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風(fēng)起鹿陽

第一百四十八章 鎖閉

風(fēng)起鹿陽 伽歡 3782 2021-03-14 19:30:36

  刑律臺

  “我家官人可從來沒有參與過什么靈獸買賣!”婦人跪在刑律臺之前,臉上哭得亂七八糟:“首神明察,如是我的話半句有誤我愿以命相抵!”

  麟江在堂上來回踱步。

  已經(jīng)三天了,那婦人每天都來,就在刑律臺門口,怎么趕都趕不走,一個勁兒地說著自己的丈夫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鴻牙山莊的骯臟勾當(dāng),他是無辜的。

  原本圍著的人沒有幾個,麟江也讓人驅(qū)趕過多次,但這個婦人日日都來。

  “王子那邊有消息沒有!”

  “大人,王子在來的路上了?!?p>  “門口候著!”麟江說:“出了這樣大的禍?zhǔn)?,一個人也別想跑!還有去通知盧冉大人,讓他現(xiàn)在就過來!”

  “妖婦,滿口胡言構(gòu)陷官員。依照律法杖責(zé)三十?!边@么多天,麟江忍無可忍。

  卷宗記錄和口供都無誤,但這個婦人就是賴在門口不走。

  “慢著!”

  砰地一聲,大堂的門被打開,容淵身后隨著四個玄衣,從門口快步走進,麟江迅速迎了上去:“王子……”

  容淵抬手止住他的話,徑自走到公案之前坐定:“這些人來了多久了?!?p>  “回王子,從三天之前就一直跪在這里。”麟江道。

  “何故?”

  “淵王子,這婦人說十天前她丈夫說有個大事要做,事成之后便可以享盡榮華富貴,但是干什么卻只字未提,直到那日有人登門送了整袋金銀財寶,她才發(fā)覺大事不好,是有人花了錢買自己丈夫的命?!?p>  麟江又是滿頭大汗地用手帕擦著額頭,他不過是容靖放在這里的一個傀儡,既然為刑律臺,亦不可太過放任自流。這位麟江首神早為自己留了后路,看起來唯唯諾諾卻深諳掌舵之術(shù),既要為容靖王子辦事,也不能得罪現(xiàn)下勢頭正起的容淵王子,尸位素餐什么都不做又容易為人詬病,夾板氣一籮筐一籮筐,但見此大事臨頭,那縮頭烏龜?shù)哪泳捅┞稛o遺,一見到容淵就慌慌張張迎了上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我丈夫什么都沒做,人就不見了,那天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婦人的雙眼紅腫,面色蠟黃:“我的孩子們,我一家老小都指望著他一個人,你這是斷了我們所有人的活路,冤枉,冤枉啊?!?p>  婦人的雙膝在流血,早已經(jīng)磨爛了,身后的五個人,衣衫襤褸或樸素,雙目無神。

  “大人,我們的家人都遇到了同樣的事情,說是有一筆好買賣要等他去做,但是期間不能和家人聯(lián)系。等我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處決了。我知道,我的丈夫只是參與了鴻牙山莊運送靈獸,并沒有買賣??!求大人明察!”

  “容淵王子……刑律臺只負責(zé)審案,這人是和江山堂一同提來的……”麟江支支吾吾:“盧冉大人還沒到……”

  “盧冉大人到!”

  話音剛落,盧冉便從門口進來,穿戴整齊的法袍之上繡著白虎之首,眼中一點瑩瑩綠光,他落步如有風(fēng),走到容淵面前,躬身一禮便立刻轉(zhuǎn)過身去。

  “你們這些妖婦,證據(jù)確鑿,有什么理由翻案?”盧冉那眉目中盡是:“這些簽字畫押的口供書,還有人證物證俱在,你們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隨意胡鬧!”

  “是你給了他錢!那婦人拿出一口布袋,嘩啦啦倒出來全是金銀財寶。我們窮人家哪里有這些東西?你這是用錢買他的命!”

  “我?”

  他身后的玄衣沖上前去,啪地一個耳光落在婦人臉上。

  “敢頂撞大人,掌嘴!”

