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殿上,天界各部的神仙都在等俊良及雷郡部眾的處理結果。
然而谷神一來,什么也沒說,就先讓殿前將軍拿下了雨神,“即刻將雨神革職削籍,打入大牢!”
“尊,尊上,臣犯了何事啊?”被殿前將軍反手扣住的祁遙不知所措地看著谷神。
水神天吳趕緊站出來求情,“尊上息怒,雨神一向勤懇,不知她所犯何罪,還請尊上明示?!?p> 其他神仙也紛紛開口,“臣附議,雨神忠心耿耿,她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尊上明示?!?p> “臣也附議,革職削籍,乃是大事,還請尊上明示雨神之罪?!?p> 谷神肅穆地看著玉階之下的一眾神仙,語氣更冷了幾分,“獄君,你告訴他們?!?p> 獄君站出來躬身一禮,說了這幾日的調(diào)查結果,“擒獲的刺客中,除罪神俊良,九名仙官的身份還在核實外,還有三十二名雷司,十一名雨司參與了刺殺行動?!?p> 雨神的臉刷的一白,上方傳來谷神的暴怒。
“身為主神,馭下不嚴、忠奸不辨!”
“險些斷送我天界未來,你還敢說你不知何罪?!”
谷神生平最恨背叛,又向來看重清譽,這回一下子出了數(shù)十個叛徒,還不算上被阿魚殺死的那些,他何止想削去雨神神籍!
簡直想當場滅了這些自甘墮落者的神魂!
如今的天界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內(nèi)憂外患,舉步維艱,若不嚴懲,以后會爛成什么樣子,谷神都不敢想!
先天帝把天界交到他手中,是希望有朝一日六界一統(tǒng),萬世升平,不是為了讓天界黑白顛倒、奸佞不分,凡二心之人,都該一一剪除!
“尊上,可臣,臣確實不知情啊”雨神自己也驚恐萬分,這話要不是從獄君嘴里說出來的,她都覺得是誣陷了。
一聽“不知情”三個字,谷神更惱了,“枉你成神萬年,竟然如此糊涂,更該罪加一等,還不押她下去!”
“尊上!”天吳單膝跪下,“如今戰(zhàn)事四起,正是用人之際,風雨雷電四部于天界各軍多有助益。”
“金光圣母已去凡間歷劫,雷郡空虛,風歸處多在東荒協(xié)助風神神上,若此時處置雨神,豈不是自折羽翼?”
有天吳帶頭,花神也上了,“尊上,水神言之有理?!?p> “除天界外,其余各界濁氣彌漫之地比比皆是,若無雨神之能,許多地方的花木怕是難以生長?!?p> 司戰(zhàn)部的佘山,“還請尊上,準許雨神戴罪立功?!?p> “臣附議”神將甲。
“臣也附議”仙官乙。
“臣也附議”......
看不少神仙都站出來為雨神求情,說的話也言明了利害關系,谷神的臉色一點點緩和下來,他的確有點......沖動了。
可若不給雨神一個教訓,這種事情怕是還會發(fā)生,“獄君,你怎么看?”
所有神仙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瞥了瞥獄君。
跪著的天吳:老哥啊,全靠你了啊。
低著頭的花神:手下留情啊,老弟。
“回稟尊上,刺殺文宸仙上之事,雨神確實難辭其咎”氣氛再度緊張了起來。
然后獄君又來了個轉折,“但罪在失察,依律受雷刑七日,法鞭兩百,戴罪立功即可?!?p> 天吳:呼~總算保住了。
花神:老弟,夠狠的呀~
谷神橫眉詰問,“雨神,你可以有異議?”這個教訓他還勉強可以接受。
殿前將軍適時松了松雨神。
雨神拜伏在地,“多謝尊上開恩,祁遙愿意領罰?!?p> 雖然大家飛升的時候,都嘗過天雷的滋味,可這嘰里呱啦,對準了劈的雷刑,簡直不要太痛。
再挨完兩百法鞭后,祁遙差不多魂不附體了。
可說好了要戴罪立功的她,受完刑的第二天,就要去找阿魚,不對,是找昭月了解情況。
......
“什么?!雨神險些被革去神職?”昭月從麒麟山回到明澤宮的第一時間就聽臨音說了太華殿發(fā)生的事。
臨音點了點頭,倒了一杯水給昭月,“好在有水神、花神他們求情,否則......不過雨神也被罰得不輕?!?p> “嘖嘖嘖~”昭月不住地搖頭。
瞧瞧,這就是當主神的下場,她還是不要努力了,“那君璣她?”
