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刑部尚書
長安府君接到報(bào)案,事情很大,刑部尚書阮景泰夜宿春意樓,死了。
長安府君原本以為阮景泰躲著不出來,等丟失官銀案的風(fēng)聲過去再假稱遭人綁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又是刑部尚書。
可沒有想到,竟收到他的死訊。
急匆匆催著轎夫趕往春意樓,見過躺在床上的阮景泰的尸體,長安府君驚慌地向后退了兩步,登時(shí)腳一軟,跌坐下來,“這可怎么好?”
長吏扶起長安府君,穩(wěn)穩(wěn)坐在桌前。
老鴇和昨夜侍候阮景泰的青樓女子錦兒嚇得臉如土色,顫顫巍巍地互相打量一眼。
老鴇笑呵呵地湊來,“大人,阮大人昨夜玩的興起,沒把握好分寸就…”
老鴇臉上涂抹的胭脂厚的足可以用來施肥,臉胖腰圓的如滾筒一般,兩條腿顯得短粗,走路穩(wěn)重的像個(gè)爺們,卻故作嬌矜,讓人惡心欲嘔。
長安府君心系阮景泰的死,沒在意老鴇的滑稽神態(tài),定了定神,吩咐邢仵作勘驗(yàn)。
“阮大人,死者昨夜都玩…死者昨夜都做…唉,你說!你昨夜除了陪阮尚書睡覺之外都有什么不同以往的?”長安府君煩躁非常,連連改換說辭。
錦兒唯唯諾諾地行了一福,“大人,昨夜阮大人吞吃五石散,可能過量了些,就…阮大人昨夜睡前還好好的,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不行了?!?p> “五石散?該死的,要緊關(guān)頭,阮尚書怎么如此不潔身自好?”長安府君急的捶桌。
邢仵作道:“大人,黃紙上確實(shí)發(fā)現(xiàn)五石散的粉末。床上錦帕和褥子上都發(fā)現(xiàn)大量液體?!?p> 錦兒慌張道:“大人,我當(dāng)時(shí)勸過的,可阮大人不聽…”嬌柔的聲音里有幾分焦急難安。
“阮大人在你床上死的,你能脫的了干系?”長安府君一瞥,錦兒登時(shí)跪倒叩頭,“大人,都是媽媽慫恿的,她想著賺多份賞銀,每日吩咐姐妹們喂客人五石散助興。”
“女兒,你可不要亂咬人,媽媽我可從沒叫你賣什么五石散?!崩哮d急忙推卸責(zé)任,尖聲尖氣地說。
錦兒急了,也不顧跟老鴇撕破臉:“大人,姐妹們都可以作證,媽媽真的叫姐妹們賣五石散給客人的?!?p> 長安府君聽的頭疼,重重按捏太陽穴,煩悶的心口發(fā)慌,不耐煩地?fù)]手示意衙役們:“有什么好爭的,通通帶回衙門審問?!?p> 錦兒嚇得臉色蒼白,指著老鴇急道:“大人,我無辜的啊,我都是按照媽媽交代的,有罪都該媽媽承擔(dān)的不是么?”
老鴇登時(shí)怒意上頭,罵罵咧咧:“好你個(gè)賤骨頭,有事推媽媽身上是吧。大人,她為賺銀錢慫恿客人食用五石散,是為她自己才做的。大人…”
長安府君喝道:“都帶走?!泵黠@不愿多聽女子吵鬧。
老鴇怒瞪錦兒一眼,隨衙役離開。錦兒起身,手顫抖的厲害,想著再求求大老爺,可衙役的手?jǐn)r下…
“這該怎么辦好?”長安府君焦急地敲著桌面,扭頭看向邢仵作,“到底查清楚沒有,不就縱欲過度,精耗身亡的事?怎么這么慢?本府要奏疏陛下,哎,本府先走了?!?p> 長安府君起身離開,留下邢仵作和長吏他們。
邢仵作解開阮大人的衣服,看著發(fā)青黑紫的肥碩腹部道:“五石散有劇毒,阮大人食用過量,加上縱欲過度,精失神亡?!?p> 長吏停筆,輕聲提醒:“該回去了,大人等著卷宗呢?!?p> “走吧。”邢仵作輕嘆口氣,收起工具,扛著箱子出來。
長吏吩咐衙役將阮大人的尸體抬走,隨邢仵作一道走。
邢仵作忽的停步,轉(zhuǎn)身走回房間,端起茶杯輕嗅,半晌才確定下來,“西域催情花粉,致幻催情,人在癲狂的狀態(tài)下直至耗盡最后一分精力耗盡而亡?!?p> 長吏湊近,“看來有人不希望阮大人活…”
…
卷宗呈上,長安府君看的額頭都起了褶子。
半晌才說出心中的懷疑:“有人在酒杯里參雜西域催情花粉,志在奪阮大人的性命?”