  “你可知誣陷首神是何罪過。”盧冉揮手,示意旁邊的侍從:“繼續(xù)打,若是不讓外面人也看到,還以為刑律臺是什么人都可以來撒野的地方!”

  容淵在其后,不知為何,今日盧冉的一舉一動,都讓他想起前不久才死去的徐能。

  可僅僅憑著感覺又能說明什么?他忽然想到千懿說綠辰,看起來不像是在喪父之痛中,這回他大概明白了那是什么樣的。

  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將碧落天刃擱在面前的桌上,從頭盤著眼前的一切。

  “我花錢買命?”盧冉瞧著那婦人,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了,蹲下身,低聲對她說:“說話是要有證據(jù)的,你就算是再信任你家官人,他犯了錯就是犯了錯。”

  后面的容淵,正看著徐能的一舉一動,右手握住碧落天刃的劍柄,垂眼看著桌面。

  他試圖進入盧冉的記憶,他的靈力已經(jīng)到能夠不動聲色查看他人記憶的程度??蛇@個盧冉,有非同一般的防衛(wèi)能力,即使是自己已經(jīng)做得足夠隱秘,不過是一絲絲靈氣,循著縫隙,他現(xiàn)在正集中精力于那婦人身上,分著神。

  可就連這樣,容淵看到的也只是一團一團混沌的黑暗。

  “大人,我家官人根本就不會高階靈術(shù),他如何能對付那些靈獸?會靈術(shù)的人需要有靈力,況且還要力量高強才行,我跟他同床共枕這么多年,他不過是個老實本分的種田人!”那婦人面色灰黃,語氣卻硬得絲毫不減:“我家官人從來都是老實本分,連別人人家的柴火都不會多拿一根,如何能去做這種下三濫的勾當(dāng),還一做就是這么多年?!蹦菋D人淚流滿面地控訴著:“大人,我敬你為官是為了民眾立個公道,現(xiàn)下我家官人已死,但我一定要為他討回個公道!人不能白死!就算沒有天道,我也要為他討回這個公道!”

  “所有的重罪犯都要廢除靈力,死前自斷靈力的的人也看不出有任何靈力?!北R冉語氣沉靜:“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豈能是你們這些凡人來胡鬧!”

  “別想欺負我不知道,我只要驗尸?!眿D人冷冷地說:“別管是自斷靈力還是被廢除靈力,和靈氣共生,靈力入體多年,一朝如何能散盡!一定會留下痕跡,肯定會,只要你驗尸,所有人就都能看到!”

  聲音不大,但足夠堂上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王子,這些人滿口妖言,所有的證據(jù)我都一一呈上,捉住他的時候,是從你家里搜出虎牙獸角,還有獵捕靈獸的陷阱器,不是嗎?!?p>  “那些法器沒有一樣是能夠捉住靈獸的?!眿D人道:“鴻牙山莊中的靈獸比普通靈獸厲害得多!那些法器不過只能抓住鳥罷了!”

  “那他為什么要認罪!”盧冉的聲音高了:“如果他有冤,大可以不認??墒沁@鐵板釘釘?shù)目诠秩绾文芊???p>  婦人哭得快要暈過去,避過盧冉開始對著容淵說話:“求求你,我丈夫真的沒有私販靈獸,更沒有縱容靈獸害人,求求你,去驗尸好嗎,如果去驗尸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是無辜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盧冉大手一揮,玄衣便拖走了那婦人,她的身下是一條長長的血痕。

  容淵再次翻了一遍口供書,毫無破綻,但今日那婦人口口聲聲,字字句句,都給他一種確有冤情在其中的感覺。

  “御星公子到!”

  容淵抬眼,只見御星和翰城一前一后從門口進來

  “這次可能真的殺錯人了?!庇羌贝掖业貜拈T口走來:“所有的數(shù)都對的上,這些人的口供,還有靈獸宮里都對的上,我都看過,他們不會在這么明顯的地方做手腳?!?p>  “難道真是我看錯了人?”容淵問御星,眼風(fēng)掃過盧冉:“不可能?!?p>  “若是殺錯了人,眼前這個盧冉也逃不了干系?!庇菑拈L桌那頭轉(zhuǎn)過來走到容淵身邊:“但有一件事我們沒法說明,那就是,就是有破綻,也一定在更隱秘的地方,可這些卷宗都是王子過目了的,這件事若是過了也就過了,可就是半路上殺出這幾個婦人?!?p>  盧冉側(cè)耳,臉上露出笑容,朝前走了兩步,踩在那婦人留下的血痕上,那婦人被拖走。

