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自食惡果債主來
“吱...吱”
躺在地上昏睡了一夜的蘇老太,突然感覺屁股在被什么蠕動,眼睛一睜驚醒過來。
垂眼一眼,居然是一只餓的只剩皮包骨的老鼠,正在撕咬她的褲子。
老鼠?她可不怕。
“敢把老娘的褲子咬破,一會就將你開腸破肚”蘇老太一把抓住老鼠的尾巴,眼中滿是欣喜,饑荒的歲月,老鼠可是個好東西。
突然,她想起了昨夜發(fā)生的事情!
硬著頭皮朝掛有蚊帳的木床望了一眼,空蕩蕩的!
此刻天色微亮,那傻丫頭跑什么地方去了?
昨夜的那一切會不會只是一個惡夢?
蘇老太帶著疑惑,提著老鼠到了院子。
二房的兒子大壯,早起玩泥巴,他的姐姐翠芬,則頭頂插了一朵野花,看著水中的倒影臭美。
“吱...吱”
老鼠強(qiáng)烈的求生欲,讓它在空中張牙舞爪,一下子就將蘇大壯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蘇大壯將手頭的泥球一扔,便眼冒金光的盯著被蘇老太捏著尾巴的老鼠。
“哇,是老鼠,奶,給我,我要玩玩?!?p> 這一聲驚叫,將臭美的翠芬也引了過來,輕拍大壯的腦袋:“當(dāng)心被你給放跑了。”
蘇老太對于寶貝孫子向來寵溺:“芬丫頭,你看著點(diǎn)大壯玩,一會奶給你們做老鼠肉吃。”
蘇大壯歡樂的捏著老鼠尾巴跑去一旁玩耍,翠芬則寸步不離的跟在一旁,她可許久未見肉星了,丑陋的灰毛老鼠,這一刻在她的眼中,比頭頂?shù)哪且欢湟盎ㄟ€要美麗。
蘇景山這時候打著哈欠到了院子,想要吸一口被露水裹挾的朝氣,卻皺了皺鼻子:“什么味兒好臭,娘,你聞見了沒有?”
蘇老太昨夜被嚇的大小便失禁,但經(jīng)過一夜的干燥、蒸發(fā),早已融入了她身穿的粗布之中,剩下的只有滾滾惡臭。
然,她憂心忡忡,心思根本不在身外物之上:“我問你,昨夜將傻丫送到朱鰥夫那兒去了?”
“娘盡管放心,辦的妥妥的?!碧K景山走到水缸旁,拿起南瓜勺,舀了一勺冰涼的水,入肚,沁人心脾。
蘇老太倚靠在椅上,只覺得昨夜那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shí),難道真是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就在她暗自慶幸的時候,院門被猛烈的敲響。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蘇景山將南瓜勺扔進(jìn)水缸,走過去,一邊取門閂一邊道:“大清早的誰呀,當(dāng)心將門敲壞了?!?p> 門一打開,朱鰥夫伸出粗大的手掌,一把抓住蘇景山的衣領(lǐng),怒喝:“昨夜的火是不是你放的?!?p> 那一把火,將朱家燒毀了大半,可謂是損失慘重,等滅了火,麻袋里的人也不見了。
大半夜的怎會無端起火?朱鰥夫思來想去都覺得蘇家脫不了干系。
定是前腳將人送來,后腳放了一把火將人帶走。
他現(xiàn)在可謂是人財(cái)兩空,大清早領(lǐng)著幾個兄弟就來找麻煩。
“什么火?”蘇景山滿臉迷茫,昨夜將人送過去,他徑直回家做起了美夢。
“少給老子裝蒜,今日不給個說法,小心老子將你剁了做包子。”朱鰥夫兇神惡煞的將蘇景山扔在地上。
蘇老太心頭那僅有的一點(diǎn)“一切是夢”的希望,隨著朱鰥夫的出現(xiàn)碎成了渣渣。
“小朱,有什么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被朱鰥夫兇惡的打斷:“你個死老太婆,敢誆老子,活膩了是吧?!?p> 被罵,蘇老太不僅不怒,反而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朱鰥夫昨夜并不知道她出現(xiàn)在他家的事兒,那就好。
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容。
“死老太婆你還笑?”朱鰥夫三兩步走過去,卻又捂著鼻子后退,“娘的,你是去茅房吃了屎嗎,這么臭?”
