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于魔族入侵這件事
“人族都這么無禮的嗎？可惡……”
“你不是有魔法嗎？不能變大嗎？”
仗著有常態(tài)幻象，蘇善倒了杯水給小藍藍，問道。
“呣呣呣……沒有那種魔法啦！勇者的兒子也是色胚！”米沙羞紅了臉，將原本有些寬松的布衣裹得更緊了。
蘇善翻了個白眼。
“只是好奇罷了。放心，我對飛機場沒有興趣?！?p> 即便聽不懂飛機場是什么意思，米沙也大概明白這絕對不是在夸她。氣鼓鼓的米沙只好將氣撒在了西蕾雅身上：
“別傻站著了，快去端菜啦！”
從貧富差距中找回自信的西蕾雅回過神來，一邊道著歉一邊向著廚房小跑。
蘇善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伸出手撐住了下巴：
“契約的事情，你不愿意說也沒關系，不過這個?！?p> 蘇善抬起手，將纏在手上的繃帶拆開：
“被人看到會怎么樣？”
米沙滿不在乎：
“放心好了，除了你和你父親，只有我才能看見。我可是活了七百年的上位惡魔……”
“所以一些小女兒姿態(tài)就不要擺了。也許在我的國家，你可以當一個很好的演員。但在這里，沒有必要?！?p> 蘇善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他并沒有看向米沙，話語中的冷漠和距離感還是讓米沙微微一滯。
“你說我在……演……”
蘇善有些厭惡地看了眼皺著眉的米沙。
“傳聞精靈族壽命漫長。在我的國家，不少作品中都會寫到幾百歲的精靈族少女心智只有人類的十幾歲。
多么愚蠢。
不過你愿意演的話，隨你好了?！?p> 氣氛降到了冰點。蘇善突然有些后悔，但一想到兩天前這個少女還是個滿身紫黑色鎧甲，甚至差點殺掉父子兩人的惡魔，蘇善便不再心存愧疚。
小說里逮到一個女孩就跟她談戀愛的主角，若不是作者有意偏袒，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米沙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默默吃起了端上來的肉排。肉排被煎的兩面金黃，散發(fā)出誘人的焦香味。打散的蛋液均勻的澆在肉面上，尚未冷卻的鐵板與肉塊隨著擠壓，發(fā)出了“滋滋”的聲音。
蘇善吃了兩口，放下了刀叉。
“喲！已經(jīng)吃起來了嗎？”
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帶著笑臉面具的白發(fā)大叔。他在店內(nèi)四處張望了片刻，立馬坐到了蘇善旁邊：
“猜猜我是誰？”
“笨蛋。”
“猜對啦！”
蘇正一下子摘下面具，嚇了正在喝奶的小藍藍一跳。
蘇善托著腮，看向窗外。
“給點反應好不好？”
看著不說話的蘇善，蘇正撓了撓頭，自覺無趣。
“你倆吵架了？”
“我吃好了?！?p> 米沙放下刀叉，對著蘇正彎了彎腰，消失在了黑暗中。
隨著主人的隱匿，常態(tài)幻象也解除了。蘇正毫不客氣地坐到了米沙的位置上，端過蘇善尚未吃完的肉排，一頓狼吞虎咽。
“兒子，你聽我說，我感覺我快要瘋了?！?p> 吞下一塊肉以后，蘇正大聲招呼道：
“大份飲料，謝謝！”
蘇善轉(zhuǎn)過頭看著老爸。盡管頭發(fā)眉毛全都白了，可他看上去依舊神采奕奕，散發(fā)著年輕人的活力。他的皮膚經(jīng)歷‘蟬蛻’后比自己還要白凈上幾分，不暴露年齡的話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
“初代勇者凱拉建立起了國家，冊封了十一位神職以供人們信仰，又以整個星球為對象使用了超越神跡的魔法：‘無限可能’。然后便瘋了，將自己放逐到了無人知曉的地方?！?p> 米沙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倚靠在旅館的門口。店里的客人們好像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依舊自顧自地暢談著。蘇正一邊咀嚼著口中的肉塊，一邊點點頭：
“我的感官被各種加護搞得十分靈敏，整座城市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秘密。地底下的老鼠啃食樹根，天上的鳥拍打翅膀，奴隸商人的骯臟交易……我想要睡覺，想要休息，但是我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疲憊。我并不累，但我又累的要死?！?p> 蘇正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語氣稀松平常地說著令人莫名感到害怕的話，平靜的眸子里藏著暴風雨的前兆。
“前往王城吧。元老會保存著歷代勇者的筆錄，應該對你有所幫助?！?p> 米沙透過門框眺望著遠山，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蘇善，再次隱匿在黑暗中。