  “一定有破綻?!比轀Y聽畢,頓了頓,那只握著碧落天刃的手一用力,骨節(jié)一緊。

  “你要做什么!”御星還未來得及拉住容淵,他已經(jīng)飛身出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碧落天刃就已經(jīng)朝著盧冉背后刺去。

  盧冉回過頭,微微一側(cè)身蹲下躲過,眉心聚著氣,穩(wěn)住身形在地上。

  “王子這是要做什么!”

  容淵依舊不語,招招直逼盧冉咽喉,盧冉退無可退,又無法動手,被逼到墻角,喘著氣,堂上之人俱已看得怔住,眾人噤聲,不敢多發(fā)一語。

  碧落天刃凌空揮出白色光痕,劍尖直指地面,容淵收了手。

  “你到底是誰?!?p>  盧冉背靠墻角,并無懼意。

  容淵看過徐綠辰在靈術(shù)賽上的靈術(shù),他父親徐能親傳,同樣是世迦族的靈術(shù),但徐綠辰那一招噬魂掌是獨門秘術(shù),還有那身法和徐綠辰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力度差別。

  “為何會用噬魂掌。”

  “我是盧冉?!彼f:“淵王子何以動怒,我奉命行事,現(xiàn)在罪犯已經(jīng)處決,不過是幾個婦人的一面之詞,王子何故質(zhì)疑盧冉?!?p>  “我問的是,你是誰?!?p>  御星站在容淵身后。

  “大人!不好了!剛剛那個婦人帶著刀,要在刑律臺門口自盡!外面圍著到處都是人!”一個侍從跑進來稟報。

  “麟江!”容淵回身。

  “這就去?!摈虢揪拖胩与x眼前這混亂的場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借口,迅速帶著幾個玄衣從堂上撤走。

  “她說她的丈夫只是負責(zé)運送,沒有獵捕和私販。她一口咬定說他家官人絕對沒有做過這樣事,一是靈力不夠,二是膽小如鼠,說她寧愿以死來證明丈夫的清白,明明有了口供,鐵板釘釘,沒完沒了了……”那侍從的聲音漸遠。

  這邊依舊僵持著。

  “還有最后一個辦法?!比轀Y道,右手一放,碧落天刃消失在空氣里:“盧冉大人,你是為了靈獸案立過功的人,現(xiàn)在有人質(zhì)疑,唯一的辦法就是像那婦人說的,驗尸。她只是對審判結(jié)果放心不下,自己的丈夫既然是忠厚之人,她如此掛念也是人之常情,若審判無誤,她也不至于因為誣陷官員而獲罪,既然不是她一人如此堅持,不如刑律臺給所有人一個交代?!?p>  他還在嘗試進入盧冉的記憶,奈何那邊好像上了鎖一般嚴(yán)絲合縫。

  這讓人的疑慮更重。

  盧冉的記憶里有一定不同尋常的東西,自從上次容淵看過洛楓的記憶,盡管洛楓的記憶也還是一個謎,但這個謎指向更遠的地方,或許再繞一個彎就能解開。

  “王子,何必要在暗中查看我呢?”盧冉從地上起來,壓低了聲音:“我的記憶未經(jīng)允許,王子也不可私自查看。”

  “那你又為何要鎖?”

  “王子,高階官員在辦案中為了避免泄露案情,一律都要將記憶保護好。我也是按規(guī)章行事,王子決定用我卻又懷疑我,這倒是讓我盧某人有些費解了?!?p>  “鎖住記憶沒有錯,但你知道沒有人有靈力能查看你的記憶?!比轀Y盯著盧冉死氣沉沉的眸子:“除了我?!?p>  盧冉怔住微微那么一刻,一剎那就恢復(fù)了正常。

  “這可說不準(zhǔn)?!北R冉說。

  “驗尸?!比轀Y說。

  “驗尸?!北R冉抖落法袍上的塵土:“照王子說的做!”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