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象扶著受傷的左肩膀,眼中滿是擔(dān)憂,快步地向演武場中央走去。他剛剛聽到大伯憤怒的呵斥聲,當(dāng)下心中有些焦慮,不知道老姐和白劍俠她們怎么樣了。
待她快步走了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后,他看到了不遠(yuǎn)處,阮慶平正滿眼痛惜一臉憤怒地對著站成一排神色各異的幾個少年高聲吼道。
“??!你們一個都挺長能耐啊”阮慶平臉色沉如水般地背著雙手,在幾個少年身前來回走動。
“都開始拿拳頭和劍朝自家人身上招呼了啊!”他黑著臉,眼神尖銳地掃視著眼前的幾個不安分少年。
隨著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少年束著手低下了頭。
哪怕是其中最為跳脫的阮天闌此刻也小聲嘟噥著低下了頭。
但有一個少年除外,那就是白凡,他仍然高昂著明朗英俊的臉龐,一臉尊敬地看向發(fā)怒的阮慶平。
在白凡心中,這次自己為弟弟出頭,并沒有犯下什么錯,但因?yàn)樽鹬厝顟c平,所以他才會安靜地聽他訓(xùn)話。
“你們要是能在‘四族大會’上有這股子沖勁,咱們?nèi)罴抑劣诔D昱判械箶?shù)第一嘛!”
“來,你來告訴我!有沒有!別裝死!說話。到底有沒有!”阮慶平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惡狠狠地戳著滿臉淤青鼻青臉腫、聳拉著左腿的阮天星胸口,咆哮道。
當(dāng)他看到自己小兒子瘸著腿,一臉慘狀地走了過來,他就知道今天在演武場上發(fā)生的事,絕對和自己小兒子脫不了關(guān)系。
他喊累了,嗓子有點(diǎn)不舒服,于是背著手,臉色潮紅地咳嗽了幾聲。
就在這時,阮天象故作輕松緩步走到了他的身旁,高興地叫了聲“大伯”。
阮慶平聞言,原本滿臉的怒容頓時消退了不少。
他扭過頭,看向眼中閃爍著光芒的阮天象,笑著說道:“啊,是小象啊。大伯這里有點(diǎn)事要處理一下。你去忙吧。改天大伯帶你去好吃的。”
他還是很喜歡阮天象這個小輩的。
自己五弟自從弟媳失蹤之后,整個人就常年不著家,常駐阮家礦山,整日對著石頭與酒相伴。
而阮天象從小就自立自強(qiáng)地把妹妹阮天雨照顧的很好,阮天雨并沒有因?yàn)槟赣H失蹤,父親常年不在家的緣故,養(yǎng)成孤僻的性格,反而很活潑。
自立自強(qiáng)的孩子,哪個做長輩的能不喜歡吶。
他也曾帶著阮天象兄妹倆到家里吃飯,但是阮天星一直搗亂,那一頓飯吃的很不愉快。
當(dāng)時聰慧早熟的阮天象不想讓他難做,于是委婉地拒絕了阮慶平接下來幾次,到家里吃飯的邀請。
他心中明了,于是就想著帶兄妹倆到陽城的高檔酒樓“醉仙樓”里吃大餐,但因?yàn)榉N種原因,阮慶平始終抽不出空陪兄妹倆吃一頓大餐。
所以他每個月發(fā)放給阮天象的零花錢比別人多一倍,其中未嘗沒有補(bǔ)償兄妹兩的意思。
阮天象高興地和大伯打過招呼后,就將目光放在了大伯面前苦著臉的眾人身上。
在看到一臉慘狀彎曲著左腿的阮天星和灰頭土臉的白凡后,心中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事。
“噗呲呲!噗呲呲!”阮天闌在看到阮天象后,快速地向他眨了幾下眼睛。
阮慶平在阮家有個外號,叫做“會議狂魔”,非常喜歡舉行會議侃侃而談。
她們這次被阮慶平逮住了,指不定要被訓(xùn)斥到什么時候,所以阮天闌迅速地向阮天象發(fā)出了求救信號。
阮天象在發(fā)現(xiàn)了老姐的動作后,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靈活的雙眼思索片刻,而后笑著對大伯說道:“大伯,大伯,我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此刻阮慶平正想要繼續(xù)怒罵身前的少年們,不過當(dāng)他聽到了阮天象的聲音后,他面露驚訝地轉(zhuǎn)過頭說道:“小象。你知道?”
阮天象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那你講一下剛剛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比顟c平一邊說著,一邊撇過頭不滿地看了一眼少年們。
正當(dāng)阮天象整理思路想要開口敘述時,一道滿是驚慌的聲音打斷了他。
“爹!他說謊!他剛剛都不在這里,怎么可能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比钐煨且荒樇鼻?,手舞足蹈地吼道。
他擔(dān)憂阮天象會說出自己當(dāng)時想要?dú)⑺脑?,所以急忙給阮天象安上一個說謊的名頭,先入為主。
雖然他心中抱著“只要闖不死,就往死里闖禍”的念頭,但是這個“死里闖”還是有上限的,而這個上限是他不想也不愿承受的。
當(dāng)年年幼的他見自己的父親非常寶貝一本書,每次都會神秘地將那本書藏到屋里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于是他悄悄記下了藏書的位置,趁著父親外出的空隙,把書偷了出來。
年幼的他將書抱在懷中,走在人潮涌動的街上,在一處賣各種漂亮糖果的地方停了下了。
為了擦口水,他懷中的書籍掉了下來。
眼神精明的商販,雖不識字,但也察覺到落在地上的書不凡,于是拿起攤上的一個糖葫蘆一個棉花糖要換被阮天星從地上抓起來的書。
就在他留著口水準(zhǔn)備去接棉花糖時,采購生活物資的白仁路過。
這才保住了那本書,也就是那本掏空了阮家大半家底才拍賣下來的黃階劍技楊柳劍技。
事后,他被阮慶平關(guān)在房子里打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年才勉強(qiáng)可以下地。
若此次被父親得知,自己想要?dú)⑷钐煜?,?.....