蘇善看著老爸，伸手從眼睛上取下隱形眼鏡，頗為嚴肅：
“這是最后一副了?！?p> ……
軍隊集結在城墻下方，銀黑色的鎧甲在日光下閃閃發(fā)亮。到處都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嗅覺靈敏的商人早在第一時間就帶上了值錢的物什逃向了王城，不愿離開的平民躲藏在地下的庇護所中，向著自己信仰的神靈祈禱著魔族軍隊的潰敗。
城墻之上，帶著金絲單邊眼鏡的冒險家協(xié)會歐恩艾斯城分會會長，杰梅斯，與歐恩艾斯城邊防軍統(tǒng)領葉科辛，正面色嚴肅地看著遠處山腳下雜亂的魔族軍隊。
“光是能夠看到的五十級魔物就有好幾個，這一仗不好打。”葉科辛伸手從背后摘下雙手大劍，重重向下一插，劍尖深深陷入了城墻的磚縫之中。
杰梅斯一邊釋放著感知魔法，一邊詢問道：
“需要向協(xié)會發(fā)布任務嗎？”
“來不及了，暫時集結城內(nèi)的冒險家，如果僅僅只是這種程度，我們不會輸?！?p> 魔族，天生能夠使用魔氣的異類，是世界誕生之初與人類共同出現(xiàn)的生物。魔族在出生時便是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高級魔族更是擁有不輸于人類的智慧。統(tǒng)領著魔族的便是魔王。
人類與魔族的紛爭，從勇者響應世界意志的征召來到凱拉大陸之前，就已經(jīng)是你死我活的狀態(tài)了。勇者與魔王的出現(xiàn)，只不過是給了這個世界另外走向的可能。
“區(qū)分魔族的標準是什么？”
蘇正帶著笑臉面具，頭頂著史萊姆，站在冒險家的隊伍中。盡管他并沒有亮出任何等級證明，人群依舊默默給他讓出了最前方的位置。至于蘇善，正和米沙站在隊伍的末端。
“魔族只有通過獲得技能‘靈智’才能夠得到智慧，但人類與亞人不一樣。他們天生就能夠通過學習掌握知識與魔法?！泵咨骋琅f將自己藏在陰影中，淡淡地回答道。
這是標準的答案，但米沙依稀記得自己雖然是惡魔，卻沒有習得‘靈智’這個技能。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城墻外的魔族軍隊，開始動了起來！
葉科辛單手舉劍，大力一揮，洪亮的聲音將命令傳達到了整個邊防軍中：
“魔法師與弓箭手準備！投石器呢？給我拉上來！”
歐恩艾斯城位于哥羅達王國的東邊，雖然并不如其他邊疆城市一樣全民皆兵，但由于同樣靠著魔物之森，整座城市依舊可以及時將模式轉(zhuǎn)換到戰(zhàn)爭狀態(tài)。
半小時前，蘇正與蘇善正打算前往冒險家協(xié)會辦理冒險家的身份證明。但是城市里突然爆發(fā)出“魔族入侵”的消息，軍隊開始疏通人群避難，協(xié)會也提前關閉。蘇正決定留下來，看看能否幫上什么忙。
“對方的統(tǒng)帥尚未出現(xiàn)，有可能是六十級上下的魔物。”
“放心，老朋友?！?p> 杰梅斯作為分協(xié)會會長，等級為五十六，在協(xié)會中并不出眾。之所以能夠被分配到歐恩艾斯城，完全是因為他的天賦技能：‘生命透支’，作用是將目標的能力提高1%到10%不等。若是對方等級過低，則有可能承受不住魔法的強度而直接暴斃。
盡管這個魔法聽上去很駭人，但只要控制好施法強度，被施加魔法的人只需休息十天半個月便能恢復，完全不會達到需要透支生命力的程度。
遠程的消耗仍在繼續(xù)，但也有魔族陸陸續(xù)續(xù)到達了城墻下方。
“‘地動’！”
無數(shù)魔法師站在城墻上，揮舞著手中的施法道具。土黃色的光芒在城墻之上連結成了一條長龍，巨大的溝壑在第一批魔族腳下形成。魔族尖叫著開始下陷，許多魔物仍在發(fā)瘋的踩踏著同伴的身體向前沖鋒。而那些擁有翅膀能夠短暫飛行的魔物，不少卻因同伴的拉扯提前死亡。
一波施法結束，魔法師們立刻退到了一邊，通過藥劑補充著魔力的同時興奮的交談著這次的收益。很快，第二波不同屬性的魔法師站在了原先的位置，一道道火墻阻擋住了第二批沖出重圍的魔族。盡管火墻的強度并不高，能夠沖出的魔族也已經(jīng)搖搖欲墜，在弓箭手的補刀下成了填補‘地動’形成的溝壑的一份子。
“這就是軍隊嗎……”
【‘視覺分享’，激活。】
【‘風屬性親和’，激活?！?p> 蘇正勉強漂浮在空中，觀察著戰(zhàn)斗的同時將自己的所見分享給了蘇善。
協(xié)會與軍隊的魔法師們幾乎喪失了戰(zhàn)斗力，弓箭也所剩無幾。幸運的是，黑壓壓的魔族軍隊也已經(jīng)潰不成軍，稀稀拉拉地怒吼著發(fā)起沖鋒。葉科辛望了望身后已經(jīng)躍躍欲試的軍隊與冒險家，視線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飄在天上的蘇正。他與杰梅斯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從城墻上一躍而下，高舉著大劍，命令道：
“開城門！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