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紅龍將永遠選擇尊嚴
西冷不知道第一次飛上天空的人類是怎樣的心情，但他卻非常清楚第一次飛上天空的蜥蜴人是怎樣的體驗，而且那不會與任何諸如快樂，興奮，自由正面的詞匯相關。
眼前的景象唰唰的閃過，冷風吹的他臉頰生疼，而滑不溜丟連根毛都不長的飛龍也絕對不是乖巧的坐騎，還在不時的搖晃著腦袋，讓他幾乎要掉下去。
“別像個傻子一樣！學會去控制它！”
不急不慢的吊在飛龍后面的卡勒多命令他的仆人。在用吐息嚇的飛龍飛起逃竄后，他旋即也騰空飛起，追了上來。
聽到他的命令，蜥蜴人西冷一臉懵圈。
他按捺住自己的那份小暴脾氣，抓緊飛龍脖梗上的硬毛。他非常想反問紅龍，“我忒么拿什么控制?！”，還是帶粗口的那種。
但卡勒多并不知道自己仆人在腦海中對自己的冒犯，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就在剛才，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大段知識。
并不是像平時那樣的碎片式的只言片語，而是一整段晦澀的文字。它似乎是來自某段文獻上的截取，用一種卡勒多無法認出來，卻莫名能夠理解的語言寫著。
那是關于兩個人類的理論，他們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動物的學習行為，其中提到了許多復雜到即使是紅龍也很難一時理解的理論。
卡勒多感覺自己有必要驗證一下。
“是說只要積累夠足夠的負強化，即使連野獸都會記住教訓？還有巴普洛夫？斯金納？真是奇怪的名字。博士？這又是什么稱呼？”
他一邊暗自思考著，一邊大聲呼喊催促自己的仆人，“快點！”。
感到紅龍的不耐煩，蜥蜴人西冷狠狠咬了下牙齒，右手從腿側抽出標槍，向飛龍的右腿用力扎了下去！他自認不是聰明人，想不出能夠和這頭猛獸溝通的方法，但他卻可以在飛龍方向錯誤的時候狠狠扎它大腿！
“嗷！”
飛龍吃痛，反而更加狂躁的用力悶頭向前飛去。它的腿上有鱗片保護，但年輕的它的鱗片還沒有硬到足夠無視金屬的程度。鈍鋒的標槍用力的扎在腿上，讓它感到難忍的疼痛，不得不屈從于它“騎手”的意志，身形在空中一頓。
“再扎！”
西冷的這一下讓紅龍都有些驚訝，不過卡勒多很快的反應過來蜥蜴人的想法，而且這正是一個極好的驗證他腦海中的知識的方式。
聽到紅龍的命令，西冷艱難的穩(wěn)住身體，更加用力的扎了下去。
但這次不同的是，他在扎之前，左手還用力向外扯了一下飛龍脖頸上的硬毛。
“嗷！”
飛龍身子一抬，想要再度加速，但方向卻稍稍向左偏了一點！
盡管沒有智慧，但顯然在痛苦的逼迫下，飛龍很快的明白了它的騎手的意圖。
在卡勒多的幫助下，并沒有花太多時間，西冷就學會了如何控制“菲力”，也就是那條小飛龍的方法。甚至即使不需要紅龍的龍威，它也不敢掙扎著把騎在它身上的蜥蜴人摔下去。
收起龍威，卡勒多威嚇著飛龍落到地上，并允許它自行捕捉獵物。放著那頭蠢貨飛龍去對著一只鹿大口吞咽，他凝視著遠方，眼底火光流轉。
他并不高興。
這是紅龍憤怒時的表現(xiàn)。
因為這段知識出現(xiàn)的時間實在太過恰到好處，而且完整的令他感到有些蹊蹺。他曾以為自己腦海中的那些想法只是混進了血脈記憶的一些碎片片段，雖然奇怪，但并沒有什么害處。
他現(xiàn)在卻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一個令他有些恐懼的想法。
“巧合？呸。這世界上就沒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被稱作巧合的假像?！?p> 卡勒多感到有些惱怒，抬起頭來，對準叢林噴吐出一道灼熱的烈焰。這片矮林瞬間便遭遇了滅頂之災，先是枯枝，落葉，而后是低矮、干燥的荊棘，最后連粗壯高大的樹木也無法逃脫這份厄運。
不過片刻，它已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炬，不斷吞噬著膽敢靠近它的一切生命。
許多魔物從陰影中躥了出來，但在看到噴吐烈焰的紅龍時，又干脆利落的縮了回去，這讓卡勒多感到心情有些好轉。
紅龍會選擇尊嚴。
紅龍永遠會選擇尊嚴。
“嗯？很亂的腳步聲？人數(shù)眾多，還有更多的跟在后面...這股腐臭?！?p> 但卡勒多突然停了下來，他聽到了有很多“東西”在跑向這里。他看向幽深的叢林中，在月光下，林間的濕氣閃爍著有些詭異的熒光。
“快跑！前面有火光！他們這些畜生怕火！”
“他們追上來了！”
“救命！啊！”
“該死的牲畜！滾開！”。
絕望的呼喊從他身側的林間中傳來，一點點的接近著，伴隨著的還有許多“呼嚕?！钡南袷呛谒暮鹇?。這似乎是一場無情的捕獵，而且不管獵手是什么，他們的數(shù)量一定足夠多。
地面甚至在隆隆作響。
卡勒多的嘴角拉開一個有些奇怪的弧度，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再次見到那群仆人。他的雙眼能夠穿透黑暗，早已經看到那群“可憐”的獵物。
足有近百個的獸化人，以野豬人，狼人為主，也有少量的熊人。而好巧不巧的，帶領著他們的正是紅龍最“忠實”的仆人，貝奧武夫。眼下他們穿著經過鞣制的皮甲，在月光下，緊握著的武器閃爍著金屬特有的那種冷銳鋒芒。
才經過了僅僅兩天，原本這群失魂落魄的蠢貨竟然有了鳥槍換炮一般的變化，這讓紅龍著實有些驚訝，但他更驚訝的卻是追逐在他們身后的“獵手”。
——那是足有數(shù)百，甚至可能上千的食尸鬼。他們爬行在林間，蒼白的皮膚露出其下猙獰的肌肉。長長的舌頭甩開，不時拖住獸化人，讓他們無法跑動。
一把甩開從陰影中撞來的食尸鬼的長舌，狼人貝奧武夫穿過林子，看到了紅龍。他多絨毛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表情。毫不猶豫的直直的朝著卡勒多奔跑而來。
“主人！救命！您的仆人為您奪回了財富！”
一邊奔跑，他一邊高喊著，雙手高舉過頭，頂著一個不大的皮袋。皮袋不大，口是敞開的，在那里面只有一類東西，卻讓紅龍的呼吸都差點停滯了一瞬。
五顏六色的石頭。
很多五顏六色的石頭，
很多即使在月光和火光映照中仍然閃爍著亮眼的光芒的五顏六色的石頭！
看在邪鱗女士的份上！
即使是卡勒多本龍也沒有想到，自己剛來到這個開拓位面，就會有像這樣一夜暴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