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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第117章 莫梓筱的回憶(1)

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涯山道 2125 2021-01-27 17:00:00

  父母將我培養(yǎng)長大,衣食無憂,但我素來與他們并不親厚。

  他們工作很忙,事業(yè)心強,我總是覺得在他們心里課題和研究生要比我重要得多。

  我習(xí)慣了一個人在家。

  在他人眼里,我成功繼承了母親的面龐,卻抹去了她的棱角與倔強。

  乖巧,沉默寡言,亦隨遇而安。

  給我一本畫冊,我就可以靜坐半日不發(fā)一言,若有賞賜笑容甜美心安。

  街坊鄰居深喜我溫潤如玉的個性,父母不在時亦護我周全。

  我對父母的工作內(nèi)容無從得知,只知道他們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后神情疲憊,經(jīng)常一沾床便倒頭大睡,這個時候我會出門去敲隔壁隋大媽的門,每次她都笑著把我抱進去,給我熱飯吃。

  上學(xué)的課程對我來說很簡單,只要掌握了思考的方法,解起題來得心應(yīng)手。

  和同學(xué)雖然都能打成一片,但要我和特定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建立更深厚的關(guān)系,我沒法做到。

  有些小男孩面對我時支支吾吾,我知道這就是喜歡,雖然我沒產(chǎn)生過這種感情,但我在有些書里看過類似的描述。

  青春期波瀾不驚地平穩(wěn)度過,我懂得如何獨自處理身心起伏,也知道離了父母同伴的幫助應(yīng)該上哪去尋找答案。

  學(xué)校的生活乏善可陳,稍稍努力就能保持成績中上,我不需要出類拔萃,父母對我也放任自流,何必勞心費力地爬上山頂,畢竟攀爬容易滑下來也容易。

  初中的男生更加活躍,接近我的手法層出不窮;初中的女生更加敏感,稍有差池便可能被人記恨在心。

  沒有哪一個異性能撬開我的心房,同性亦然。

  是的,在情竇初開的年華,我如此清心寡欲,我的確認(rèn)真地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

  最終我發(fā)現(xiàn),不是喜歡何種類型的人的原因,而是喜歡這種情緒,我壓根就沒有。

  與其和另一個個體相處,我更喜歡自己一個人。

  雖然談不上內(nèi)心多么豐富遼闊,但我還是更偏向于和自己對話。

  拒絕了課外活動的時候,我會獨自待在家,沖一壺?zé)岵?,拿一本封面素凈的書,坐在窗臺上,看著樹枝搖曳,感受拂面的風(fēng),懶懶地翻幾頁書,累了就打個盹,或者干脆蜷縮在臺上昏睡不醒。

  我以為我會一個人就這么天荒地老地待下去,直到我遇見了他。

  他是個異類,在高中開學(xué)的第一天我便在一堆毫無辨識度的面孔中一眼看見了他。

  相貌平平庸庸,身材馬馬虎虎,開學(xué)公布的成績也不上不下,但他的眼神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我在面對鏡子時看到過的眼神,冷漠,疏離。

  也許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在暗處觀察著他,試圖尋找與自己相同的證據(jù)。

  出人意料的是,他與我將自己的軀體融入群體之內(nèi)卻把內(nèi)心撇在人群之外不同,他喜歡所有的女生,并且將其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呵,濫情的人。我冷笑著離去,不打算再多花一分鐘的時間在他身上。

  直到高二下學(xué)期開學(xué)重新安排座位的時候,他變成了我的同桌。

  說實話,對于總愛扎在女生堆里被男生排斥在外的他,我沒法掩蓋住內(nèi)心微微的厭惡與看不起。

  既然沒人規(guī)定必須要與同桌處好關(guān)系,那我怎樣冷淡都不為過。而他,似乎也沒有要特意討好我的舉動。

  哼,這樣挺好,只要不干擾我就行,以前的同桌太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搞得我不得不裝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實在是浪費精力。

  最討厭數(shù)學(xué)課,那些公式啊定理啊簡直就不是為了讓人看懂而存在的,反正以后只能選文科,到時候再說吧,數(shù)學(xué)老師像念經(jīng)一樣,繞來繞去的讓人昏昏入睡,還不如看看課外書提提神。

  我從抽屜里拿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藏在立起來的書后,悄悄地看起來。

  正當(dāng)我看得入神的時候,手肘突然感覺有些癢癢的,我下意識地?fù)狭艘幌?,并沒在意,可沒過多久,那種癢癢的感覺又冒出來了,我有點惱怒,轉(zhuǎn)頭看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他伸了張紙條過來。

  我接過來,看到上面用鋼筆寫著:“你是怎么看完《偉大的進軍》這一章的?太臭了?!?p>  哈哈,這詞形容得太貼切了,我忍住沒笑,假裝正經(jīng)地回了一句:“看不了,跳過去的?!?p>  “要不是《卡列寧的微笑》,我都打算棄書了?!?p>  “誰規(guī)定一本書就得從頭讀到尾?”

  “在理?!?p>  我和他表面上依然平淡如常,但一上數(shù)學(xué)課就開始進行暗箱操作。

  拋去對他的成見不說,我和他聊得很來。

  他自視甚高,總覺得別人說的笑話太膚淺,而他說的笑話太高級以至于別人都聽不懂。

  “憲法給了我們自由的權(quán)利,也給了我們工作一天之后安靜喝酒的權(quán)利?!?p>  當(dāng)他興致勃勃地對大家說這句話時,遭到了意料之內(nèi)的冷場。

  我在心底暗暗笑了一聲,口里說著不需要博得別人的認(rèn)同,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是勇氣可嘉。

  看著他灰溜溜地逃回座位,留下一屁股翻著白眼的群眾談笑風(fēng)生,他的臉色著實難看。

  這時他總是恨恨地嘀咕一句:“人沒有好壞,你要做的只是讓智者喜歡你而讓蠢貨憎恨你,取得大多數(shù)人的擁護從來就不是成功而是失敗?!?p>  氣得滿臉通紅還要為自己找補,幼稚得讓人好笑。

  我承認(rèn)我并沒有對他產(chǎn)生什么好感,話說回來又有誰有這個殊榮?他不過是我平淡生活里的一點點樂子罷了。

  但我沒想到,我對他異于常人的容忍成了他誤會的根本原因。

  收到那封表白信的前一秒,我就知道事情正朝著我最不希望的方向發(fā)展了。

  我和他從來都是在撕下來的紙張上交流,如此鄭重其事地包裝在信封里,這是第一次。

  他把信遞過來,然后起身走開了。

  我嘆了口氣,本以為這種筆友的關(guān)系可以一直不咸不淡地維持,我和他都只是需要一個可以隨意大放厥詞的對象,沒想到還是要陷入男女之情的怪圈。

  如果是除了他之外隨便一個男生的表白,我都可以泰然處之,因為對于婉拒表白者來說我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可是他……

  我第一次覺得很矛盾。

  這信到底開還是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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