“或許吧?!毙县踝鬏p嘆口氣,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退下。
長安府君眉頭皺的跟老樹皮似的,“那本府要不要直接呈上大理寺?”
長吏稟道:“大人,事關(guān)邢部尚書,最好全部不掩飾的呈上大理寺。不然查出來,可就不妙了。”
“你提醒的是,是本府太過小心了,呵呵。你下去吧?!?p> 長安府君提筆蘸著墨,眉頭突跳個(gè)不停,“陛下命我尋回阮大人,我尋找未果,阮大人卻死在春意樓…陛下責(zé)我個(gè)辦事不利,可如何是好?”
忽的眼前一亮,“有了,陛下宣我時(shí),我邀靈姬幫忙擋著不就…”想到這里不免得意忘形。
正了正官服,對(duì)門外喚道:“來人吶,請(qǐng)靈姬來趟?!?p> 靈姬聽聞阮尚書身亡,不急著回府衙,巡街巡的無比認(rèn)真。
咬著糖葫蘆,嘴里大口咀嚼著,悠閑地看著街上行走和買賣的長安百姓,大有’有我在,保衛(wèi)長安百姓安康’的自豪。
“靈姬大人,莫離官人,你們?cè)趺催€在巡街?大人找你們快找瘋了。”榮龍甩著兩條粗壯的臂膀,晃著大圓腰奔來,像只笨笨熊。
“哦,有這回事?”靈姬故作不知。
“阮尚書在春意樓身亡,大佬頭急著尋你們呢,快隨我回去?!睒s龍擦擦額頭虛汗,急道。
“我知道,這就回去?!膘`姬用手肘推了推莫離,眉眼含笑,示意莫離在前領(lǐng)路。
“大人,有案子?”靈姬跨入門檻,嘴角微勾,眼里閃著狡黠的笑意。
長安府君起身,拳頭重重砸在桌上,氣的負(fù)手側(cè)身,“阮尚書死了,就死在春意樓!”
靈姬眼底笑意更濃:“咱們不是加派人手搜查了嗎?阮大人在春意樓,怎么會(huì)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錯(cuò)了?”
“唉,要是早知道本府就…”長安府君斷了話,看向靈姬,“靈姬,本府拜托你一件事,近幾日不要離府衙半步,等陛下問詢后都隨你?!?p> 靈姬笑著伸出十指,“大人,我可是很貴的,幫一次十兩。”
“事成之后再說。”長安府君坐下,尋思起來,“前幾日有人送來恐嚇信,本府是不是應(yīng)該告知陛下知曉?”
“那是你的事,我干嘛替你操心?”靈姬腹誹一句,“我留在府衙就是,只是日常巡街的事…”
“本府不會(huì)扣你們工錢的。”長安府君隨口說,揮手退了靈姬和莫離。
未至夜,天已完全暗了下來。靈姬望眼天色,見烏云滾滾,云層間閃著霹靂電光。
如瀑的暴雨連珠線般自天上飛落,打濕長安的街巷,也打濕府宅,皇宮。
長安,在暴雨中逐漸失去輪廓,儼然風(fēng)雨如晦,天地一色的暗沉。
一道霹靂鑿開暗沉的世界,將天地一色的晦暗景致強(qiáng)行涂抹一層厚厚的銀。
靈姬看眼身旁同樣坐在欄桿上透過屋檐下的雨珠簾幕眺望遠(yuǎn)方已模糊一片的山色的莫離,有些不安,“莫離,我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fā)生?!?p> “暴雨天適合殺人,”莫離說出鎮(zhèn)妖司官員的常識(shí),一道霹靂閃過,照在莫離神色冷凝的臉上。
“你在想押解回京途中殺手的事?”靈姬忽有所感,淡然問。
“算是吧?!蹦x點(diǎn)頭,三分木然。
凌云君…希望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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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州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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