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不成又說什么討要這些年的俸祿,還要衙役……”
“也不是我說,就她那副自顧不暇的狼狽樣子,自己能不能溫飽尚可不知,居然還妄想衙役?”
“呸,也不好好撒泡尿好好照照,大家伙誰愿意跟她。”
早初分配給柳縣官的衙役不是沒有,只是那時候柳珍珍一窮二白、兩手空空,整個人更是怯生生連句響屁都不敢亂放。
這樣的女人,跟著他她還不如趁早回家耕田。
“幸好我當初沒有跟著她,否則今兒早不知餓死多少回了。”
柳珍珍方才掀開車簾走出來的模樣她可是歷歷在目、有目共睹。
這女人渾身上下就沒一件像樣的首飾,頭發(fā)亂糟糟連一支木簪子都沒有瞧見,身上的衣裳更不知清洗了多少遍,尤其是腳上那雙鞋襪,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人真從哪個黑泥溝里走出來的呢。
再瞧瞧她身邊那兩個女人,一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另一個軟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
“真是什么樣的主子就能養(yǎng)出什么樣的奴才?!?p> 主人從十萬八千里的溪水村走出來,她那兩個奴才更是妥妥的莊稼漢、慘不忍睹。
這樣主仆與其千里迢迢跑來柳州丟人現眼,還不如趁早回家關門睡大覺呢。
“……”
眾目睽睽之下,買賣官職乃是天經地義。
柳珍珍究竟有沒有親口說這句話好似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這些年不是最寶貝那塊官牌么?
被柳家一腳踢出門后她好似也只剩下這塊官牌了,那么今日怎么反而還有心思將最后的寶貝王牌隨手拿出來送人?
“去將這封信交給柳老家主?!?p> 罷了罷了,柳珍珍總歸是柳家遺落在外的血脈,她良善與否、胡鬧與否,當然都要詢問這位柳老家主的意愿。
今兒不論鬧什么幺蛾子,自然也都該趁早知會柳老家主一聲,免得明兒真的出了事,她這個州官老爺反而成了最冤的大頭。
“那柳縣官呢?”
衙役接過熱乎乎才寫好的信件仍然還是面露不解、蹙眉不展、一臉不可置信。
平日里向來不喜人在太歲頭上拉屎的州官大人,今兒竟然破天荒沒有動怒?
而且還破天荒的主動給柳老家主書寫信件?
若換做平時,她最恨的不就是一手遮天、為所欲為的柳老家主么。
“暫且不必理會?!?p> 頓了頓,那個慢條斯理輕輕穿好衣裳的女人慢悠悠轉頭丟來一句。
雖不知今日之事突如其來究竟因何而起、是何原委,但目前為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柳縣官貌似有備而來。
而且瞧這幅模樣,分明來勢洶洶不打算給當日忽視遺忘她的人半個喘息、意外的機會。
“這就是驚喜吧。”
也許這就是驚喜吧。
平時最容易遺忘、忽視、不待見的人,突然有一天急匆匆的不按常日出牌。
那么昔日輕視、遺忘她的那些人,必將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今兒注定不在如同預料之中的那般和諧平靜。
遠在柳州僻靜街角某酒樓內。
“哦?”
一個滿身白衣、悠哉悠哉手持折扇、慢悠悠閉眼假眸體會精密時光的女人終于懶懶抬起半條眼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