蘇老太愣是被兇神惡煞的氣勢,鎮(zhèn)的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來。
蘇王氏聽見鬧哄哄的,披了件外衣走出來,笑著道:“我說朱哥呀,大清早的是什么風(fēng)將你給吹來了,有什么事兒坐下說吶。”
說完話,還不忘拋了個眉眼過去。
幾年的孤單生活,她的心很是躁動。
朱鰥夫瞥了她一眼,搬了張長凳坐下:“今兒個要么將人交給老子,要么還老子的二袋糙米,再額外賠償老子兩袋糙米的損失,否則老子一把火將這兒燒成灰燼,老子說到做到?!?p> 蘇景山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朱鰥夫的面前,低頭哈腰:“朱哥,今兒個你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呀?”
“裝,還敢在老子的面前裝?”朱鰥夫給兄弟們使了個眼色,兩漢子將蘇景山架起來,另一個人大嘴巴伺候。
“朱哥,有話好好說,別打了”蘇景山已然成了個豬頭,卻還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挨打。
“老子已經(jīng)說了,人和錢今兒個不給我,你們就等死吧?!敝祧姺蛐弊陂L凳上,一只腳還踩在凳面上,橫眉怒目的瞪著欠債方。
“昨夜咱們可說好的,水丫頭抵了兩袋大米,人已經(jīng)給你了,朱哥不能出爾反爾啊?!碧K景山像個乖寶寶似的,背著手,站在朱鰥夫的面前。
然,他的話音剛落下,蘇若水居然邁著蓮步,從主屋中走了出來。
“這,這!”蘇景山瞳孔一縮,拼命的用臃腫的臉,硬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我...我也不知道這傻丫頭什么時候回來的,朱哥盡管將她帶回去?!?p> 蘇李氏方才就已到了院中,大概是聽了個明白,老宅的人是要讓自己的女兒去抵兩袋糙米的債??!
擋在女兒的面前,態(tài)度堅(jiān)決:“我說了,水丫頭不嫁,誰也別想帶她走?!?p> 朱鰥夫怒拍桌子:“給老子的,你們這是唱雙簧?”朱鰥夫又憤怒的一腳踹在蘇景山的肚子上,“老子好欺負(fù)還是怎么的?”
他可沒有心情看這拙劣的表演。
“朱哥息怒呀,大嫂的腦袋轉(zhuǎn)不過彎來,我給她說說”蘇王氏走過去,一邊輕撫蘇若水干燥打結(jié)的枯發(fā),一邊說,“大嫂呀,都知道朱哥家還有一點(diǎn)存糧,傻丫跟著朱哥是去享福的,你不能因?yàn)樽约荷岵坏?,就耽誤了傻丫的幸福呀。”
蘇李氏瞪一眼:“有這好事,你咋不讓翠芬去?”
蘇王氏被堵的沒話說,啐一口:“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p> 蘇若水卻眼神渙散,又成了憨傻的模樣,走到蘇老太的身旁,扯著她的衣袖道:“奶,能吃肉肉的事,我要讓給妹妹去,給妹妹吃肉肉,給妹妹吃肉肉?!?p> 蘇老太一想到昨夜的事兒,心頭便莫名的恐慌。蘇若水那憨傻的聲音,仿若一根根利刺扎進(jìn)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還有,早晨醒來的時候,她明明看了屋內(nèi)沒有人啊。
一個恐怖的想法,悄然爬上他的背脊,讓她冷汗淋漓。
難道蘇若水真是惡鬼,向她來討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