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陽光爛漫地照射在大地。露水晶瑩地掛在樹葉上,將世界的縮影都折射進了自己的體內。
這時,一個穿著寬松T恤,劉海過眼的男青年正側臥在自己那簡約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擱在桌子上的古石板。不知這石板是天然而成,還是經(jīng)過歲月的揉搓,石板渾然呈現(xiàn)褐色,就像是紫砂壺那樣。
這石板現(xiàn)在就是他的生命,他的未來。想想不久之后,他就能名揚四海,甚至統(tǒng)治宇宙,即便是躺在最舒服的床上也無法入眠。
這并不是因為這石板是什么稀世珍寶,而是因為他破解了這石板上面的古文字?,F(xiàn)在,只要送貨人將必要的器具送到他的手上,他便能呼風喚雨。
他無所事事地等待著,心里總覺得有只松鼠在上串下跳。他打開電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誰料他一打開電視,便看到一條新聞報道:“KK799航班在太平洋上空失聯(lián)!”
太平洋?失聯(lián)?
他喃喃自語,顫抖著拿起了手機。他看到,送貨人昨夜給他所發(fā)的信息明確地寫著他將乘坐的是KK799!此刻,他感覺到自己被五雷轟頂,隨即隨風散盡,沒留下一點塵埃。
“張冬森啊,你這輩子就這么沒了。”他又自言自語地說。
冬森是為飛機上的那一百多的生命而惋惜嗎?如果是這樣,那太陽系肯定離毀滅也不遠了。即便再過一萬年,他也不會變成這樣的圣人。他心疼的是送貨人手上的器具。
少頃,他便從心灰意冷開始變得暴躁。他不停地抓著頭皮,把頭發(fā)弄得亂七八糟;他來回踱步,怎么看這個房子都太過狹窄了。
“或許,飛機只是通信故障。對了,一定是這樣?!?p> 冬森說著便重重地坐在了沙發(fā)上。他從早晨等到太陽下山,電視仍舊沒有播出飛機找到的消息。直到這個時候,冬森的眼淚才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夢,終于醒了。
次日,冬森一早就爬了起來,他梳妝打扮了一番,劉海剪短,穿上了唯一的西服便出門。然而,他并不是因為受到打擊而奮發(fā)去找工作,而是去找他的高中同學。
他的行動,他那統(tǒng)治宇宙的妄想,或許不過是用來填補他心中的空洞。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將讓他失去一切。
冬森很快就來到了一棟高級的商業(yè)大廈,對大堂的接待小姐說:“我想見你們的劉總。”
“請問是哪一位劉總呢?”女孩禮貌地問道。
“呃……劉高個?!?p>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這個人吧。”女孩尷尬地說。
“他是我同學,我只記得他的外號?!?p> “那實在對不起,我無法幫到您?;蛟S,你可以打一下他的電話。”
“切……我要是有他電話還要你幫……這公司到底是花了多少錢雇這種沒用的家伙?!倍卣f著,便撅起了嘴。
當年,因為劉高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個富二代,也因為一些少年常有的恩恩怨怨,所以冬森才和他絕交的,連電話都沒有留下。卻不曾想到,冬森還是有要找人家?guī)兔Φ臅r候。
就在他剛想離開后再想想辦法的時候,一個穿著行政裝的妙齡女郎迎面向他走了過來。這個女子留著過耳的短發(fā),娟秀的臉龐上掛著一雙炯炯有神的杏眼,看似十分精明。她的步法沉穩(wěn)有力,氣定神閑的,平時顯然不乏鍛煉。
冬森一轉身,兩人便被對方的目光所牽絆住了。他定睛看著對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突然,冬森向著大門撒腿就跑。
“張冬森!”女子大喝一聲便追了上去。
雖然冬森曾是個出入挖掘場的考古苦工,體格也很健壯,但是卻被保安攔在了大門前。冬森見走投無路,便回頭沖那女人笑了一下,說:“小玲,好久不見了?!?p> 一個保安看到女人怒氣沖沖的,便問道:“徐總,需要報警嗎?”
只見徐小玲平復了一下心情,輕蔑地說:“沒事,讓這位先生走吧?!闭f完,她便轉身往大廈的電梯走去。這下冬森反倒不跑了,轉身跟了上去。他走到小玲的身旁,猥瑣地賠著笑說:“沒想到你居然在你表哥的公司上班了?!?p> “我就知道你是來找我哥的。怎么樣?如果是要借錢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一下你。不過……”小玲說著輕蔑地看了看冬森,說:“你當年甩我的那筆帳,我還得想想怎么跟你算?!?p> 冬森沒想到當年那個既傲又嬌,偶爾老實的大小姐現(xiàn)在居然變成斤斤計較。然而,冬森當年之所以甩掉小玲,自然有他的理由。既然劉高個是個資本家的兒子,那小玲就是個資本家的外甥女。冬森根本就是為了讓小玲被拋棄而和她在一起的。但其實,這并不是單純的階層矛盾,其中還帶有年輕人的感情問題。
不管怎么說,他根本就是在玩弄人家。這在年輕的他看來天經(jīng)地義,并沒有什么值得愧疚的。于是,他故意不提誰甩誰的事情,而是說:“我不是來借錢的,其實我是來借船的?!?p> “借船?”小玲疑惑地說,“799那件事該不是你害的吧?”
“怎么可能?”冬森凜凜然地說,“即便給我一千萬我也不會干這種缺德的事情。多少家屬等著家人回家,我不過是想盡一點綿力而已。”
小玲看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忍住笑說:“要看清楚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離他遠點。分手這幾年,我倒是將你這個家伙分析清楚了。肯定有這么其他目的吧,你這人渣?!?p> 冬森看自己的心機敗露了,連忙抓住小玲的手。誰料小玲迅捷地抽出了手,悻悻然地說:“干什么?你知道,我被你甩了之后,可是潛心練習了幾年空手道?!?p> 小玲無疑對冬森恨之入骨,冬森是很難向她求助了。因此,他對小玲說:“我覺得是這樣,或許你可以幫忙讓我見你哥一面?!?p> “你若是沒有正當理由,表哥也肯定不會把船借給你的?!?p> “我有,當然有啦?!?p> “那好,先到我房間吧?!毙×嵴f著就向著電梯走去。
冬森也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去。誰都沒有留意到,在大堂角落里這時正坐著一個帶著墨鏡的長發(fā)女郎。這個女郎外貌出眾,一縷長發(fā)披在了黑色的西服之上,形象十分凸出。只見她看著小玲和冬森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狄安娜,你確定地方?jīng)]錯吧?這里不叫星夜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