昭月不了解情況,又實在不敢去問別人,只能問臨音了。
臨音當然知道昭月是什么意思,可惜樂君璣不是雨神,無論是替她求情還是去見她,現(xiàn)在都是辦不到的,“谷神尊上下了令,只許獄君與火神審問。”
“獄君掌刑獄之事,由他審問再正常不過,可這又關火神什么事?”昭月更擔心了,祝成那么小家子氣,指不定要趁機潑什么臟水在君璣身上。
臨音低頭捏了捏杯子,沒說話。
“嗯?”昭月疑惑地看著臨音。
臨音抬眼看著昭月,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虛,“是因為我化龍的時候,火部的仙官提了一句守山大陣有異與雷郡有關,加之火神一向與俊良不合,所以”
昭月立刻就明白了,“所以,谷神尊上才會選擇火神去處理這件事,因為火神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但有獄君在,旁人就絕不敢指摘他處事不公,徇私枉法。”
“......”臨音沉默了一會兒,給昭月續(xù)上一杯水,“這種話,你對我說就可以了?!?p> 看著杯子里的水都滿出來了,臨音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昭月不情愿地“哦”了一聲。
臨音淡淡地笑了笑,放下玉壺,雙指一劃,流到桌面上的水瞬間蒸干,了無痕跡,“滿而不溢,自然干干凈凈?!?p> 昭月瞧著,突然若有所悟,心服口服,“明白了。”
......
祁遙到明澤宮的時候,昭月正坐在蒼綠的古樹下看書。
看看有沒有什么術法是既能讓祝成看得上,又不是很虧的。
“拜見雨神”見祁遙來,昭月起身相迎。
“我實在疼得很就不回禮了”祁遙慢吞吞地走到桌旁。
昭月趕緊在石凳上變個軟墊,再扶祁遙緩緩坐下,“大神可是為麒麟山刺殺案而來?”
“是,如獄君所言,此事我雖不知情,卻有失察之罪,還請原諒”祁遙態(tài)度誠懇地低了低頭,以表歉意。
“大神言重了,只是這件事......”昭月原原本本的解釋了一遍。
祁遙聽完,立即抓到了疑點,“你是說塵水并非自愿?”
“不確定,只是五行神一向同來同往,如果塵水真的有心背叛天界,其余四人不會一點異常也發(fā)現(xiàn)不了,除非他們也是同謀,可若是同謀,文宸仙上化龍之時,他們應該一起出手才對?!?p> “所以,若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須先找到其余四人?!?p> 祁遙搖了搖頭,“難,王宣令已帶人搜尋多日,卻毫無所獲,怕只怕......”雨亭的這個黑點是擦不掉了。
昭月想了想,“五行大神是否也在五行之中?”
祁遙耐心解釋,“五行大神依仗金木水火土之精氣而生,雖變化多端,但成神的日子不久,相互間又有情義牽絆,自然是在五行當中的?!?p> 昭月接著又問,“那,除了塵水,其余四人如果沒有被滅口,命星應該也是在的吧?”
“......”祁遙恍然大悟,她真是當局者迷啊。
趕緊站起來給昭月行個重禮,這個禮說什么都是要行的了。
昭月哪兒敢受大神重禮,當即扶住祁遙,“大神折煞我了,昭月這么做,也是希望您成事之后,能順帶...替一個人說說話?!?p> “誰?”祁遙不記得她有弟子或是仙官和昭月交好啊。
“樂君璣”昭月想她既然在谷神面前說不上話,那求幾個大神、上神的總可以了吧?
祁遙沉了一口氣,直接告訴昭月,“那孩子,已經(jīng)被放棄了?!?p> 昭月不解地看著祁遙。
“樂君璣下獄之后,雪族立即連上了三份奏疏陳罪,還說......”
陳罪?!樂君璣一個完全不知情的弟子,陳什么罪?!
昭月頓時攥緊了拳頭,“還說什么?”
“奏疏我也沒有親眼看見,只是有消息說,雪族除了愿配合一切調(diào)查之外,還有與樂君璣斷絕關系的意思?!?p> 祁遙也知道,這么說,確實有點殘忍,可有些時候,世事就是如此,哪怕神族仙族也不能完全例外。
昭月聽完,沉默良久......最后退一步,對祁遙躬身拜下,“還請您到時助我一臂之力?!?p> 祁遙并沒有阻止昭月,而是由她持禮拜著,“你跟她不一樣。”
谷神的意思是要斬草除根,永絕后患,雷郡的人他極有可能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放過了那些真的什么也沒做過的,以后絕對不會再用。
連祁遙自己,也是因為雨亭職責重要,暫時被放過了而已。
至于樂君璣?在什么都沒查清楚的情況下,雪族就急著和她撇清關系,在旁人眼里沒有什么都變成有什么了。
因此,就算樂君璣能走出天獄,也......沒用了。
“沒什么不一樣的”昭月想了很多,可想得最多的就是樂君璣那時跟自己說,以后努力點兒,到了天界不比你在家里,可別讓人笑話了去。
所以啊,她不能讓別人笑話了樂君璣。
見昭月如此堅持,祁遙也沒轍了,“那就努力成為風神神上的弟子吧。”
水族的出身,加上風神弟子的身份,才有可能成為谷神心中,永遠不會背叛天界的人。
有了那樣的底氣,才可保住自己想保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