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菡的生活就是不斷地認識新朋友,而讓她高興的是最近認識了兩個特別的人,一個叫阮佩佩,是“吟嘯行”的小老板,另一個叫“衣不惜”,是投稿的作者。
喜歡阮佩佩是因為她年輕漂亮還有點小迷糊,喜歡“衣不惜”是因為他恣意還不可一世。
從以往的經(jīng)歷看,能入顧菡眼的人掐指可數(shù),莫梓筱算一個,可惜自從有了家庭和更文的職業(yè),她能分給顧菡的時間少之又少,再加上蘇廷生雖然嘴上不說,但她很輕易地從他的冷淡中看出來他的態(tài)度不善。
不就是害怕我?guī)哪獑??想讓她乖乖待家里做籠中的金絲雀,就得去除周圍誘惑的風險,尤其像我這種“三觀不正”的人,太容易慫恿她犯錯,有好臉色才怪。
更有甚者,她居然還和婆婆公公住在一起!
還是不要礙了老人家的眼。
顧菡不理解也不喜歡,所以基本沒去過莫梓筱家里,偶爾叫她出來逛個街,也只是隨意聊聊天罷了,畢竟在公司一個能說真話的人都沒有。
顧菡曾開門見山地點出過莫梓筱家里的問題。
“那么多人住一起,不擠?”
莫梓筱知道她的意思不是房間的大小,而是個人空間的大小。
“擠,還吵?!?p> “你能忍?”
“不然怎么辦?我可沒你那好運,想一個人待著就一個人?!?p> “什么好運,你那叫缺乏勇氣?!?p> “對,顧大小姐,問世間能有幾人,如你般無所畏懼?”
“不,我怕的東西可多了。我怕死,怕見不到初升的太陽,怕生命中沒有新鮮的事情發(fā)生,怕一輩子稀里糊涂地混下去,怕前進的腳步被迫停止,怕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東西可供我探索……”
“好了,好了,別嘚瑟了,知道你瀟灑自在無拘無束,但你能不能給某些身纏鎖鏈無數(shù)的悲情人士留點希望???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這么顯擺,還讓不讓人活了?”
“誰叫你以光速脫單,脫單就算了,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居然還不辭而別,躲回娘家生孩子?這一通操作,看得我是眼花繚亂自愧不如啊?!?p> “多久遠的事情了,還記仇呢?”
“那倒沒有,我是替你不值?!?p> “有什么不值的?”
“哎,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少,本應該享受這世界最美好的饋贈,遨游啊,闖蕩啊,造作啊,結(jié)果你倒好,不抓緊時間體驗就算了,還把自己扔進婚姻的深淵里,哎……”
“誰以前說蘇廷生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又一意孤行地要往下跳,我除了祝福還能說什么?”
“你就不會勸我懸崖勒馬?”
“得了吧,你要做什么,是我攔得住的嗎?”
“確實可惜?!?p> “是吧,我就說咯,你與那些視家庭為一切的人根本就不是一路?!?p> “那我是哪一路?”
“雖然離我還有點距離,但至少你會保有自我?!?p> “保有自我……好難啊?!?p> 莫梓筱的眼中閃現(xiàn)一抹似有若無的憂傷,顧菡看著心一抽一抽地疼。
“莫莫,不管發(fā)生什么,小說你一定要堅持寫下去,不管火不火,但你一定要堅持。”
“放心吧,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我不會讓人搶走的,任何人,都不可以?!?p> 顧菡知道莫梓筱的作息規(guī)律,工作日的下午是她唯一可以逃出生天面對自我的時間,所以顧菡舍不得去打擾。
各種原因摻和在一起,見面次數(shù)自然寥寥可數(shù),但顧菡今天,太想見莫梓筱了,最近發(fā)生了好多的事情,有好的有壞的,如果不找人說一說,她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請了半天假,顧菡給莫梓筱發(fā)了條消息。
“莫莫,你在哪?”
“定位發(fā)你。”
顧菡開車跟著導航走,沿著風光無限的濱海路,一路飆到了目的地。
這地方顧菡不算陌生,但也不熟悉,以前每次都是開車經(jīng)過,卻從沒停下來過。
下車一看,此處環(huán)境甚好,難怪莫梓筱舍近求遠要跑到這里來,確實有種遁世之感。
抬頭一看,門臉上掛著幌子——“啡凡”咖啡廳,落地窗光潔明亮,透過玻璃能看到里面裝潢得相當有品位。
顧菡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p> 四目對視,兩人都吃了一驚。
“迷糊娃娃?”
“Joy?”
兩人脫口而出,隨后相視一笑。
“顧顧,這里!”
從顧菡的一條腿踏出車門的那一刻,莫梓筱就看到了她。
勁爽的短發(fā),飛翹如云的眼角,桀驁不馴的表情,黑色高領(lǐng)緊身毛衣,駝色大衣,白色帆布鞋。
勻稱,高挑,無情,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不去當模特真是可惜。
“莫莫,你等我一會兒。”
顧菡朝著莫梓筱擺了擺手,大喊一聲,完全不顧及其他客人的感受,好在店里人不多,倒也不算擾民。
顧菡回過頭,莞爾一笑,雙手肘在收銀臺上,湊過臉去。
“好巧啊,迷糊娃娃,你不是小老板嗎,怎么在這打工呢?”
自那次公司“迎新會”分別之后,阮佩佩再沒見過Joy,也沒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當然,除了覺得她說話方式很特別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好惡,自然也就拋諸腦后。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里碰上,就算沒期待過,但能偶遇上“熟人”還是很讓人喜出望外的,雖然這個熟悉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還不是為了填補虧空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和Joy說話,阮佩佩不自覺地遵循了她的路子,也隨意了起來。
“就說嘛,都勸你們了,你們非得迎難而上,要我說,你們就是心太軟,但是現(xiàn)在心軟能掙錢嗎?”
“無所謂吧,就當做投資了,投資有風險,等等看咯?!?p> “心態(tài)不錯,說到底還是家里有礦。那你為什么在這打工?。俊?p> “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也對,像我也上著旱不著澇不死的班,算是為社會盡一點綿薄之力?!?p> “哦?大款啊?!?p> “嗯,繼承了一筆不菲的財產(chǎn)?!?p> “繼承?”
“老頭子人還在,但在我心里已經(jīng)不在了。好了,我約了朋友,回聊?!?p> 不給阮佩佩接茬的機會,顧菡轉(zhuǎn)過頭朝莫梓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