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請立即返航。否則后果自負?！?p> 類似的警告，三號護衛(wèi)艦在出逃的一個月里已經(jīng)收到了不少。誰都明白，“后果自負”并不是說乖乖聽話就會沒有后果。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后果必須是自己承擔的。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打算的馬瑟思問自己的大副道：“他們進行得怎么樣了？”
“據(jù)說褫奪人腦糾纏的試驗是成功了。但是，他們沒能直接劫持阿伏穆希?！贝蟾闭f。
“我知道，我已經(jīng)被她召喚過了。那感覺就像是幻聽。”馬瑟思說，“但是，這離成功還很遠??！”
馬瑟思這時有點心頭火起。因為為了衛(wèi)芊的試驗，他們沒有遠離艦隊。雖然互相看不見，但是還處于一種互相之間可以輕易用無線電波通信的距離。在這種距離里，若是對方探知到護衛(wèi)艦的位置的話，很有可能向他們開炮。所以，護衛(wèi)艦的船員們不僅要時刻提高警惕，還要經(jīng)常變換位置。這么一來，馬瑟思等人的工作其實并不輕松。
就在馬瑟思剛想用腳把一些東西踢倒發(fā)泄的時候，護衛(wèi)艦便收到了一條信息：“八馬恩發(fā)哈地鵝”。這條信息不是亂碼，也更不是什么密文，而是元琴設計的一條沒有意義的文字。之所以要讓文字沒有意義，就是為了和其他有意義的信息區(qū)別開來。
而且，這信息是設計用來讓艦隊的普通民眾給護衛(wèi)艦發(fā)的，以之驗證衛(wèi)芊控制人腦的能力。這就是護衛(wèi)艦和艦隊保持無線電通信距離的原因。
“喂，這是什么意思？”馬瑟思問大副道。
“這是成功了的意思。”大副話音剛落，第二條、第三條同樣的信息接踵而至。只見那信息屏幕上不停地刷新著，收到的全都與這條一模一樣的信息！
“哼……”馬瑟思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對大副說：“你在這邊看著，我去過去一趟?！彼f這飄離了座位，往離心艙飄去。
他來到離心艙，雙腳落了地，便快步走到他們?yōu)樾l(wèi)芊專門準備實驗的房間。可他一進房間門，就赫然看到那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衛(wèi)芊這時正被沙互抱在懷中不停地喘氣。馬瑟思馬上就明白了這工作會讓衛(wèi)芊的身體承受多大的負擔。
只見梅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著頭。元琴沉著臉地和自己的一個助手在說話。而艾瑪和全裁就在一旁看著屏幕，為衛(wèi)芊在剛才的過程中的身體狀況復盤。
“讓他們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我們出去再說?！痹僬f著就招呼著除了沙互和衛(wèi)芊的所有人走出實驗室。
全裁一走出實驗室就說：“我堅決反對這次行動。到時候需要傳輸?shù)臄?shù)據(jù)是這次的十倍。不，應該是上百倍，病人會支持不住的。”他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小，但是卻非常的堅定。在一旁的艾瑪也附和道：“恐怕進行不到一半她就會倒下。不僅行動不成功，還白搭了一條性命。”
“對不起……這些我都沒考慮到?！泵仿逭f著就靠著墻，泄氣地蹲了下來。
“不是你的錯，考慮周全是大人的責任。你已經(jīng)幫了很大忙了?！痹賹γ仿逭f。
“但是，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試一試吧？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瘪R瑟思此言一出，現(xiàn)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大概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馬瑟思居然如此冷血，這和他平時的熱情爽朗大相徑庭。
“對。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元琴說，“我們回去重新設計程序，盡量優(yōu)化、壓縮。那個……”元琴說著轉向了全裁，對他說：“那個模擬器的功率是不是可以調低一點，盡量的?！?p> “唉……”全裁嘆了口氣說，“我們盡量吧?！?p> “對，還沒絕望……我，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梅洛說著就站了起來。
“想到了什么？快說?！瘪R瑟思催促道。
“別吵！”梅洛說著就撒腿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這時的實驗室里，衛(wèi)芊坐在床上，把腦袋擱在沙互的肩膀上，漸漸喘順了氣。沙互撫著她的頭發(fā)問：“好些了嗎？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嗯……”衛(wèi)芊搖了搖頭，一臉煞白地說：“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放心吧?！?p> “不，我怎么可能放心?！鄙郴烂C地說，“聽著，芊芊。我要和你逃走。再這么下去，他們會把你折騰死的。”
“逃？逃去什么地方？你要到我家來嗎？”衛(wèi)芊俏皮地笑了一下。
“也好，那要看你用什么來招待我了。”
“你要來，我就送你一顆星星?！毙l(wèi)芊說著抬頭親了沙互的臉頰一下。
“我能將它放到我的口袋嗎？”沙互也開起了玩笑。不過，他很快又嚴肅了起來。他說：“我們可以到其他的艦隊上去?；蛘呋氐交ɡ跏?，救出總長，再從總部發(fā)出讓仿生人控制其他人類的指令?！?p> “然后呢？你要把他們全部關起來嗎？還是，要將他們全部殺死呢？”衛(wèi)芊說。
“嗯……”沙互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們根本就無處可逃，除非如衛(wèi)芊所說那樣，將艦隊中的基因選擇人全部處死。但是，別說這可能根本無法完成，即便能完成，他們也不可能下得了手。所以，沙互只有看著衛(wèi)芊去死一途。
“或許，我們應該相信他們，相信他們的智慧，相信他們的仁慈?！毙l(wèi)芊說著又笑了一下。
“對不起，我什么都沒能為你做?！鄙郴フf。
“說什么呢？你不是把我們安全地送到這里了嗎？”
“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啊?！?p> 像沙互這種已經(jīng)長成的人，本應有能力把控自己的人生，也應該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但是，他這時卻十分無助。這種無助更甚于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讓愛人幸福的年輕人。
這時，幸運上船的歐若妮正房間里給兒子擺弄著一個三角形的支架。小杜克杰拿著這個支架左看看，右看看，說：“我要送給洛洛姐姐?！?p> “啊，小杰喜歡洛洛姐姐是吧？”歐若妮笑著問道。
“嗯！”杜克杰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后，他走到門口，開門走了出去。歐若妮托著下巴看著兒子的背影，感嘆道：“啊，兒子也長大了?！闭l料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向杜克杰卷了過來。
“哇！”梅洛的聲音在狂風中傳了出來。顯然，那狂風就是她奔跑時所掀起來的。她看到矮小的杜克杰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上，連忙側身躲避。這么一來，她馬上失去了重心，栽在地上還滾了一圈。
那杜克杰看梅洛如此狼狽，便咯咯地笑著。他向梅洛遞上了那個三角形支架，笑著說：“送你。我什么都給你?！泵仿甯C在地板上，看著那個支架眨了眨眼睛，說：“嗯？三角架？”