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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姑娘看著花無缺道:“那江玉郎不但武功高強,出手也是毫不留情,那第一次劫鏢的人已沒有一個活口了,雙獅鏢局迎回鏢銀時,也接收了一車劫鏢的人的腦袋!”
花無缺目光一冷道:“哼……他倒是好手段!”
段三姑娘凝眸瞧著他,緩緩道:“但是,卻還有個比他手段更狠的,就是那第二次劫鏢的。
他雖然只有一個人……但那雙獅鏢局的九十八條好漢,竟全斃命于這一個人的手下!”
鐵無雙眉目動容道:“只一個人……什么人能在一夜間連取九十八條性命?只是為了那些銀子嗎……”
段三姑娘道:“我也想不到天底下會有手段如此狠毒的高手……但是據(jù)說,那只是個高大魁梧,須眉皆白的虬髯老人,使一口鋼刀……”
鐵無雙問道:“據(jù)說?據(jù)誰所說?”
花無缺悠悠道:“我猜,定是那死里逃生的馬夫所說?!?p> 段三姑娘緩緩道:“公子所言不錯……正是那馬夫親眼所見,親口所說……”
花無缺手模著下巴,悠悠道:“這兇手當(dāng)真有意思,九十九號人,他偏偏只留了那馬夫一命,又偏偏讓那馬夫看到了他的模樣,讓他有機會把一切的‘真相’傳播出去……
不知是那馬夫運氣太好,還是那兇手老眼昏花?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怎會犯下這種失誤……”
段三姑娘略一思索道:“你是說……莫非……”
花無缺突然問道;“這件事是在何時發(fā)生的?”
三姑娘道:“就在昨夜子時?!?p> 花無缺道:“夜里……那馬夫當(dāng)真好眼力……不過你們的消息倒是傳來得夠快!”
段三姑娘道:“因為飛鴿傳書……以這安慶城為中心,周圍數(shù)千里大小七十九個城鎮(zhèn),都有我家設(shè)下的信鴿站!”
花無缺笑道:“手眼通天……好一個段家,好一個段合肥!”
段三姑娘也展顏笑道:“不敢當(dāng),公子卻是說笑了,說到家父,他正想求見公子您呢……”
……
慶余堂。
這自然是段家的產(chǎn)業(yè),這藥鋪不但是這安慶城內(nèi)最大的藥鋪,而且就算放在整個皖北一帶來說,也是首屈一指的。
花無缺坐著豪華的馬車,跟著段三姑娘,輾轉(zhuǎn)來到了慶余堂的后宅。
這大宅子倒是氣派非凡,大小仆人也是不少。
見到二人前來,一堆人將他們擁了進(jìn)去。
這大宅院落一層又一層,走到后園,花木扶疏中五間明軒,精雅玲瓏。
段三姑娘立馬大聲道:“爹!你看看是誰來了……”
“哈哈哈,莫不是無缺公子大駕光臨?”
花無缺未見其人,倒是先聽到一陣爽朗又渾厚的笑聲從屋子里傳來。
他眨著眼站在門口往內(nèi)一看,只見一個穿著件寬袍的胖子,正踩著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小步跑來,驟然一看,活脫脫像個大繡球滾過來。
花無缺微微一笑,已猜到這胖子自然就是那天下聞名的財閥段合肥了。
他朗聲笑道:“打擾了,段掌柜……”
段合肥只是跑了一小段,卻累得直喘氣,看樣子簡直比人家走三里路還累。
他摸著胸口,捋順著氣笑道:“老……老三早就在我面前多次提及公子的大名了……今日得見,真是應(yīng)了那句……‘聞名不如見面’啊哈哈……”
“來……公子快請進(jìn)!”
他手一伸,招呼著花無缺道。
花無缺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大廳,只見路中間的波斯地毯上卻有只翡翠匣子擋在前面,看樣子竟是用整塊翡翠雕成的,價值至少在萬余兩以上,但匣子里放著的卻是只蛐蛐。
花無缺覺得有趣,細(xì)細(xì)一看,只見這蛐蛐體型碩大,朱紅色的頭,青黑色身子,雙翅卻是金黃,一雙大鉗子黑色如漆。
他看著段合肥笑道:“難怪段掌柜的丟了那么一大筆鏢銀卻急也不急,我看這匣子加上這蛐蛐就抵得上那票紅貨了……”
段合肥哈哈一笑,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道:“公子說笑了,公子您若是喜歡這‘紅頭棺材’只管拿去耍一?!?p> 花無缺笑道:“‘紅頭棺材’這名字太不吉利,你就是白送給我,我也是不要的……”
段合肥附掌大笑了一陣,突然緩緩道:“不瞞公子……這棺材怕是不久就要裝我段某的這顆腦袋了……”
花無缺悠悠道:“段掌柜的何出此言?”
段合肥沉聲道:“樹大招風(fēng),我段家這棵樹怕是被盯上了……”
一旁的段三姑娘也垂首懇求道:“還望公子出手相助!”
花無缺卻不答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笑道:“不知府上何時開飯?”
段合肥頓時眼前一亮,笑得眼睛都瞧不見了,道:“老三,快,吩咐廚房好好地準(zhǔn)備晚飯……”
……
這用飯的宴廳就在那藥鋪隔壁。
段合肥那從杭州請來的大師傅手藝也確實不錯,單單燒的那一道紅燒肉就令花無缺吃的頗為滿意。
難怪段合肥夸口道那師傅燒紅燒肉的本事是天下第一。
吃人嘴短,花無缺自是心中早有了計較。
用過晚飯,段三姑娘正有話想問花無缺。
突聽前面藥鋪里,傳來一陣忙亂的語聲,就像是有人扯著破鑼似的嗓子道:“附子、肉桂、犀角、熊膽……”
花無缺只聽里面說了一大串藥名,而那些不是大寒,就是大熱。
接著,他又聽令一人那又尖又細(xì)的語聲像是在詢問道:“這些藥,您老要多少?”
只聽那破鑼嗓子道:“你們這店里有多少,咱們就要多少,全都要,一錢也不能留?!?p> 又有另一人道:“你們這慶余堂想必有藥庫吧,帶爺們?nèi)デ魄??!?p> 這人的語聲更響,聽起來就像是連珠炮竹。
段三姑娘聞言已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前面瞧瞧。
花無缺聽了卻是心念一動,看了一眼段三姑娘,示意她別急。
他身形一動,輕輕地飄到那藥鋪后門。
往里一看,就瞧見那藥鋪的兩個掌柜的被兩個錦衣大漢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拎了進(jìn)來。
燈火下,只見這兩個大漢懼是虎背熊腰,橫眉怒目,滿臉殺氣,讓人不敢不依他們行事。
果然,不一會兒,店里的伙計就將這兩個錦衣大漢所要的藥材,全都包好扎成四大包并搬上了門外的馬車上。
花無缺不動聲色,手指運氣一彈,“嗖”地輕輕一聲,不露痕跡地打在藥包的角上。
門外的燈光并不亮,他出手又快,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他轉(zhuǎn)身返回,看著一臉凝重的段三姑娘笑道:
“等著看吧,好戲就要上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