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程煜來了隨州之后,盛京城的書信一直不斷,靖北王妃、四公主、王之延乃至與他交好的世家公子皆送來了書信。
靖北王妃是催他趕快回去,四公主和王之延則是問及他與容祈越訂親之事是真是假。
而與他交好的世家公子們書信中滿是戲謔和打趣,問什么時候可以喝上他和容三小姐的喜酒。
看到那些信,程煜并沒有感受到來自盛京城的掛念,他只覺得頭疼,還有羞惱。
明他和容三小姐定親之事八字還沒一撇,但被那些人一說,仿若明天他就要娶容三了一般。
可是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了心愛的女子,又怎么會娶別人。
想到新月給他出的主意,程煜定了定心思,向?qū)γ娴哪凶拥溃骸氨砀?,你考慮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幫我?”
坐在程煜對面的男子一襲錦衣玉綢,溫潤如玉,額前一枚小小的青玉墜更顯氣質(zhì),正是云上城三大家族之一宋家的嫡長子——宋連瀟。
程煜的母妃乃是宋連瀟父親的親妹妹,他稱呼宋連瀟一聲表哥倒是合乎情理。
并且程煜年少之時,曾在云上城的宋家住過一些時日,宋連瀟和程煜年紀相當,自然成了玩伴,二人之間的關系也還不錯。
此次程煜來隨州便是住在了宋連瀟那里,他整日的為要與容祈越定親之事苦惱,宋連瀟也頗覺無奈。
那樣一個鐘靈毓秀的女子程煜竟不喜歡,還避之如蛇蝎?
他倒是要好奇程煜心悅的女子是何種模樣了。
宋連瀟給程煜倒了一盞晴雨茶,不緊不慢的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這樣做的話,你與容三小姐可是再無任何可能,往后你不要后悔?!?p> 他的話如他的人一般謙謙有禮,不知為何,程煜在宋連瀟的話語中竟聽出了幾分愉悅。
難道是表哥見我將要擺脫定親的苦惱,所以為我開心?
程煜暗暗思忖,他竭力忽視心中的那一抹異樣,堅定的道:“表哥放心,我定不會后悔。”
宋連瀟微微一笑,“但愿你說到做到,既如此,我就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p> “多謝表哥?!背天习蛋邓闪丝跉?,他這個表哥,謙謙有禮,向來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說過的話也是一言九鼎,既然答應了會幫他他就等著聽好消息吧。
宋連瀟只笑不語,程煜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個被寵慣的有些任性的少年,竟也能想到用這種法子來推拒與容三小姐的親事。
既如此,幫他一次又何妨,怎知道最后不是幫了自己呢?
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端起茶盞輕飲一口,看向程煜,“你還有事?”
程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實不相瞞還有一事要麻煩表哥?!?p> 說著他的臉竟微微有些泛紅,“表哥你手下商鋪眾多,人脈又廣,能不能請你幫我尋一個……”
“公子,王小姐來了,現(xiàn)在正在府里坐著呢?!背天系氖绦l(wèi)賈山在門外高聲道。
程煜將要說出口的話被打斷,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煞是好看。
他對宋連瀟道:“表哥,我先去處理一些事,待下回我再與你說?!?p> 宋連瀟不由失笑,道了一聲好。
程煜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他面色不善的撇了一眼賈山,“王小姐,王之婉?她來作何?”
賈山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往日世子爺對王小姐不是一向挺溫和的嗎,今日怎么瞧著有些不耐,難道世子爺真的被酒樓中的那個女子迷了心?
可是那女子雖有巨富,但那般身份,王爺王妃必不會讓她為靖北王府的世子妃!
這次來隨州,本就是王爺讓他看著世子不要讓他出了什么亂子,他知道世子不喜容三小姐,如他所料不錯,與容三小姐的親事定是成不了。
本以為會是王家小姐,但這樣看來,世子對這個王小姐并無多少情誼。
賈山不敢遲疑,恭敬的道:“王小姐只說等見了世子再言,說是涉及世子私事,屬下不敢多問。”
程煜沉默了一瞬,“你去和她說,我隨后就到。”
賈山應聲退下。
程煜在原地又站了一會,方轉(zhuǎn)身離開。
屋中宋連瀟卻若有所思,王之婉?他皺了皺眉,程煜的心上人竟是她?
