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抱起熟睡的菲兒回木屋里睡覺去了,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再聽一遍或者回憶那段殘酷的末日遷徙,畢竟誰都不想揭開自己的傷疤。媽媽和二嬸也去山洞里收拾野豬肉去了,她們要把自己留著吃的處理好,防止腐爛的太快,還需要把準備拿去鎮(zhèn)上換東西的肉分割包好。
篝火前就只剩下樊宇和二叔,爸爸三人。樊宇看著爸爸期盼他能繼續(xù)說下去。
“嗯,其實大戰(zhàn)怎么開始的,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也許為了土地也許為了資源還可能只是政見或者體制的不同,這都是你爺爺說的,他其實作為軍人也只是服從國家命令,這是他的天職。也不知道為什么。。?!狈炀瓦@樣開始給兒子繼續(xù)講著。
那場大戰(zhàn)為什么開始,已經(jīng)不重要了,最開始只是兩三個國家的局部沖突,然后更多的國家或主動或被動的卷入進來,都不停地往沖突地區(qū)派出軍隊,最后局部戰(zhàn)爭發(fā)展成世界范圍的大戰(zhàn),戰(zhàn)火的升級意味著大型的戰(zhàn)爭機器啟動了,它不止吞噬著鮮活的生命還極快的消耗著各國的資源,這是一場不是某一方想停就能停下來的戰(zhàn)爭,這就像賭桌上一群賭徒,大家都拿著自己的籌碼,不輸?shù)糇詈笠幻?,是不會離場的,也不能離場。大家都盯著對方,惡狼一般要吃掉對手所有的籌碼。殊不知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賭局。
樊宇的爺爺叫樊鋼,人如其名的堅毅果敢。大戰(zhàn)初期,他所服役的部隊是特種偵察兵大隊,而樊鋼是其中一只偵察隊的隊長,被派往沖突地區(qū)偵察并提供情報,由于本國此時并沒有直接參戰(zhàn),所以只是潛伏進入戰(zhàn)區(qū)收集情況,為了不給對方留下口實,一切任務都嚴格保密。
開始的兩年里,樊鋼很少能見到家人。只能時不時的捎些口信回去報個平安,至于具體的任務樊鋼并沒有說過,只是知道他帶領的一支十幾人的偵察小隊,最后只有2個人活下來。這些部隊的精英們用生命換來的軍事情報對戰(zhàn)況走向和參戰(zhàn)的鄰國盟友都至關重要,也就是因為他們的情報使得國家最后下決心出兵到鄰國參戰(zhàn),國家是無法承受鄰國戰(zhàn)略盟友戰(zhàn)敗的,雙方除了有邊緣政治方面的共同利益,更重要的是雙方在很多尖端武器研發(fā)和軍事基地建設方面有著很深入的合作,如果盟友戰(zhàn)敗,不僅高尖武器的機密信息會泄露,還會失去戰(zhàn)略基地。
隨著戰(zhàn)爭規(guī)模迅速升級,更多的國家卷入進來,本國也遭到攻擊。國家急需更多的部隊來進攻或者防御,樊鋼就在這個階段被調到新兵營當教官,國家不想因為新兵缺乏足夠的軍事訓練而在戰(zhàn)場上白白犧牲,所以抽調了前線最出色的一批有著多年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軍官們回后方當新兵教官。
在新兵營基地里,樊鋼一絲不茍并毫無保留地訓練著新兵們,這些稚嫩的菜鳥還不知道戰(zhàn)爭的殘酷,樊鋼制定的所有訓練項目和內容里都盡可能的接近實戰(zhàn),時常有新兵受傷甚至有些因為受傷太重,不得不在剛來基地沒幾天就得退役回家了,新兵們都叫他屠夫或者暴君。樊鋼并不在意這些,他很清楚他制定的訓練越是嚴格與殘酷,新兵們在戰(zhàn)場上的存活幾率就越大。
由于戰(zhàn)爭雙方勢均力敵,各自損失與消耗都是巨大的,武器和資源的快速消耗使得世界范圍內的全面戰(zhàn)爭,在一年多以后進入了僵持階段。在一些重要的軍事戰(zhàn)略要地,雙方經(jīng)常是交換攻守??哲娏α亢统R?guī)的導彈幾乎都已經(jīng)消耗殆盡,最后只能靠步兵攻擊或者防守。新兵一批批的派往前線,最終被戰(zhàn)爭機器吞噬,它就像永遠吃不飽的饕餮,多少年輕的生命都無法填飽它的黑洞般的欲望。在后方的人們,生活也開始異常艱難,開始是導彈和飛機轟炸,后來更是由于資源和食物的短缺,社會開始變得動蕩不安。
樊鋼一家都搬到了新兵訓練基地附近的隨軍家屬村,部隊的供給還勉強可以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樊鋼總是盡可能地保證幾個孩子可以得到足夠的食物??伤膊恢肋@場大戰(zhàn)還會持續(xù)多久,他還能庇護家人多久。憂心忡忡的他在孩子面前永遠是慈祥和藹的父親,他不想讓孩子們有太多的恐慌。妻子知道丈夫內心的憂慮,可她并不想和丈夫談論什么,只是默默的操持著家務,盡可能讓丈夫有個溫暖的家,有個可以放松的港灣。
“你要有些心理準備,這場戰(zhàn)爭如果再持續(xù)下去,我們這里的供給會越來越困難,國家的防御能力也沒有那么強了,這里雖然比較隱秘,但我們沒有多少力量可以保護這里了?!狈撛诤⒆佣妓院髮χ拮诱f。
“那怎么辦?孩子們怎么辦?”妻子很是憂慮的問道。
“我這幾天會仔細看看地圖然后規(guī)劃一下,你把家里所有的儲備查點收集打包,隨時準備帶孩子撤到更安全的地方?!狈摶卮鸬?p> “我們一起走嗎?”妻子抱住了丈夫問道,其實她知道丈夫的回答,她太了解這個軍人了。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走的,我必須履行軍人的天職,但你們沒有必要。。。”樊鋼摸著妻子的后背說道。
“我不想離開你,孩子們也不能失去父親?!逼拮涌奁f。
“你們必須走,你帶著孩子們努力活下去?!狈撈嗳坏?。
妻子內心痛苦的抉擇著,她知道到該走的時候,她必須帶孩子們離開,孩子是他們夫妻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