一晚情歡,而且酒醒后定不會對自己有半分依戀,可偏偏為了上位,生下孩子,自己撒手人寰,留下這個小女孩在府中受盡白眼,還不討所謂的父親歡心。
宣顏淺看這小女孩也同樣身子穿的單薄,既然這娃娃找到了自己,碰巧自己也住在她母親曾住過的地方,那便不能對她不管不顧。
想到這她便蹲下身子,拉了拉她臟兮兮的小手:“寒月,你住哪啊,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穆寒月揉了揉冷的有些發(fā)紅的鼻尖,朝宣顏淺奶聲道:“姐姐,我和王媽媽住一起!”
宣顏淺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朝手上哈了口熱氣:“王媽媽?”
“嗯,就是今天守在門外的媽媽,她可會梳頭發(fā)啦!”
宣顏淺朝她笑了笑,心想在外面看門的,頭發(fā)梳得好,那便是傍晚那個看起來特別利索的媽媽啦!
穆寒月撅著小嘴,不開心道:“王媽媽說你是個壞人,讓我不要理你,可我不放心這些小朋友,姐姐,你會傷害它們嗎?”
宣顏淺溫柔的搖了搖頭,心想這王媽媽都給孩子說了些什么,不過她細(xì)想想也是,她的原型就是個惡毒炮灰,王媽媽讓她遠(yuǎn)離自己,也算是為了穆寒月好。
“你說的是七娃們吧,我不會傷害它們的!”
穆寒月看著地上散落的小絨團(tuán),奶聲道:“七娃?”
宣顏淺樂著向她挨個介紹了一遍七娃的名字:“這是大娃,這是二娃,這是最淘氣的六娃。。。”
穆寒月開心的發(fā)出了小奶貓的呼嚕聲,萌的宣顏淺心都化了。
“寒月,時辰不早了,你困不困,要不你先在我屋里湊活一晚上,我給你打水你把小手小臉洗一洗!”
穆寒月嘟著嘴搖晃著她的衣袖:“姐姐,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玩!”
宣顏淺一聽,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沒有,你若是想同我玩可以時常來找我!”
穆寒月見宣顏淺同意她時常過來,小臉立刻露出了微笑,開心的拉著她的手就往后花園的碎石處跑。
看小女孩這熟車熟路的樣子,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穆寒月要帶她往這邊走,等到了地方細(xì)看后才知道,原來這隱蔽的碎石縫隙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裂縫。
裂縫外面連著隱蔽的側(cè)道,被一些雜物遮擋,估計是這小女孩平日里總在后院里玩,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通道。
“姐姐,那我明天過來找你和七娃們玩,你可不許反悔?。 ?p> 宣顏淺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反悔!你一會要注意著點(diǎn),千萬別被石子劃傷啦!”
穆寒月奶聲奶氣的嗯了一聲,便鉆進(jìn)了通道內(nèi)!
看著穆寒月離去的背影,她心里泛起了一絲漣漪,涼風(fēng)吹過,她盡力拉扯著衣服裹住身子,緩步朝臥房走去。
看著這張床榻,她的心里總感覺有些別扭,她不知道這張床榻是不是當(dāng)年穆寒月的母親生下她時難產(chǎn)而亡的那張,不過這么多年了,將軍府內(nèi)想來也不會一直留著這么不吉利的東西。
就算那張床榻確實(shí)發(fā)生過意外,照她現(xiàn)在這處境,也沒有什么好忌憚的了,按理說她是后來的,生前跟她沒什么交集,況且她對穆寒月也沒有什么壞心思,想來也不會有事。
朝著床榻拜了三拜后,宣顏淺這才敢躺在上面睡下,說來也是奇怪,后半夜里不僅窗戶不亂響了,就連被子也暖和起來,一覺睡到天明,身子著實(shí)舒坦。
起個大早,她看著剩下的兩個饅頭咽了下口水,但還是控制住自己,晚間或許小女孩要來,她若是餓了還可以拿給她吃。
洗漱完后,宣顏淺伸了個懶腰,舀取幾勺飼料灑在了地上,她看著后花園這些雜草就有點(diǎn)頭疼,看來一會得找個時間拔了才好,這么愜意的地方,不種點(diǎn)蔬菜,著實(shí)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