一個月前,宋家出了一些事,彼時程煜剛到隨州,宋連瀟安頓好這位表弟之后便回了宋家處理事情,昨日才回到隨州,看來他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不少事情。
宋連瀟看著杯中茶水漾起的一圈圈暈眩,表情無喜無悲,既然答應了幫這位表弟。
“無影”,隨后一身黑衣的冷肅男子出現(xiàn)在房中。
過了一會,黑衣男子從房間飄出,掠向遠方,很快消失不見。
程煜與宋連瀟分別后,并沒有直接回去見王之婉,而是先去了新月樓。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不安,想要先見一見容祈越。
可容祈越并未在新月樓中,程煜自然是白跑了一趟。
有時候冥冥之中,結(jié)果早已注定,有些事情錯過了便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程煜只是微微有些失望,他想著明天再來見她也是一樣的,想到容祈越總是一副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有些好笑的揚了揚唇角。
忽發(fā)覺街上的行人都側(cè)目看他,遂壓下笑意快步離開。
王之婉在宋府喝了一盞又一盞的茶,她面色略有些不耐,但還是做溫婉平和模樣。
方才賈山已來回話說程煜一會就到,可她等了將近三刻鐘還沒有人來。
青羅臉上卻滿是怒氣,她本就心氣不順,察覺自家小姐的臉色也有些不耐,此刻找到了由頭。
她頗為惱怒的朝著屋內(nèi)侍女道:“世子怎么還沒回來,賈山呢?剛才不是說世子隨后就到嗎?你們快去再催催世子,我家小姐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了?!?p> 屋中的侍女皆恭順的立在左右,沒有一人答話,不得不說,宋連瀟府中的下人也是頗有教養(yǎng)。
青羅看無人答她話,覺得失了面子,氣的臉色漲紅。
“你們,你們竟這般不把我家小姐當回事,等世子回來了,定要你們好看!”
“我倒不知,你要讓誰好看?”程煜緩步走進來,臉色有些冷厲,
侍女們向程煜行禮,“公子”,程煜擺手讓她們退下了。
青羅愣在原地,臉上還有未散的怒氣,“世子,您不知道,她們對我家小姐甚是無禮,方才……”
“住口,青羅,你何時變得這般無禮了,再這樣的話,往后就別待在我身邊了?!?p> 王之婉厲聲喝斥,隨后向程煜道:“世子,青羅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并未在此受到慢待?!?p> 女子一襲淺綠紗衣,笑容柔柔,端的是溫婉寬容的模樣。
程煜嗤笑了一聲,他最是不喜女子這般迂回婉轉(zhuǎn)之態(tài),直接道:“你來做什么?”
王之婉并未因為程煜的話冷了臉,仍是一派溫婉。
“哥哥前幾日來信世子未回,正巧我有事來隨州,哥哥便讓我?guī)硪痪湓挕鲁跞募s定世子莫要忘記了’?!?p> 程煜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為婚事心情煩躁,盛京城來的書信除了給靖北王妃回了一封道平安,余下的他一封未回,有的甚至看都未看。
怕是漏去了王之延的這封信,他定了定神,“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會失約。”
突然程煜想到什么,疑惑的道:“你說你來隨州有事,有何事?”
王之婉臉上帶了一抹憂愁,她垂著眼睛沒有說話。
青羅卻率先答道:“我家小姐來隨州是為了容三小姐,小姐和容三小姐交好,自容三小姐來了隨州,小姐一直記掛,可是送來了好些書信容三小姐都沒有回復,這次是聽聞了容三小姐與……”
青羅抬起頭看了一眼程煜繼續(xù)說道,“與您的事情,心中掛念,便特意來看望容三小姐,誰知到了容府,侍衛(wèi)卻不讓我們進去,說是沒聽過我們小姐的名字?!?p> 說著說著,青羅心中惱怒更甚,自來了隨州,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也不知小姐為何非要來這邊。
“哦?原是如此?!背天系f道。
青羅看程煜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些著急,“這容三小姐也太欺負人了,虧我家小姐拿她當閨中密友時常記掛呢?!?p> 王之婉好似有些傷心,“許是因為書信有了差錯,越妹妹沒有收到才未回我,今日也必然不會是越妹妹故意不讓我們進容府,青羅你莫再多言。
青羅好似有些憤憤然,“小姐”,看了看自家小姐,很聽話的閉了嘴。
程煜面不改色,“說完了嗎,信也已經(jīng)送到,那你們就走吧。”
聽得這話,王之婉目露愕然,隨后又想起程煜一貫的作風,臉色重新變得溫和。
“世子,我們會在隨州待一些時日,我也定會見到越妹妹的,今日我們就先告辭,改日再來拜訪?!?p> 說完王之婉緩緩施了一禮,帶著青羅離開了。
待他們走后,程煜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也離開了,所以說,他最討厭這些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