想到這里,他的呼吸越發(fā)急促起來。
......
阮慶平深知自己小兒子的品行,于是冷下臉朝著阮天星不耐煩道:“你給老子,閉嘴!”
而后平淡地對著阮天象說道:“天象,你說?!?p> 阮天象這才將事情娓娓道來,在說到“阮天星,想要”的時候,他停頓了下。
而后在一臉乞求的阮天星面前緩緩地說出:“想要,想要,打我一頓?!?p> “......老姐和白劍俠想為我出口惡氣,所以追到了這邊。”
“然后我們被阮天明給擋住了,恰好此時白凡大哥路過,仗義出手拖住了阮天明,之后就成現(xiàn)在這樣嘍”
阮天闌把自己和阮天尋追上阮天星后發(fā)生的事情說的很模糊,畢竟也不能當(dāng)著別人的老子的面,明目張膽地就說把他兒子暴打了一頓,對吧。
阮慶平聽到自己兒子竟然偷襲阮天象,想要教訓(xùn)一下不能修煉的阮天象,當(dāng)即怒噔雙眼,上前一步,一腳踹下,一掌呼上!
“啪!”的一下,阮天星左臉印上了個深深的紅手印?!翱?!”的一聲,他的右腿瞬間骨折了。
“天星!”一旁的阮天明看到自己弟弟抱著右腿、額頭不住冒汗、哀嚎出聲、疼的在地上打滾,不禁驚呼出聲。
此刻臉上陰沉的都要滴出水般的阮慶平,聽到自己二兒子驚呼聲,猛地一轉(zhuǎn)頭,一腳將阮天明踹翻在地,彎下腰,一手死死地按著二兒子的胸口,一手對著二兒子的臉不住地扇打。
“你可真有出息??!我說了多少次!多少次!別再幫你弟弟收拾爛攤子,讓他自己去承擔(dān)后果!可你吶,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還敢躲!?。 ?p> 阮天象他們沒想到阮慶平會如此瘋狂地扇打自己兒子,于是紛紛上前拉著他,勸他息怒。
阮天明不再閃躲,笑著吐出了一口鮮血,眼神倔強(qiáng)。
他是一個高傲的人,除了會在幫弟弟這件事上,會低聲下氣,其余時自有一個畫家的風(fēng)骨。
“還笑!”阮慶平原本停下的手,在看到阮天明竟然笑了起來,就要用力地扇下去,好在被阮天象他們幾個合力拉開了。
他在被拉開的過程中,語氣逐漸從憤怒到無奈,最后甚至有了一絲哭腔?!澳阌袥]有想過,像你這樣一直寵著他,他的膽子會變得越來越大,終有一天他會敢去殺死無辜的人!”
阮天明聞言,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父親的話在耳中不斷回蕩,最終沖入到腦海之中。
阮慶平在被眾人拉開后,一言不發(fā),看也不看兩個躺在地上的兒子,直接步履瞞珊地向演武場外走去。
眾人看著,逐漸遠(yuǎn)去,像是一下老了很多的阮慶平,皆沉默了下來。
片刻后。
“天象,你的肩膀還好吧”灰頭土臉的白凡一臉淡然地走到阮天象面前,將長劍遞給了他。
阮天象先是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阮天尋,而后微笑著接過了長劍,微微聳動左肩膀,笑著說道:“老哥,你看,這不好好的嘛!不用擔(dān)心我,倒是老哥你。”
“你小子!”白凡拍了下阮天象沒受傷的右肩膀,眼中帶笑。
“好了。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找你聊。”他扒拉了一下阮天象后,向著演武場外走去。
“得嘞。老哥慢走啊?!比钐煜蠊Φ?。
白凡沒回頭,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
“小象,我剛?cè)フ夷愕臅r候看到小雨氣鼓鼓地在生悶氣,然后我就約她在后花園的假山那里集合逛街,估計她在那里等的有點(diǎn)時間了,我得快點(diǎn)趕過去?!比钐礻@一把抓住想要悄悄離開的阮天尋,著急地說道。
“天闌姐,別鬧,我還要去練劍,哪有時間去逛街”阮天尋左手用力地拽著被抓住的右手,想要掙脫魔爪。
“練劍什么時候都能練,但逛街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逛的,走啦走啦?!比钐礻@毫不在乎地說道。
“還有啊,我們就不管一下他倆啦?”阮天尋眼看說不過,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用不著你瞎操心,估計這時候大伯已經(jīng)通知裴醫(yī)師來了。你可別墨跡了,小雨該等著急啦”阮天闌用手指抵住下巴,略一思索,不耐煩道。
阮天象微笑地看著被拽走的白劍俠,擺了擺手,欠揍地說道:“白劍俠,購物愉快?!?p> 看了會張牙舞爪被拽走的白劍俠,他轉(zhuǎn)過身,揉了揉左肩膀,而后一臉平淡地走到小心翼翼挪著腿的阮天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